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正式比賽，姜昱一個人來到戰斗系這邊，每個看見他的人都要把眼神停留在他身上一會兒。

　　姜昱低著頭，覺得他們是在打量自己，奇怪他怎么長得這么矮。

　　事實是戰斗系這邊太粗獷了，鮮少見到姜昱這種風格的精致小帥哥，所以他們多看了一會兒，不過姜昱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這些人在心里贊嘆完了，第二個反應就是：這人絕對不是戰斗系的，是不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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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比賽的緣故，姜昱最近來戰斗系的次數大大增加，看著這群人從訓練場出來，身上只穿一個工字運動背心，汗珠還停留在蜜色寬闊的肩膀上，他們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從不降低自己的音量、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

　　姜昱忍不住趴在欄桿上，看他們離開的背影。

　　有點羨慕，就一點點。

　　誰不想變得陽光積極且開朗呢，而且所有男人心中都有一個保家衛國的夢，跟大部分人聽都沒聽過的生命溯源比起來，肯定還是戰斗系更風光啊。

　　人人都虛榮，姜昱也不例外，他也想被人們羨慕地看著，當他出現在別人的對話里時，別人用的詞不是“那孩子有點特殊”，而是“那孩子真厲害”。

　　說穿了，他只是羨慕戰斗系能帶來的榮譽而已，如果換成戰斗指揮系，他也一樣會羨慕的。

　　姜昱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他身后，姜旭等了半天沒看他過來，已經出來找他了。

　　“哥哥！”

　　姜昱：“…………”

　　他苦著臉轉過頭，小聲對姜旭說：“以后在學校里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叫我哥哥。”

　　姜旭腳步一頓：“為什么，你不想當我哥哥了？”

　　姜昱搖頭：“不是。”

　　姜旭：“那你是覺得我給你丟人了？”

　　姜昱沉默一秒，勉強地點點頭：“有點。”

　　姜旭：“……”

　　他也不懂姜昱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沒看出來哪里丟人，他們本來就是兄弟啊，血緣這事難道還能影響面子嗎。

　　不過姜昱性格就這樣，太長時間沒見，姜旭也只能慢慢適應了。

　　不再討論這個問題，姜旭嫌姜昱走得慢，直接拉著他的手、把他帶了回去，里面還有三個人在等著，姜旭把所有人叫過來是為了開會，比賽明天開始，但已經有小道消息流傳出來了，根據可靠線人的情報，這回比賽用的是冰川戰場。

　　有個人頓時吹了聲口哨：“不是說冰川戰場模擬的是帝國使命星的環境么，使命星可是帝國陪都，也是排名M1的軍事星！蕪湖~咱們校長人雖然退了，但心一直都沒離開過帝國啊。”

　　姜昱：“……”

　　姜旭呵斥那人一聲：“別瞎說！只他們使命星上有冰川？有冰川的星球多了去了，這種話以后少說。行了，都安靜。”

　　那人不說話了，但還是嬉皮笑臉地招惹隊友，顯然他覺得自己沒說錯。第一軍校占地這么大，光模擬戰場就有十二個，好些戰場環境都和帝國那邊重合，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會像這個人一樣說出來。

　　由于星系距離遠近的緣故，議會的絕大部分目光都放在了帝國身上，但這也不代表周邊就沒有其他國家了，遙遠的有少女星系，據說那邊都是植物進化來的人類，由于太太太遠了，兩邊一直都是互相知道，完全沒有過往來；再近一點的是梅茨帝國，兩邊領袖倒是會保持聯絡，但同樣太遠了，3.2萬光年的距離啊，別說互相開放旅游了，就是星網上聊聊天都做不到，現有的技術根本接收不到那邊的民用信號。

　　除了這兩個比較龐大的國家，還有爪爪星系、厄里斯之眼、天幕星、艾瑟爾星等等國家或勢力。議會從來都不是一家獨大的，所以某些事不能做得太明顯了。

　　姜昱不怎么關心這些事，他就聽著姜旭講冰川戰場的特點，總的來說就是考驗體力和精神力，雪地不好走、冰河也不好過，估計進去以后他們要當場制造工具和設備，而冰川里面會下雪，搞不好還會有暴風雪，那種情況根本看不到敵人，就需要人們用精神力來探測對面的情況。

　　這五個人都是S級精神力，看起來還不錯，但精神力和精神力也是有區別的，多數人的精神力都是爆發型，就是一口氣爆發出來，攻擊性非常強，適合用來自保和打擊敵人；還有一種精神力是精細型，擁有這種精神力的人可以將精神力分化成不同的細絲，而且能操縱這些細絲做一些人類做不到的事。

　　雖然精神力是按等級劃分的，但物以稀為貴，A級的精細型精神力就比S級的爆發型精神力更受歡迎。就像現在這種情況，爆發型的精神力只能用來打架，去探測的話，肯定剛延展過去就被對面發現了，還是精細型精神力更好使，就伸一條頭發般的細絲過去，左探探、右探探，趁別人不注意還能悄悄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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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姜旭的話，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用問，他們幾個戰斗系的一定都是爆發型。

　　于是下一秒，四個人齊齊轉頭，看向他們壓根就沒指望過的姜昱。

　　這可是他們隊里碩果僅存的技術人員，是技術人員的話，一定擁有精細型的精神力吧？

　　姜昱：“…………”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我不知道。”

　　姜旭問：“不知道什么？”

　　姜昱臉都紅了：“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種，我沒用過精神力。”

　　姜旭僅僅愣了一下而已，旁邊那三人反應比姜旭大多了。

　　“你沒用過精神力？！”

　　“開什么玩笑，哪有人從來不用精神力的，那你平時在路上看到很兇的狗怎么辦？不用精神力嚇退它，你怎么解決？”

　　“就算你從來沒用過，學校不給你檢查嗎？！每個人十四歲的時候都會做精神力檢查呀！”

　　這三人看姜昱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遠古人，姜昱被他們看得緊張又不適，他不說話了，只是安靜地看著他們，被他這么一看，那三人突然有種他們在欺負姜昱的感覺，摸摸鼻子，他們也感覺有點尷尬。

　　姜旭推開他們三個：“干什么？我哥又不跟你們一樣，他小時候在家養病的時間跟你們上學的時間一樣多，你們以為人人都喜歡用精神力壓制？”

　　本來就尷尬，聽見姜旭的話，他們更尷尬了，姜旭把他們都轟了出去，一下子，宿舍就安靜了下來。

　　姜昱不知道什么時候低下了頭，姜旭走過去，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么安慰他，但他沒有這種經驗，就只是躊躇地在那站著。

　　倒是姜昱突然開口：“醫生說我身體不好，不能用精神力，十四歲的時候，爺爺讓人給我申請了免查，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種。”

　　精神力的等級可以照一下腦袋照出來，但分型如何一定要親自使用才知道，姜旭只是剛剛沒表現出來而已，其實他也覺得匪夷所思，這也太奇怪了，就算有意識的不去用，身體也控制不住吧？總有忍不住延展的時候。

　　但聽了他的問題，姜昱神色有些迷茫：“沒有啊，我的精神力很乖，從沒搗亂過。”

　　姜旭：“……”

　　精神力，乖？？？

　　*

　　姜旭都快懷疑人生了，不管是姜昱的性格、還是他發育緩慢，其實姜旭從來都沒在意過，畢竟人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肯定會有差異，可是到了這種范疇，這就不像是差異了，倒像是鬼故事。

　　一般情況下姜旭不會特別在意別人的事，但他今天實在忍不了了，他晚上回了一趟家，想跟爺爺問清楚，姜昱到底留了什么后遺癥，為什么不讓他用精神力，還有，為什么他說不用、還真就一直沒用過。

　　餐桌上，姜如山夫婦聽到姜旭的問題，他倆也愣了一下，繼而看向姜宗培。

　　第一軍校開學兩個多月，按理說這事跟姜宗培沒什么關系，可兩個多月過去，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在家也沒之前那樣說一不二了，連姜旭在晚宴上沒給他面子，他都沒發火，回家以后什么都沒說，就回房休息了。

　　至于姜旭要和姜昱一起比賽的事，姜宗培很早之前就聽說了，當時他看著姜旭的眼神特別復雜，似乎想對他說一些話，可到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

　　今天再次聽到姜昱的名字，姜宗培望著碗里的湯，又一次忍不住地想，如果姜昱沒來首都星該多好。

　　姜旭皺眉：“爺爺？”

　　姜宗培放下勺子，抬頭看向姜旭：“那都是他小時候的事了，那時候用精神力對他有危險，所以我不讓他用，但現在他長大了，已經可以用了。”

　　姜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那你怎么不告訴姜昱？”

　　姜宗培沉默著，無言以對。

　　為什么不告訴？當然是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家里埋著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炸開的雷，他無比希望這輩子都沒人發現這件事，但其實他內心深處知道，這事很可能是瞞不住的。

　　他應該怎么辦？他又能怎么辦？

　　左右都為難，所以他做了那樣的決定，說實話第二天他就后悔了，但他一邊后悔、一邊執行著后續的事情，這些年來像個鴕鳥一樣把腦袋埋沙地里，有時候日子過得太好，他還真會暫時忘了這件事，待在首都星的紙醉金迷中，想不起來他還有個孫子留在琥珀星了。

　　但現在姜昱過來了，而且他決定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姜宗培知道，他的報應就快來了。

　　姜宗培攥著拳頭，心里翻滾不止，姜昱的身份要是暴露了，議會肯定要調查他們全家，好在姜昱身份干凈，他不是間諜，也不是帝國的主體民族，或許議會還能網開一面，不讓姜昱的事影響到姜如山，這么一來，雖然他們家遭受了震蕩，至少人丁還齊全。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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