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保鏢,我們是專業的
雷厲風行,說干就干,一直是九姑娘的做事風格。
于是剛剛從醫院趕回家中,準備拿點東西的萬載雪,車剛進林蔭路就被一伙冒失鬼擋住去路。
定睛一看最高的那個黃毛,不是隔壁學校遠近聞名的那個混混嗎。
伸手捏住鼻梁,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人倒霉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要塞牙,還沒騰出手料理家中那群吸血鬼,又沾上麻煩了。
“幾位,這是干嘛”
按住想要下車的司機,萬載雪打開車門,站定后一只手搭在車門上,語氣略顯疲憊。
金邊眼鏡遮擋他眼中所有情緒。
整個人仿佛割裂在另一個灰暗的世界。
“老大,就是他,怎么辦,咱們怎么問,我有點怕啊”黃毛壓著聲音小聲嘀咕。
“兄弟,要保鏢嗎?”
站在她背后的黃毛直接扶額,我的姑奶奶哦,哪有你這樣問的啊,做生意可不比打劫。
不是強買強賣,一定要講究個你情我愿。
俺老豬知道你神通廣大,但人家不知道啊。
“你有好的介紹”
穿著灰色的青年挑著眉反問。
萬載雪還以為來人是為了借兩錢花花,沒想到竟然是問他要不要保鏢。
他微微抬頭,黑黑的的瞳孔里倒映出九姑娘修長的身影,她的衣衫很普通,她的眼中卻閃著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眼前這位姑娘是少見的人中龍鳳。
‘嘎’
黃毛忍不住像鴨子一樣‘嘎’了一聲。
大哥,你是不是也太容易上當了,你是從哪里看出他老大很可靠的,你們是在唱戲是吧。
“我們同好會有近二十的成員,身強體壯全部經過專業訓練,如果老板有意,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可以,我需要十來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以及兩個身強體壯的婦女”
“婦女?沒結婚可以嗎?”
找結過婚能跑能打的婦女她還有點難辦,沒結婚有力氣的姑娘她倒是能頂上。
以一當十不成問題。
“沒關系,只要是性別沒搞錯就可以了,一個小時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酬勞三仟沒問題吧”萬載雪回答。
既然遇到了,有些事也該有個了斷了。
“成交,一個小時后你要的人必到場”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三兩句就談成了一筆買賣。
獨留黃毛在風中凌亂。
帶方箏一行人走遠,黑色的轎車沒有第一時間發車。
車內
司機擔心的斟酌著用詞。
“老板,請這幫混混沒問題嗎?”
萬載雪閉上眼睛沒回答,心里暗想。
‘有些事就是混混才好做’
比如對付家里那幫子不要臉皮的東西,有什么比請混混更方便更有效。
“掉頭,回公司”
接下來就有好戲看了。
……
“兄弟們,咱們找到活了,點齊人馬快點過來”黃毛興奮極了。
那可是三千塊,三千塊啊,就算是兄弟們平分,一個最少也要分個一兩百。
“哦哦哦好耶!好耶!老大萬歲!老大萬歲!”
電話那頭傳來歡呼聲。
“打住,聽我說,老板要十個身強力壯的,這段時間一直吊車尾的幾個就別過來了,另外你們再去老八家里把阿姨請過來”
“為什么,她除了會吵吵,還能干啥,盡添事兒!”黃毛反問。
老八那寡母,可是他們那片兒出了名兒的狠人,長得兇狠說話兇狠,辦事兇不兇狠目前還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個豬腦子,今兒早上起來是把大腸和腦子裝反了嗎,不請她來鎮場子,遇到吵架誰頂上去”
萬老板家里可是住著不少女眷,性別不同,難不成他們這些大老爺們還能對人動手不成。
再說了,婦女們吵架五花八門的,方箏自覺可能恐怕罵不回去,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更好。
“哦哦哦,老大果然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就去請,這就去請,你等我啊”
“跑快點,時間超了,人老板可就不付錢了,誰要是在這個場合掉鏈子,別怪我不客氣”
擱下這句話,方箏就把電話掛了。
三毛一分鐘,可心疼死她了。
冬天的雨夾雜著深深寒意,晌午一過濃云漸來。
穿過陰冷的林蔭道。
再往前走就是十字路口,按照地址選了右邊的那一條,走了十來分鐘他們停在一個莊園外。
修剪得體的松樹背后,隱沒著小巧的塔樓。
彩色的馬賽克玻璃窗上雕刻著精美的浮雕,長長的黑色的雕花欄桿尖端閃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像忠誠的衛兵,阻擋了所有的不懷好意。
“這是咱們要干活兒的地方?”黃毛問。
“應該是吧”
能一次性拿出三千塊請‘保鏢’的人家,能是一般人嗎?
肯定不是
所有有點超出這個時代大環境的房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是吧
九姑娘,你要是拳頭現在沒握著這么緊,可能還有點說服力。
該死的家伙為什么這樣有錢,她好羨慕嫉妒恨!
“老大,要不咱撤吧,我這心里瘆得慌”說完還不忘搓搓汗毛直豎的胳膊。
方箏拍拍他的手臂,讓他一邊去。
“怕什么還能吃了你不成”
黃毛看著天不怕地不怕,難不成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紙老虎。
“不是,老大,這家人也太那個了,要是磕著絆著讓咱們賠錢,賣了咱們都賠不起”
黃毛有黃毛的擔心。
“來之前我和大伙交代過得沒忘記吧,咱們現在是金融公司的,萬老板欠了咱們的錢,今天是來收房子,至于你們說的打架,記得千萬別傻乎乎出手,要打讓里面那一家子自己打去”
方箏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可疑人員,低頭和其他人交了個底兒。
“至于你們擔心的賠償問題,我早就料到了,和萬老板簽了免責協議,記著從現在開始大家都是這家新成立的金融公司員工,不是火車站的混混,知道嗎”
“知道”所有人壓低了聲音回答。
很好,開始干活吧。
“等會兒我去敲門,幾個小的留在外面把風,要是一個小時后我們還沒出來,也沒人報平安,你們就去報警知道不,就說這家拐賣人口,機靈點”
“老大,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在敲門之前,方箏再次給哥兒幾個敲警鐘。
“最后,我再強調一句,違法亂紀的事兒咱可不能做,除了做戲就算是錢掉到地上,也不能揣到自己包里知道了嗎”
第一單生意若是黃了,以后她九姑娘還怎么在道兒上行走。
干脆回村里嫁人得了。
說出去都丟人。
“懂了,老大你放心,我們都省得”
“那就好,咱們這次的任務是去收房,把強占房屋的潑皮無賴全部趕走,還老板一個清靜,記住絕對不可以打人動手知道嗎,咱們要請,請是什么樣,還記得嗎”
“記得”
“很好,出發”
……
“嘟嘟嘟”的敲門后。
大門自動打開。
“小兔崽子,你還敢回來!”
人還沒進一個煙灰缸就從屋里扔過來,方箏右腳用力跳起來將它接住。
好家伙,這個高度這個準頭,難怪老板要請保鏢,這踏馬是謀殺吧。
要是她接不住,不得就這么被開瓢。
寬大的廳內有站著一群人,一個瘦高穿著三件套的男人被眾人簇擁著,坐在綠色真皮沙發上。
他膝蓋上抱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頭上包著紗布,眼睛腫得像核桃。
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玫紅色的織花毛衣,勾勒出姣好身材的女人,在方箏把頭伸進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只是一個照面,方箏就知道這人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的后面是個穿著不合身貂毛的老太太正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縱橫交錯的臉上顴骨高聳法令紋極重。
幾個年紀不一的婦女圍著她正在勸著什么。
地上一片狼藉,不是水就是玻璃渣。
“你誰?”
門口這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揮舞著手臂,要不是瞧他們人多,這家伙肯定沒這么‘客氣’。
此刻他盯著方箏手里的煙灰缸,神色不甘,沒有砸到人他是不是很可惜。
什么垃圾,竟然沖著她腦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怕是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
“就是你扔的煙灰缸”
方箏語氣低沉。
話還沒說完,一個擒拿手將胖子壓在墻上,一腳踢在腿彎上,迫使胖子跪倒在地。
方箏居高臨下,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名片。
“你好,我們是東升金融咨詢公司的員工,本是來收債的,鑒于你如此不友善的行為,鄭秘書”
“組長,有什么吩咐”
鄭玉笙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副眼睛,秘書這個角色他扮演得入木三分。
“這家伙扔的煙灰缸差點砸到我,精神損失費一萬,記得上賬”
“好的,組長”
這一出明顯超出胖子的腦容量,完全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
“啥,你們是什么狗屁公司的,來考察什么?”胖子話說的難聽,就是氣勢上比病貓也不如。
“房子,我們是來考察房子的”
“我們不賣房”
“你是什么東西,你說不賣就不買啊,萬載雪那小兔崽子呢,叫他出來,告訴他我們今兒是來收債的,收不到就不走了”
老八的親媽,劉鳳凰同志在膠鞋廠干了二十幾年的臨時工,因為心直口快又長的不那么和善,是所有人眼里不好惹的對象。
她老人家一出現,就把本就嚇得不清的胖子,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又被方箏一腳踢到邊上。
“好狗不擋路,讓開”
胖子一走,露出他身后那個油膩猥瑣的男人。
“就你,你誰,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把我們經理請進去”
方箏推開油膩男人,在屋里其他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簇擁著劉鳳凰進屋。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劉鳳凰一副社會大姐頭的樣子,一進門就把正位上的三件套男人推開。
自己一屁股把寬大的沙發霸占。
“小的們,都檢查仔細點,看看屋里有什么值錢的都記錄在案,等萬載雪那小兔崽子回來,咱們一五一十的把債務好好理一理”
“老大這個花瓶哪年的,你們帶儀器過來沒有”
“哎呦,萬載雪那小子還藏著這等好東西,上好的金煙桿呢”黃毛將趙老頭新到手的金煙桿,上下來回拋動。
“干什么,你們哪里來的,光天化日明搶嗎,年紀輕輕不學好......”老頭子又想開始說教。
黃毛哪給他這個機會。
一把將金煙桿拋到事先帶來的彩條袋里,揮揮手讓老六老七來把人抬出去。
他的兒孫看著,正準備動手,某人恰巧在此時,露出后腰上的‘紋身’以及寒光沁沁的扳手。
一群人像是看不見一般下意識后退一步。
爹是共同的,可傷卻是自己的,這幾天一家人私底下為著消失的二十萬打的不可開交。
都覺得是對方偷偷藏了那二十萬。
老爹又偏心老大,這個時候憑什么要他們幾家人共同出頭啊,要出老大出。
就這么磨蹭著,任由這群混混把老爹綁在椅子上抬了出去,除了身材矮小的趙老大跟著出去了,其他人動都沒動。
老頭子解決了,接下來就是這位了。
“老太太身上帶著的金耳圈、金鐲子、金項鏈、金戒指,目測七八兩,這件貂毛大衣也可以,品相不錯,記上,記上,都記上”
排行老三的飛機頭,扯著老太太的衣裳大叫。
金子、衣服被人看上了,老太太可不干了。
“拉什么拉,這是我兒子給我買的,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跑我家里來東摸西摸,小心我上派出所告你們,我告訴你們,我兒子可是大學生,上面有的是人,再不走我報警了啊”
剛剛還坐在地上哭鬧不休騙死騙活的老太太,這會兒是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爬起來就一頓輸出。
“報,隨便你報,看警察是把你們這些欠債不還的抓起來,還是把我這個苦主抓起來,盡管去”
“放你娘的狗屁,我兒子怎么可能欠債”
“哼,老太太我敬你活了這么年,看在老天爺的份上,讓你死個明白,你兒子何止欠我錢,銀行,市政府,XX公司,哪里他沒欠錢,前前后后也不多,也就兩三個億吧”
“多…多少?”
老太太快暈了,這么多錢要賣多少頭豬才賠得起。
“老太太你是年紀大了聽不明白嗎,兩三個億,若是換成現金的話能裝滿整個大廳”
方箏伸出雙手高舉,接著轉了一圈。
裝滿整個大廳的錢,老天爺啊,這真的是錢嗎,這么多錢怎么欠的。
“老四,你真欠了這么多錢”
老太太的語調完全變了。
“不…不是,是萬家欠的和兒子無關”三件套的男人終于開口了。
他知道老婆和岳父之前在干一件大事,隨著他們一一離逝,項目怕是出了問題。
他以為最多也就幾百萬,兩三個億,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若真是這樣,萬家再大的家產都不夠賠的,他可不能跟著陷入這個填不滿的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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