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二日提出的光亮照亮了整間病房。躺在床上的路遙緩緩睜開了眼,身上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腹部隱隱作痛。
凡幸給學校請了幾天假想留下來照顧路遙。雖然醫生說路遙的傷勢并不嚴重但凡幸認為這只是騙小孩的話。錢莉雅的刀扎進肉里后還用力往下劃了一段,剌了好長一道口子,甚至可以看清皮層和肉的分界線。
看上去至少縫了十來針。
“你醒了?我給你買了點粥,一會好點了就喝一些。這些天吃點清淡的。”凡幸端著一碗白粥放在病床的床頭柜上,似乎是擔心吵著其他的病患,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
路遙點了點頭撐著身子有些勉強地坐了起來,借著窗外的光線路遙瞥見了凡幸哭紅了的眼尾,“阿幸…抱歉,讓你擔心了。”
凡幸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輕輕握住了路遙正在打著點滴的手笑了笑,“我沒事,你還疼嗎?”
看著凡幸這般模樣路遙總覺得仿佛受傷的人是凡幸一樣,他伸手摸了摸凡幸的頭,“放心,我沒事,早就不疼了。”
畢竟是在夢里,對疼痛的敏感程度遠不如現實中,但多少還是有點的。被捅的時候路遙也疼得夠嗆,還沒走上幾步就眼前一黑倒下去了。
到了中午路遙重新上了一遍藥后被凡幸扶回了床上坐著。
錢莉雅持刀傷人一事被當作是同學之間起了爭執而引發的人身攻擊,就這么草草了事。
這件事怎么想都不對勁,一個女生,再怎么也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或者什么的突然暴怒持刀傷人。凡幸本想著既然路遙沒事,便不多想。
但看著路遙身上纏著的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凡幸愈加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內心種強烈的不安感一直在告訴他如果不處理干凈,這樣的事情以后還會發生。
“路遙,錢莉雅一向是個文雅的女生,怎么可能會突然持刀傷人?更何況用這么大的力…”凡幸皺著眉頭說道。
一旁的路遙想了想也覺得事情不對頭,點了點頭。
路遙仔細回憶了一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又綜合了一下最近的事情,“昨天我過去后錢莉雅似乎就一直在瞪著我。起初也只是這樣,后來不知怎么的錢莉雅似乎情緒瞬間就不對頭了。再后來錢莉雅喝了一杯飲料后便說要去廁所,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快散場了。也就是那個時候被捅的…可能是被校園欺凌逼瘋了?”
聽著路遙說的話,凡幸發現一個疑點。錢莉雅的情緒為什么會瞬間不對頭?就算是被欺凌逼瘋也不應該把矛頭指向路遙。肯定是有人對她說了什么被刺激到了,或者是別的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不可能無緣無故…不,也有可能是被下了藥。
“你再仔細想想,錢莉雅的情緒發生變化前都和誰說過話。”凡幸一臉嚴肅地說著。
路遙聽話地又仔細想了一遍,但卻并沒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幾天后的晚上凡幸便去了警察局舉報沈梟故意在錢莉雅的飲料中摻入了lsd,導致錢莉雅精神短暫出現問題最終持刀傷人,并且還具有提供兇器的嫌疑。
舉報的同時提供了相關的物證。
凡幸這幾天一直在處理這件事情。他上網查遍了各種容易致幻的藥品,還特意去查了一遍燒烤攤的監控錄像,根據錢莉雅喝完那杯飲料后的一段時間內的反應最終鎖定在了致幻劑lsd上。
看錄像回放可以發現,一開始錢莉雅的狀態就不太對頭。似乎口很干一直在不停地喝水。起初也只是口干喝水,到后來似乎開始出汗,錄像里的錢莉雅是不是就伸手擦拭自己的額頭。
又過了一段時間,錢莉雅開始吃不下東西,只是坐在原位。在場所有的人里錢莉雅只認識路遙和沈梟,而路遙身為受害人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但這并不意味著可以直接把沈梟視作嫌疑人。
凡幸反復觀看了很多遍錄像回放,沈梟幾乎都待在錢莉雅的身邊,起初每隔十分鐘就離開一段時間再回來,每次回來都給錢莉雅帶回來一杯水。到后來隨著錢莉雅越來越覺得口干,沈梟的離開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在做這些之前凡幸先一步趕到了那家燒烤攤,向老板要來了案發當晚留下的殘余垃圾。
而現在凡幸把所謂的這些證據全部提交警方,并把記錄下來的筆記、疑點和手機的錄像備份也都交了出去,他只能做這么多了,剩下的就交給警察。他只需要等待一個答復就好。
“謝謝這位同志提供給警方的證物,如果有什么新的發現警方會打電話通知您。”一位警察說著,對凡幸笑了笑。
凡幸沒再多說什么,點了點頭便出了警察局。
回到醫院之后凡幸并沒有在病房看見路遙的身影。
又出去散步去了,受了這么重的傷也不知道好好歇著…凡幸嘆了口氣,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
手里的手機震了兩下,凡幸低頭看了一眼,是林宇發來的信息。
凡幸這幾天都忙著收集證據調查這件事情還要照顧路遙,根本沒時間看手機,現在打開微信看見了林宇和徐百川他們炸了他至少幾百條消息。
【林帥哥】:路遙好點沒?馬上周末了,我跟川子他們去看看你們吧。
看著這條消息凡幸愣了愣神,看了眼日期。原來過去一周的時間了…
【凡士林】:好。
周六的時候林宇他們到了醫院。林宇手里還拿著一籃子吃的,徐百川和葉程齊也不例外。
“凡哥這幾天肯定辛苦了,都沒時間回信息。”林宇邊說著便把裝著水果和零食的籃子放在病床邊說,“零用錢也就夠買這些,將就將就吃吧。”
坐在病床上的路遙不樂意了,伸手指著床邊的吃的,“你這都送你凡哥的啊?虧我那么欣慰,還以為是給我的呢。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一旁的林宇瞥了路遙一眼,拿出來一碗白粥放到了靠路遙最近的位置,又指了指籃子里那些辣條之類的零食,“哥,吃點清淡的。你頂天也只能吃上幾口水果,你身上那么大個口,我都怕你吃著吃著嘎了。”
旁邊站著的徐百川和葉程齊聽著林宇說的話不禁嗤笑一聲。
路遙確信,他現在很想給林宇臉上來一下。
此時凡幸的電話響了,“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聊。”
見凡幸出了門,三個人立刻圍到了床邊上。最八卦的林宇先開口問了,“路佬,你跟我家凡哥是不真有點啥?”
徐百川點頭后有補上一句話,“你看你受傷他都哭成那樣了,絕對有點啥。”
“我都沒見咱家凡凡哭成那副德行,眼睛都紅了。昨天晚上醫院二樓手術室門口的監控都被發到網上去了。看著凡凡哭我都心疼死了!”葉程齊說著就掏出手機,翻出了那一段視頻拿在手里遞過去給路遙看。
醫院的攝像頭是帶錄音的。這個視頻里的聲音路遙都聽得見,看著凡幸剛上樓時大喘氣的樣子像是跑過來的。
路遙了解凡幸的性子,看上去堅強,其實就是個又乖又軟的小屁孩,還偏偏是個有禮貌的小孩。他甚至能夠猜到凡幸在看到錢莉雅時的內心有多憋屈難過。
再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凡幸都在哭,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疼啊我想想都覺得疼啊…”。凡幸的嗚咽聲在夜晚安靜的醫院里格外的清晰,聽著凡幸帶著哭腔的嗓音路遙覺得心都在滴血。
路遙把手機還給了葉程齊,“我喜歡他,我倒貼。”
那倒也的確是倒貼。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路遙是認真的,他很喜歡凡幸…但他又覺得自己配不上凡幸,即使他成績如何優異,長得多好看,性格多好。他都配不上凡幸,配不上凡幸對他的一片真心。凡幸很好。
想到這路遙的手不自覺攥緊了被褥。一旁的三個人聽了這句話有些震驚,他們路佬啥啥都好居然還是個倒貼的舔狗!
此時門口打著電話的凡幸進來了,“警方在燒烤攤附近重新排查了一頓,找到了還留有些許lsd的瓶子。上面還有沈梟的指紋,另外還搜查到了一個留有沈梟和錢莉雅兩個人指紋的杯子。”
路遙以為這樣就破案了正準備說些什么,凡幸又補充道:“不過光是這些不足以證明是沈梟下藥,這不排除可能有栽贓陷害的可能性,警方還需要時間對事件進行二次調查。”
一旁站著的林宇、徐百川和葉程齊都聽懵了,這件事和沈梟有關系?
凡幸輕輕嘆了一口氣,坐回了病床邊上,下意識伸手握住了路遙的手。凡幸并沒有注意到床邊另外三個人訝異的視線,路遙輕輕咳了幾聲凡幸才反應過來慌張地把手收了回去。
“凡哥,你們真的——”
“什么都沒有,朋友。”凡幸打斷了林宇的話,眼神有些閃躲。嘴上這么說著,臉上卻染上了一層薄紅,凡幸的皮膚又白,這一點紅都被眾人看在眼中。一旁的路遙也偏過頭看向了別處,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梁。
三人一下便懂了現在這兩人的情況,臉上掛著懂得都懂的笑臉。他們都在懷疑這兩個人根本不存在誰追誰誰倒貼誰,完全就是雙向奔赴。
林宇他們走了之后凡幸和路遙之間還留有一股尷尬的氣氛,凡幸抬手撓了撓臉頰,眸子看著別處,“那…我先去警察局看看情況?”
路遙轉過頭來看了他一會,伸手牽住了凡幸的手,輕聲說道:“阿幸…我喜———”
聽到這前半句話的時候凡幸整個人的腦袋都快炸了,屏住了呼吸不敢接著聽下去,臉頰瞬間紅得快要滴血。
“這件事以后再說。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了,謝謝!”
凡幸說的話他自己的不知道說的什么,一團亂七八糟的。凡幸慌亂站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病房。
喜歡?他是想說這個嗎?是嗎?心跳好快,好快好快…凡幸靠在病房外的墻邊,手捂著胸膛靜靜地感受著劇烈的心跳。
他還沒辦法接受路遙的喜歡,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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