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心里真是罵罵咧咧的。

就連帶著系統也罵罵咧咧的。

真是點背到極致了。

不過她是不能讓那老家伙如愿了，她這個天命之人壓根兒是道具假裝起來的，哪里有救世的能力。

真的是！

荒謬至極！

而席玉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身體已經千瘡百孔了。

仍然支撐著目光去看。

當看到那一身繾綣的裙裝飛落而下時。

他瞳孔驟縮，飛身狼狽的去接，卻因為太過脆弱而跌倒在地，無奈之下只能將自己滑過去，用身體給蘇染做了墊背。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

蘇染閉著眼睛，睫毛狠狠的顫抖著。

她伸手摸到了一片濕潤。

身下是呼吸微弱的少年。

她突然爬了起來，再也忍不住復雜的眼神，眼眶含淚的跪坐在席玉的身邊。

費力將他扶了起來。

卻一點兒都不敢亂動，他身上都是血。

生怕弄疼了他。

“噗～”

席玉狼狽的用雙臂支撐在身下吐了口血。

他臉色慘白，借著少女的力量無力的翻了個身，仰頭看著暗淡無光的天空。

蘇染看著他這番模樣都是因為自己，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要命一樣來救自己。

“為什么救我，我以為……”

“我也以為我會恨你，可還是下意識的。”

想要接住她，不想她受傷。

渾身的疼痛讓他說話都變得十分艱難。

少女沉默了。

她眸底的復雜和恨意情緒不停的交纏，逐漸歸于平靜。

“你滿意了吧，我要陪著你一起去死。”

“誰讓你進來的。”

他們一起開口的。

也同時愣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對方。

一個焦灼難言。

一個則是苦澀不已。

“我是被那群虛偽的修仙者送下來的，他們以為我是能夠救世的人，所以——”

“所以才會在你有價值時無條件幫你鏟除我，在災難來臨之時就拿你替代他們去死？”

席玉自發的補充上了她的話。

“與虎謀皮，這就是結果。”

他也曾讀過圣人書，那書中所記載的圣人君子他不是沒有遇到過，不過都是些滿口文章，一股子書卷氣的酸書生。

可最后不還是白白枉送了性命，也做不成那曠古清臣。

史冊上也未必會有只言片語留下。

他從未對那些酸書生感覺到心疼，或許有過可惜，但他不記得了。

而此刻，他是實打實的心疼他的阿染。

他的阿染還是單純啊。

“咳咳咳～”

席玉又控制不住的咳了幾口血。

看樣子更加虛弱了。

少女艱難的抿緊了唇瓣，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不是做錯了。

席玉一雙異色的瞳孔表面上是沉默的對著天空，實則充滿了冰冷尖銳的殺意。

真是該死。

他就知道，那群偽劣的修仙者怎么會好好對待他的阿染。

他們怎么敢推阿染下來。

若是他真的對阿染背刺他而心生怨懟，那么阿染落在他手里必然是第一個喪命的。

“你，害怕嗎？”

少年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頭輕輕的朝著少女懷里依靠過去。

蘇染身子微微僵硬，卻沒有阻止他。

“我還有選擇嗎？”

害怕與否她又能怎么辦？

蘇染抬頭看著天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外面怕是要急瘋了吧，以為她下來就能夠阻止了？

她可不是真正的救世主。

“一開始我對你確實別有用心，阿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思維有錯，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我恨不得把命都給她，咳咳咳。”

少年捂著胸口，眉頭緊緊皺著，唇角又溢出一抹鮮血來。

蘇染心頭一緊，“你別說了，我們之間已經因果分明，誰都不欠誰了。”

“不，你不能這么對我，你不能。”

聽到少女那冷漠的劃清界限的話語，他突然激動起來。

少年死死抓著她的手腕，纖細腕骨上搭著冰涼修長的指尖，他眉眼暗淡，帶著十足的慌張，“你不能這么對我，阿染，我承認當初于你有目的的接近，可那時的我并沒有喜歡上你，若你為我心上人，我怎么舍得動你分毫，我們之間你以為劃清界限，斬斷因果就行了嗎？”

他喘著氣，用盡最后幾分力氣狠狠的說道。

眼中的固執和瘋狂令人心驚。

“叮～黑化值九十。”

“叮～好感度八十五。”

天空中雷劫將至，那是天道對席玉斗膽滅世的警告和制裁。

可蘇染明白，席玉他根本就不怕。

他要的是整個修仙界給他陪葬。

他死則修仙界滅。

不行，還有什么辦法，難道她真的要陪著席玉死在這里？

系統那邊也沒有動靜。

如今攻略任務和黑化值的進度都差這么多。

她還應該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務——

蘇染心臟狂跳不止。

席玉握著她的手腕，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脈搏跳動的有多快。

她在不安。

在害怕。

而這害怕是他帶給她的。

“你喜歡我，所以就要帶著我一起去死？你這個自私鬼，你根本就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

“叮～黑化值九十一。”

蘇染再接再厲。

“你還想要取走我的骨頭，你不知道我怕疼嗎？你果然對我是虛假的喜歡。”

“叮～黑化值九十二。”

“席玉，我不會喜歡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和你死在一處，你就是沒有那些名門正派光明磊落。”

“叮～黑化值九十三。”

“不要再說了！”

“席玉——唔”

席玉重重的吻著她，他不想聽到那些讓他心痛的話。

蘇染忽然瞪大了眼睛。

少年的眼眶因為她無情的話語而深深的刺痛著，眼尾滑落的淚落在她的臉頰上，他們曖昧不息。

他吻的劇烈，像是要把這輩子的吻都索要過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快要沒時間了。

一頭黑發盡數變白，銀絲披散在后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

明明都奄奄一息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死，阿染不喜歡自己，她用最是冰冷無情的話來埋怨自己。

他就忍不住想要堵住她的唇瓣，不要說話了。

他真的不喜歡聽。

他虛弱的身體竟然還留有讓少女無法撼動的力量，直到天雷翻滾著來到了這里，席玉才松開了無措落淚被欺負慘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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