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榻上的人兒睫毛輕顫，發出了一聲嚶嚀，正在悠悠轉醒，看得慕容凜心中一緊，愈發不安，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阿柔將將睜開雙眼，朦朧之際，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心中自然明白是何人，細細盤算了片刻，才徹底睜開了雙眼，看向那人。

　　慕容凜此刻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害怕阿柔對自己的怨恨，又期待阿柔能快點醒來給自己機會，心中著實矛盾著緊。

　　正當心中突突直跳時，那人兒已然醒來，正盯著自己瞧。

　　阿柔一雙美目中滿是不可置信，不多久，就盈盈含水，波光瀲滟。貝齒緊緊咬著，忍著不發出一絲聲響，卻愈發讓人心憐。

　　瞧著慕容凜心都揪成了一片，疼痛不已。想要開口解釋，卻說不出話來，直覺得想去抱著阿柔。

　　剛伸出雙手，那人兒卻已經避了開去，身子也翻了過去。小臉兒埋在被褥上，不愿出來，卻隱隱傳來嗚咽之聲。

　　慕容凜感覺心都裂了，再也不想管有的沒的，只上前擁住了阿柔，小心翼翼地為其拭著淚珠兒。

　　懷里的人哭得一顫一顫，好不可憐。卻倔強地絕不抬頭，慕容凜只得低低誘哄著，心里一萬個自責。

　　“柔兒，這些天是我的不對，冷落了你，原諒我吧。”慕容凜眼神死鎖在阿柔臉上，不愿放過一個表情。

　　只見阿柔抬起頭來，兩只眼兒都已哭得微微腫起，眼圈泛紅，可憐得緊，嘴里吐出的話卻是一片清冷。

　　“妾在侯爺心里永遠只是一個奴婢，一個玩物而已，侯爺自然想來就來，厭倦了就丟棄，妾這么些天的奢望原也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說著說著，語氣又帶著哽咽，卻勇敢地和慕容凜對視道：“妾自個兒被侯爺厭棄是妾沒有福氣，自不量力。可如今還連累了那未出世的孩兒，只怕是因為妾這般卑賤的人不配擁有侯爺的子嗣，所以就連這么點奢求老天都不愿我實現。”

　　說罷，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緒，眼淚洶涌而出。

　　那一字一句將慕容凜的心都鑿出了一個窟窿，臉色越來越沉，手卻忍不住越箍越緊，生怕懷里的人兒從此不見。

　　“柔兒，這些個日子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我現在心都疼了，怎么會厭棄你呢！”慕容凜急急解釋，再顧不得面子。

　　“但凡侯爺有一絲在乎妾和妾肚子里的孩子，怎會一個月都不來一趟，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侯爺難道不知道，失了侯爺的庇護，妾會面臨什么處境么，還是侯爺壓根不在乎妾和孩子的死活！”

　　慕容凜此時真真是百口莫辯，一來阿柔口中自己一個月沒有來是事實，二來，當初自己的確是存了將她送人的心思，再來，自己的確沒有保護好她和孩子。

　　阿柔埋下頭，心知已經問不出什么，反正現在自己的目的也不在于此，既然孩子保不住了，自己不能失去最后的保障，不能白白犧牲這個孩子。

　　醞釀好了情緒，阿柔才放任自己倚在慕容凜懷里，不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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