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陌笙也配合她的演技，眸子里露出一抹哀痛的神情，捏著她手腕上的鐲子。

“我只有一個請求。”

“你說什么我都答應，阿笙，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聽你的。”

少女抬眸看他，眸色溫柔而動情，捧著他的臉頰深情的開口。

裴陌笙差點沉溺在她虛假的溫柔中。

“之前你說，我不夠喜歡你，我也一直欠你一個表白，表明我心意的一個機會。”

他本來想等到訂婚的時候再為她謀劃這一場儀式的。

可現在，他覺得來不及了。

他修長的指尖握住少女的手腕，眸色溫柔而堅定，“蘇染，我想對你說，請你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也請你不要拋棄我……”

少女眼底閃爍著幾分猶豫，裴陌笙卻忽然笑了笑接下未說完的話，“不要拋棄我送給你的鐲子好不好。”

“不會的，我會好好的保存它。”

蘇染看了一眼鐲子，很痛快的答應了。

裴陌笙收回了目光，“我會帶你安全離開這里。”

蘇染眉心一動，點了點頭，眸子里滿是信任的光芒。

裴陌笙目光在傭人留下的試劑上一閃而過，再次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少女。

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時間指針停在了下午五點的位置，復制體云笙笙再次從蘇染兩人的房間經過。

而催眠師也走出了房間，裴陌笙依舊是當初那個矜貴的繼承人，他對著等待了許久的裴驚曄開口，“你的試劑會有用嗎？”

“當然了，我當初可是差點殺死笙笙的那個小系統，不過差一點，被笙笙發現了，不過我還是從中獲取了一些研究的數據。”

怪不得。

看來他母親的系統和染染的那個系統像是如出一轍的存在。

他看著裴驚曄一直望著窗外。

裴陌笙也去看窗外絢爛的晚霞。

“這座城堡就是為了困住我的母親，你也沒想到卻困了你自己十幾年吧。”

裴驚曄身子微僵沒有說話。

只是目光依舊倔強的望著外面的色彩。

他好久沒有出去走一走了，害怕碰到復制體，害怕遇見同笙笙記憶相關的東西，他將自己困在了想象里，好久都沒有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的腿明明可以恢復，你卻放任它一直這樣廢下去，可是沒人會心疼你了。”

因為云笙笙不在了，所以他又是個沒人在意得不到愛的可憐蟲了。

“我不需要。”

裴驚曄臉色陰沉，聲音冰冷的否認。

裴陌笙卻一直在說，不只是為了拖延時間，還借此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她根本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的才害的她不得不離開，是你不安心，覺得自己留不住她，是你貪心非要囚禁她，都是你冷漠的看著她在意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然后身邊只剩下了你。”

“你真是太可怕了裴驚曄。”

“我可怕？”

裴驚曄抬起頭，眼神變得冷硬而幽暗，“可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兒子，身體里留著我一半的血，你同我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裴陌笙沒有說話，他在等時間，差不多夠了。

直到整個城堡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晃動，仿佛天地都動搖了一樣。

那地震的位置正是地下室。

有電話打過來，裴驚曄眸底略過一抹不安來。

“先生，實驗室發生了爆炸，大部分人員都受了輕傷，只是實驗體和藥劑都毀了。”

他瞳孔猛地收縮望向了對面輕松依靠著欄桿保持平衡的男人。

“裴陌笙，是你做的。”

“是啊。”

他大方的承認。

裴驚曄竟然沒有一點兒察覺到底是什么時候裴陌笙知道他有個實驗室，還知道藥劑的存放處。

那他之前在書房里同裴陌笙說起任務者的事情事他眸底的光芒震驚不似作假。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嗎？我的父親。”

裴陌笙平靜的審視目光下他雙手按壓住了青年輪椅的兩側扶手，恭敬的告訴著面前憤怒盯著他的父親，“你很驚訝為什么我知道這么多嗎？”

他慘笑一聲，卻告訴了裴驚曄一個大秘密，“你還真是可憐，就連我都知道的事情你卻到現在都不清楚，我的母親早就死了，她死在了最愛你的那一年，她明明可以一直穿梭下去，卻意外的愛上了你，愛上了你這個屬于別人劇情里的人。”

為此云笙笙受到了很重的懲罰，卻也被愛人傷透了心。

攻略者最忌諱對攻略的對象動真感情了。

很明顯，他的母親就不小心淪陷了。

好在，他們互相愛著彼此，可云笙笙是個正常的人，卻不代表裴驚曄也同樣正常。

當裴驚曄努力同劇情做抗爭的時候，他反過來還是掙脫不了劇情，順從著劇情里左右自己的劇情，他卻傷害到了自己最愛的人卻無所知的樣子。

“不可能，她不可能死的，我們約定好一起對抗劇情的力量，我們約定好一起成為彼此的家人。”

裴驚曄那雙向來漾著溫柔笑意的眸子變得漸漸沒有溫度了起來。

眸底充斥著不自信和驚慌。

撕開真相后的內里變得脆弱不堪。

“可事實是，她最后的意識分別存在了玉佩和鐲子里面，她好像知道你會因為劇情拋棄我，分別將記憶存儲于兩個東西里面，所以我才在我成年的那一天知道了所謂的真相，才能早作準備，摧毀了你的實驗室。”

裴陌笙的眼眶紅了幾分，以前他痛恨父母，覺得自己可憐，現在他覺得裴驚曄才是那個最可憐的，被劇情左右，做不了自己。

“不是的，笙笙，我沒有害她，我不是故意的。”

青年漂亮的眉眼變得異常慘白，他似乎被裴陌笙喚起了之前的記憶，被世界意識欺騙的記憶，他是想送走笙笙的，可是他沒忍住心里的自私，他傷害了保護笙笙的系統，然后把她強留下來了。

笙笙沒有恨他。

“阿笙，我是你父親啊，你母親她說了什么啊，你告訴我好不好。”

裴陌笙看著他，這個口口聲聲說著最愛母親的人，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想離開去送走蘇染的腳步頓了頓。

終于忍不住回過頭怒視著面前總是高高在上溫和淡漠的青年，“父親？”

他嘲諷出聲。

“你有什么時候有過屬于你父親的責任？”

“不管有沒有什么劇情的影響，你當初要母親生下我只是為了牽制住她，后來，我的存在也阻擋不了她離開的心，所以為了減少我分走母親關懷的目光你就讓姑姑將我送出國去。”

“裴驚曄，你配作為一個父親嗎？你配嗎？”

父子對峙，裴陌笙壓抑著心底的情緒，將自己放在心里許多年的話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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