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91米:我不見他,永遠(yuǎn)不
用專業(yè)的單反拍攝出來的畫面比監(jiān)控器顯示的更加清晰。
白色的奔馳,第一次筆直的朝簡雨撞去,然后在幾乎擦到她膝蓋的地方停住。
第二次,奔馳直接撞了上去,將人撞出了好幾米遠(yuǎn),立即涌出大灘的血。
車踩了一次剎車。
繼續(xù)開了好幾米,然后再度停下,大概停了大約十多秒,車拐了方向離去副。
撞人,逃逸。
網(wǎng)上都是群情激憤,她不僅撞了人,還逃逸晨。
有些人她這種惡意撞人甚至是蓄意殺人的刑事案件根本不應(yīng)該被保釋,可她現(xiàn)在還好端端的只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就出來了。
如今的社會權(quán)貴壓死人,欺負(fù)平民百姓。
甚至有人自發(fā)要抵制還在熱映中的電影《如果有如果》,如果這次法院沒有公平公正的判決,以后凡是跟慕晚安有關(guān)的電影都要抵制。
有人質(zhì)疑電影拿獎是不是做了假,票房是不是有水分。
還有人干脆捕風(fēng)捉影的這部電影根本不是出自慕晚安之手,它之所以能這么老道驚艷,又恰到好處,是因?yàn)檎嬲倪@部片子的人是郁少司,掛上慕晚安的名字,只不過是想捧她。
還配了照片——就是當(dāng)初綰綰爸爸出世的時候,郁少司替她拍了一天。
瀏覽了大約半個小時,晚安關(guān)上電腦睡覺。
第二天晚安出院,她本來只約了喬染過來陪她。
晚安坐在床沿,喬染替她收拾簡單的東西,威廉在幫她調(diào)查那件在新貴導(dǎo)演慕晚安撞人的火熱新聞而掩蓋下的另一起看似毫不相關(guān)的車禍案。
正收拾到一半的時候,顧南城還是來了。
他應(yīng)該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筆挺的西裝褲,熨帖得一絲不茍的襯衫,垂眸看著安靜坐在白色的床褥看著窗外的女人,他俯身在她的面前蹲下,低低啞啞的喚她的名字,“晚安。”
喬染看了他們一眼,適時的道,“東西收拾好了,晚安,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xù),待會兒就走了。”
晚安回了她一個笑容,“好。”
隨著病房的門被帶上的聲音,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女人漆黑得透不進(jìn)半絲光亮的眼看著他,半響,她突兀的笑了,“顧南城,這輩子,你是不是打算就這么在我身邊繞來繞去,我記得那次在你家,你以后都不會再為難我,再不會纏著我了。”
過了一會兒,他方淡靜的陳述,“等這件官司徹底結(jié)束,再我們之間的事情。”
晚安看了他良久,在夏天仍舊涼得沒有溫度的手慢慢的摸上他的下巴,不知是有意還是太忙,他的下巴沒有清理,已經(jīng)逐漸冒出了青渣。
她輕輕裊裊的笑著,“我問過律師了,我的罪在按照法律來判,很嚴(yán)重的。”
撞人加事后逃逸。
簡雨之前剛剛救回來的命因?yàn)樗宦犪t(yī)生的勸阻而加重了傷勢,內(nèi)臟再度大出血。
顧南城反手握住她的手,那股涼意徹骨的溫度讓他總有一股極不真實(shí)的感覺,半響,他極其壓抑低沉的道,“你不用管這些,養(yǎng)好身體就好了。”
“顧南城,你很想兩全是不是?”
她的語調(diào)平常得自然,但是顧南城偏從她的字字句句中聽出了湛出來的寒意,手掌愈發(fā)的用力。
他對上她的眼睛,“晚安,你不會有事的。”
女人看著他,只是笑,“可是怎么辦呢,我偏不想讓你兩全。”
“慕晚安,”顧南城一下聽出她話里的意思,眼中像是被打翻了墨硯,手上的力道失控幾乎要捏痛她,他花了好幾秒才冷靜下來,“你想怎么樣都好,不要在這件事情上任性,不要試圖用自己來懲罰我。”
或者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女人的骨子里深藏著一股狠意。
晚安看著他的樣子,似乎覺得很暢快,臉上掛著言笑晏晏的面具,手指仍是漫不經(jīng)心的摸著他有些扎手的下巴,“這段時間,我總是失眠,”
她的語調(diào)稀松平常的像是在別人的事情,“就算吃安眠藥入睡,也總是做噩夢,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很多很多的噩夢。”
她睜著眸,散去些許飄渺,變得認(rèn)真,“網(wǎng)上很多人也都在罵我,他們還我的電影不是我拍的,以后都不看我的電影了。”
這段時間,她不喜看到他,所以大多時候只有喬染陪著她,他只是不遠(yuǎn)不近的看著,如今,她只要配合他把身子養(yǎng)好,把官司解決,其他的都沒關(guān)系。
顧南城有幾秒鐘的驚懼,然后起身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里,語調(diào)是強(qiáng)行隱忍下來的,低聲哄著她,“不會晚安,你睡不著我?guī)闳タ葱睦磲t(yī)生,網(wǎng)上那些人只不過是胡八道,他們做不了別的事情,你的電影還是賣得很好,大家都很好。”
“陸笙兒,你永遠(yuǎn)不會為了我傷害她,”晚安也不推開他,只是在他的懷里出聲,感受到他身軀微微的一
tang震,唇畔帶出無聲的笑,“如果她和我之間,有一個非要進(jìn)監(jiān)獄,你會選誰呢?”
晚安的下顎一下被掐住了,轉(zhuǎn)而對上男人深淵般的眼眸,他一字一頓幾乎從從喉間蹦出,“我再一次,你不要用試圖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懲罰我,這個問題不是選擇題,我也過了開車撞人的不是陸笙兒,盛綰綰的事情,就算整件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從頭至尾的攤開在法官的面前,也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能定她的罪,”
顧南城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嗓音才跟著低了下來,“晚安,她不值得,你明白嗎?”
晚安看著他的眼睛,又笑了,“我不過是著玩的。”她彎了眉眼,“顧公子這么害怕的樣子,挺好玩的。”
顧南城手臂緊了緊,抬手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低低的道,“喬染的手續(xù)應(yīng)該辦完了,晚安,我送你回家。”
她任由他抱著,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讓他看到她的臉,也看不到她漆黑的瞳眸里冰靜的笑,像是隨口一般問道,“什么時候開庭?”
男人的嗓音仍是沒有舒緩的緊繃,卻很快的回答她,“五天后。”
晚安的聲音調(diào)皮的像是最初甜蜜的時候,“我們做個交易吧。”
“你。”
她的聲音輕快,但是內(nèi)容如冰錘一般鑿在他的心上,“我可以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律師,只不過從今往后,你看見我慕晚安——繞道走。”
顧南城的腳步頓住了。
他身形挺拔偉岸,抱著懷里纖瘦的女人恰到好處,一副偶像劇的畫面。
這一幕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甚至是很唯美的。
明明是盛夏的天,也許是醫(yī)院的冷氣和陰氣太重,顧南城覺得從最下面竄起一股深寒之意。
末了,他平靜的發(fā)問,“如果我不呢?”
“你太難躲了,綰綰十五歲那年被人綁架過,所以盛叔叔特意把她扔到軍隊(duì)訓(xùn)練過,所以她懂怎么躲過薄錦墨的眼睛,可我不能,你也這么難纏,你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那我想,躲在監(jiān)獄里也是不錯的。”
她得多輕松,多輕快啊,跟聊天似的的。
低低的笑從男人的喉間深處溢出,“如果我再纏著你,你要在法庭上認(rèn)罪?”
“是啊。”
“因?yàn)槟愫尬遥是因?yàn)槟悴幌矚g我?”
“我不恨你,我也不喜歡你,我不要你再纏著我。”
不喜歡他,也討厭他吧。
過了一會兒。
顧南城抱著她繼續(x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薄唇吐出一個啞透了的字音,“好,他閉著眼睛,笑道,“等你從法院出來,我以后看見你,繞道走。”
五天后,法院開庭。
晚安不讓顧南城進(jìn)法庭,顧南城不答應(yīng),可她了幾句不開心的話,他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他摸摸她的頭發(fā),眉目間遍布自嘲,低低的笑,“以后讓我看見你都繞道走,連最后一面都不讓我見,是么?”
她非常平靜的朝他展顏一笑,“那就再見了,顧南城。”
顧南城在車上等她,點(diǎn)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煙頭落了一地。
他等著她出來,又怕看見她出來。
一個小時后,其實(shí)甚至沒有一個小時。
岳鐘出來了,他的臉色極其的不好看,他身邊只跟著助理,沒有看見女人的影子。
她果然是這么不愿意見到他么?
顧南城看著他上車,臉色嚴(yán)峻,煙頭燙到了手指都沒有在意,瞳眸縮起,淡淡的道,“你不要告訴我,你輸了。”
岳鐘戴著金色邊框的眼鏡,狼狽,嘲弄,最后冷靜的道,“我輸了,她認(rèn)罪,法官判過失傷人,致人重傷,加上事后有逃逸情節(jié)惡劣,量刑四年。”
燃著的煙燙到了男人的手指上,可他渾然不覺。
岳鐘看著眼前男人的樣子,伸手把他手里的煙搶過來,無奈的道,“sorry,我真的盡力了。”
【我可以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律師,只要你以后看見我慕晚安——繞道走。】
女人的嗓音響在耳邊,清晰得能看見標(biāo)點(diǎn)符號。
顧南城喉結(jié)滾了滾,啞聲淡淡的道,“她答應(yīng)過我,只要我以后不纏著她,她在法庭上就會配合你,岳鐘,是不是你輸了這場官司?”
岳鐘想起晚安的話,忽然有些不忍。
顧南城看著他,平淡的道,“輸了就輸了,可以再上訴,我不會怪律師。”
“顧總,她要我轉(zhuǎn)告你,”岳鐘幾乎不敢開口。
【這一年將近兩年的時間里,他總是騙我他愛我,我也相信了很多次,我騙他這一次,從此扯平。以后,我們各不相關(guān),互不虧欠,包括感情,包括恩情,再見就是陌路。】
岳鐘看著他,他打過很多官司,見過各種人性猙獰,丑惡。
這一刻也只覺得,女人狠起來,那是真的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探監(jiān),晚安第一個見的人是威廉。
他忍耐著怒氣,“你到底為什么?”
他以為,有顧南城在,有岳鐘在,她不會怎么有事,所以沒有插手,沒有干涉。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
“為什么?理由很多啊,多的不完。”
“你!”
她微微仰頭,輕薄的笑著,“比如我生而為人,連累我媽媽,連累我最好的姐妹,又連累了我最后的親人,跟個天煞孤星似的,煞煞我自己也是應(yīng)該的,我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卻再也睡不著。”
“比如,我判斷失誤,撞傷了人,把人家的五臟六腑都撞得傷得七零八落的,不管是什么理由,撞了就是撞了,我要甩了顧南城,仰仗他的權(quán)勢我不好意思甩他,跟他在一起我對不起綰綰。”
他怒不可遏,“你不想仰仗他的權(quán)勢,為什么不找我?”
“如果當(dāng)初慕家破產(chǎn),我去夜莊接錢被記者拍到,你肯承認(rèn)我是你的女兒,那我就不會選擇嫁給顧南城了,而事到如今,也不必了。”
接著,她見了喬染,見了身體稍稍恢復(fù)便過來的盛西爵。
唯獨(dú)顧南城,他是第一個來的,也是最后一個要見她的。
第一次,晚安直接拒絕。
最后一次是她見了好幾個人之后,獄警勸她,“他不是第一次來了,不如你見一見吧。”
彼時她在疊被子,轉(zhuǎn)頭挽唇淺笑,“不見,麻煩你轉(zhuǎn)告他,我不見他,永遠(yuǎn)不。”
整整一個白天,到夕陽落下,余暉散開,顧南城掐滅最后一個煙頭,淡淡的想,這一輩子,對這個女人,他已經(jīng)不知道是愛,還是恨了。
她覺得他保住了笙兒,于是她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保不住她。
【可是怎么辦呢,我偏不想你兩全。】
呵。---題外話---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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