少年腳下出現了一個隱秘的陣法。

誅仙陣。

上古大陣。

沒人能從里面逃脫出來。

席玉這時候相信了，他的阿染原來恨他至此。

恨不能讓他去死的地步。

“時候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讓他神魂俱滅。”

老祖這時候開口了。

蘇染靜靜的凝望著陣法里毫無動作的少年。

他像是認命了一樣垂眸不語。

少女一步步向前，神情冰冷中帶著恨意。

“我本沒有想過要殺你的，是你，先要害我，我不過是，以己之心，還彼之身，你在心痛什么？該心痛的不該是我嗎？”

席玉笑了，“你早就有打算了，所謂的因果，和那個老家伙的相識，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似乎是覺得他要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了。

只是有一點。

不能讓別人聽見。

少女回過頭，神情柔弱的說了一句，“我想單獨和他道別。”

老祖有些擔心的，可是拗不過少女的執著。

后來又想著，這是少女自己的因果，不如讓她自己動手。

于是老祖親自下了一個隔音的結界，便是他自己都探查不到的那種。

蘇染滿意了，她轉身朝著少年走過去。

外人眼中只看到他們距離越來越近。

態度很是親昵，像是在說些什么悄悄話。

只有他們彼此才知道。

少女她輕飄飄的笑著，像是要對過去告別，可實際上，她湊到少年的耳邊，輕聲細語。

“我恨你，恨透了你，從偶娃娃的時候就開始了，可你竟然殘忍的將這段記憶給封印了，席玉，你果然是個不會愛人的怪物。”

偶娃娃？

席玉的心猛地一顫，他曾在秘境里看到過的那個孩童口口聲聲說著的名字，“阿染，你說你是……”

“不錯，我就是被你遺忘的過去，那個丁點兒大的卻為了你獻祭了自己的偶娃娃，當回溯的記憶不停的腐蝕著我的腦海，每一天我對你的恨都會疊加。

你對我笑的越溫柔我就越恨你，吻你是厭惡的，對你說情話也是厭惡的，就連你呼吸我都是厭惡的，你就不該存在的，因為你，我的兩世都如此慘淡，因為你我這一世變成了廢物，是你虧欠我。”

“你這個瘋子，怪物，為什么還要出現在我的人生中，你就該躲到你那不能見人的秘境里，一輩子，永永久久的活下去，像個怪物一樣不好嘛，非要出來禍害人。”

“叮～黑化值八十五。”

“所以，你因為這個不愛我，可我忘記了。”

“我不是故意忘記的，如果你想，我可以解開封印，我可以……”

他想說：我可以無條件的愛你。

“不用，我不需要了，多看你一眼，我都嫌臟。”

少女冰冷的聲音像是利刃一般早就讓他遍體鱗傷。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模糊的記憶始終想不起來。

他做了什么？

“至于你，臨死之前我還要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噗嗤”一聲。

席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腹部，面前是少女冰冷的神情，那嬌俏的容顏上此刻沾染了他的鮮血，平白變得妖異起來。

“我要取走我的靈根。”

自始至終她的目的只有這一個。

讓席玉付出代價。

席玉慘笑出聲。

笑聲越來越瘋癲，越來越絕望。

可蘇染始終冰冷著神情。

她面不改色的扭動著手中的匕首，將少年的腹部變得血肉模糊，那是看著都覺得痛不欲生的樣子。

可席玉仿佛感受不到一樣，他笑容依舊。

甚至還出聲問蘇染，“阿染可解恨了嗎？”

“不解恨，便是將你千刀萬剮我都嫌臟。”

“你笑的真難看。”

一如剛開始席玉對她說過的話。

他笑不出來了。

只余下一片凄涼之色。

直到蘇染把靈根拿了出來，手上全部都是少年的血。

席玉也堅持不住，臉色蒼白像紙一樣，他跪在了地上，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少女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身影。

眸子里充斥著不甘心，以及那被欲念支配的癲狂。

直到此時，他還在笑著問她，“我可以喜歡你嗎？”

她快要恨死他了，難道他不知道嗎？

其實蘇染明白，這種該死的儀式感，其實是他孤獨的體現。

從五歲那年失去父母，他東躲西藏著再也沒了正常人的生活。

還要受到所有人的仇視。

他將自己偽裝在人群中，掩藏起自己病態的性格。

孤獨了就找傀儡說話，學著待人接物，沒有人教他怎么向善，因為沒人對他善良過。

“不可以！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不知名的怪物，哦，現在還成了一個廢物，你還有什么資格喜歡我？”

少女唇角勾起，含著嘲弄的語氣冰冷而殘酷打到了席玉的心里。

蘇染看著他此刻那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好像自己背叛他是做了多大的惡事一樣，可是，對不起自己欺騙自己的不正是他自己嗎？

他憑什么裝出來這一副多么無辜的神情。

可惜自己卻偏偏信了他一次又一次，這一次……再也不會了。

席玉臉色蒼白，神情卻很失落，一直在喃喃自語的問，“如果，如果我說我知道錯了，你，會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想當個瘋子，成為怪物，可沒人救我，那時候沒人救我啊！”

他聲音很輕，但蘇染現在體內有著席玉的靈根，她已經有靈力有修為了，自然聽得很清楚。

她的心一痛，差點抑制不住自己冰冷的表情。

他看到她毫不猶豫的動作，只知道她還是要離開這里。

“蘇染說過要嫁給師父，嫁給席玉的，還為了嫁給師父親手做了口脂。”

席玉喃喃自語道。

他摸著自己的唇瓣，慘淡的唇色上依稀可以看到口脂的顏色。

他突然癲狂的大笑起來。

蘇染一離開了陣眼中心老祖就擔心生變及時開啟了陣法。

只是——

“怎么回事？”

他體內的靈力竟然被陣法不停的吸收，這種情況，讓老祖想起來了之前和少年交手時的場景。

這個怪物，瘋子他想要做什么？

蘇染也心臟狂跳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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