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Verse
翌日,在呂歐一副你吃錯藥了的表情中,江識野又準備去醫院。
“他昨天在睡覺,沒說上話。”江識野向他解釋。
呂歐:“那你還待這么久?”
江識野:“我以為他馬上醒,沒想到他真有點兒生病。”
“噢,那你是去關心他?”
江識野聳肩:“那也不是,”人生個病太正常了,并不在他的動機范圍里。“我腦子抽了嗎。”
加戲、耳機……他是有很多事需要旁敲側擊,
不過,他也確實沒想到岑肆生病會看上去那么……
弱勢?
對,就是這個詞。江識野想通了。
岑肆弱勢到他覺得稀奇。
反正他認為自己去醫院是合情合理。
但他好像又要白跑一趟了。
熟悉的劇組人員身影,正被柚姐和阿浪拒之門外。
江識野覺得阿浪挺好說話的,但柚姐就給人一種不容置喙的雷厲形象,昨天她一出現自己就被趕走了,現在連制片人都不讓進,他怕是連打醬油的機會都沒有。
不想柚姐剛把劇組人轟走,就沖著另一邊走廊的他招手:
“誒,阿肆的老同學!”
“你想見阿肆嗎,去呀。”
“?”
江識野有些懵。
怎么突然這么熱情?
柚姐用笑意迎接江識野走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前兩天為了轉移岑肆昏迷的注意力,她找人帶節奏,效果很不錯。
只是沒想到帶的是cp節奏,把這人也搭進去了。
說來也神奇,團隊都沒想到會有這么高的討論度。只想著炒cp永不過時,看到有幾個粉絲發博猜測是不是飾演的同性戀,就順勢推了一下。
沒想到自來水挺多,明明通稿都沒買,還真炒起來了,今天微博都有超話了……
這發展速度海嘯都比不上。柚姐有一種把別人株連了、又有一種讓別人撿到大運的復雜心情。
她本以為岑肆莫名和一個素人捆上cp一定很不爽,沒想到他還挺開心的。
準確的說,今天中午岑肆一醒來,態度就很詭異。
那會兒看岑肆逐漸恢復到生龍活虎的狀態后,她便讓阿浪去坦白昨天“私自把人帶進病房”一事。
岑肆不準人來探視,這規矩他們一直恪守著。阿浪說是看那“僵尸”冒著酷暑來,又是老同學,實在不忍心像趕圈內人那樣趕走,也就放進來了。
柚姐覺得他肯定會被罵。
結果沒想到,當他說出“人家主動說想進去看你”后,岑肆表情突然有些驚喜。
類似不受寵的深宮嬪妃知道自己被皇上翻了牌子的表情。
隨即驚喜過渡成惶恐:
“那我當時……”
“一切正常地睡死中。”阿浪說。
“看不出什么吧?”
“沒什么,就輸著液呢,和一般的重感冒病人差不多。”
岑肆安心了:“那就好。”
阿浪夸張地說:“四哥,他一直盯著你看,挺關心的。”
“真的?”
“對!他還買了粥,但你一直不醒柚姐就讓我喝了……”
岑肆低下頭癡癡地笑了兩聲,莫名嘀咕一句:“明明余情未了,還擱我這兒裝。”
“啊?你說我還是粥?”
岑肆沒說話了,但心情變得特別明朗,吃藥的時候都開始哼歌。
阿浪當了岑肆助理半年,從沒聽岑肆哼過歌。但柚姐作為一直跟著他的人,知道這場面相當稀奇,那得在身體還行心情也好的情況下,堪稱鳳毛麟角。
她像嬪妃身邊最體察入微的老嬤嬤,忙對阿浪說:“下次如果他老同學還來,就放他進來。”
而江識野渾然不知自己已被阿浪和柚姐封為能“難得帶給岑肆好心情”的大貴人。還在揣摩里面是不是有詐時,就被他倆里應外合地送進病房。
他也渾然不知岑肆已經醒了,甚至洗了個澡,等他跨進去時,便先本能地往床上看。
沒瞧見人,就聽到一聲欠嗖嗖的:“我在這兒呢僵尸。”
話音一落,砰,病房門關了。
江識野登時有種進了盤絲洞的感覺。
他轉頭,這才看到岑肆正偎慵墮懶地半躺在沙發里剝橘子吃。一雙長腿本吊兒郎當地搭在沙發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后,又把腿慢悠悠挪下去。
沙發騰出一半,他懶懶開口:
“坐?”
“……”
江識野也是迷惑了,不懂怎么每次進來,這貨都是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樣。
他以為生病的時候這貨在打游戲,他以為裝病的時候這貨在躺尸。而現在,他已經做好看個弱勢稀奇的準備,岑肆又是一副欠了吧唧趾高氣昂的狀態,整個人看上去相當容光煥發。雖然臉還是特別白,但與昨天要死不活的雕塑樣兒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病也好得太快了……
江識野看著那半截沙發,還有岑肆的腿留下的褶皺痕跡,漫長的兩道,像盯著他的眼神。
也不知哪兒來的一股高傲,擠了一路公交車的他說:
“懶得坐。”
岑肆直接笑了:“行,那你站著。”
“……”
岑肆:“你專門來看我,怎么今天沒給我帶粥?”
江識野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做樣子做一次就行了。而且我不是專門來看——”
“噢,順便啊?”岑肆掛著笑意打斷,剝開橘子,發出很濕潤的聲音。
“也不是。”江識野公事公辦的語氣,“我是想說加戲的事兒。”
“什么加戲?”岑肆分了一半剝好的橘瓣,抬眼問他,“吃么。”
江識野搖頭,岑肆便自顧自地邊吃邊心不在焉地聽著他講話,囫圇地嗯了幾聲,最后說:“所以你不想拍?”
“嗯,我不會演戲。”
“噢——給我張餐巾紙。”
心安理得地接過江識野條件反射遞過來的餐巾紙,岑肆垂眸,沉默了會兒道,“那你不想拍就算了吧,我到時候去說。”
江識野倒沒想到他同意得這么干脆。
他嗯了一聲,就看著岑肆用餐巾紙擦手。
心里突然一緊。
岑肆的手很好看,修長,而且大,青筋微凸,手掌和手指比例和諧,有一種擊劍運動員獨有的力量感。
江識野盯著這只手把略濕的餐巾紙揉成一團,慢條斯理扔進垃圾桶,莫名其妙腦補出了橘子汁兒在分明指節里迸濺的瞬間。
可是明明沒有什么橘子汁兒。他幻想從大手里漫出來的汁液,根本不存在。
“你來就是說這的么。”岑肆又問他。
江識野回過神來。
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怎么旁敲側擊耳機的事,轉口先問:“額……藝海音樂,你知道是個啥公司嗎。”
“藝海?”岑肆皺了皺眉,稍微坐正了些,“它要簽你?……還是要買你的歌?”
江識野愣愣地看著他,連眼睛都忘了眨了。
他沒想到岑肆能如此單刀直入,都不需要鋪墊。
更沒想到岑肆竟然早就知道他寫了歌!
這種事兒,他怎么會知道?
他登時有一種自己捂好的馬甲被死對頭發現的羞恥感,沉默了半天,才回:“嗯,說想買歌,給——”
“不賣。”
“嗯?”
岑肆淡淡吐出四個字:“我說不賣。”
語氣強硬,斬釘截鐵。任性乖張的勁兒。
這股勁兒江識野太熟了,岑肆在體校就是這樣,飛揚跋扈的少爺脾氣,一副“全世界都該聽老子”的唯我獨尊樣。
他突然有些不爽。
你是我誰啊。
“為什么,我已經打算賣了。”
岑肆輕嗤一聲。
他以為這是江識野純粹的氣話,正想說“那你賣”,結果對上他那對干凈又鋒利、毫無波瀾的目光時猛然一怔。
完了,好像來真的。
于是出乎江識野意料地,岑肆立馬站了起來,長腿跨兩步徑直走到他面前。
他只比江識野高三厘米,穿著拖鞋和江識野站一塊兒,是徹徹底底的完全平視。
但江識野立馬感受到了。
哪怕岑肆穿著拖鞋套著簡單的綢質睡衣,身上還有才洗過澡后的淡淡清冽的香氣,看上去懶散也毫無攻擊性,他還是感受到了那種似有若無但無孔不入的氣場。
那是他以為這人已經斂去的鋒芒。
太近了,江識野本能地略低下頭,錯開目光。
“江識野,看著我。”
又條件反射地抬起來。
呼吸目光都簌簌地交織在一起,岑肆盯著他,面無表情,語氣沒什么起伏,
“我就問你,這是你一個人的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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