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坐落于城中心的朱雀大道之上，距離城主府以及眾多宗族林立的青州河畔極近。
謝遠站定在那并不算奢華卻處處透著一種古樸滄桑的建筑群之前，多少有些遲疑。
以他的神識之敏銳，即便還處于虛弱時期，卻也能隱隱感知到這片建筑群中有著不少危險氣息存在。
略一沉吟，謝遠還是朝著大門走了進去。
剛才他一路行來也找了一些售賣妖核的商行，但別說五品妖核，就是四品妖核都很罕見。
若不去九天，便只有去城主府經營的青州商行，謝遠腦袋有坑才會去給季有德送錢，那便只剩下九天可以選擇了。
謝遠沒有佩戴那招搖的銀色面具，只是心念一動，變幻了一下模樣氣息，身軀也鼓動了起來。
照了照鏡子，謝遠滿意的點頭，這才從拐角的陰影處走出，朝著九天走去。
九天的門扉并不寬闊，但卻足足有三十六道之多，每一道旁邊都立有一男一女，男的佩戴白色面具，女的佩戴黑色面具。
謝遠隨意挑了一道門扉踏入，那黑白侍者便微微躬身，“客人好。”
謝遠瞥了一眼兩人，忽的心中一動，但表情卻是沒有任何變化，徑直走入了九天內。
而與此同時，那佩戴黑色面具的女侍者的眼睛也微微閃爍了一下。
……
九天后院，一處隱秘的空中樓之中。
三個身穿灰袍的老者正盤膝坐于此處，他們的眼神俱都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而在這樓的半空之中，竟是有著無數人像閃動，仔細看去，正是進入九天的所有客人。
而此時，一副人像從中抽離而出，正是“謝遠”。
只不過此刻展示在三個老者面前的，卻是一個面容有些油膩的肥胖青年。
“青州天陽門，大鼎峰弟子，田幸，骨齡二十八，修為四象境初期，于煉丹一道頗有天賦，前些時日曾在青州引起騷動的核丹便是出息自他手……”
……
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個青色盒子，謝遠從中挑出了數種丹藥，一一服下。
暖流自謝遠腹中升起，順著處處破損的經脈流向全身，開始修補謝遠體內的傷勢。
肉身的傷勢簡單，有些麻煩的卻是神識損耗過度的癥狀。
此刻謝遠內視之下，那插兜而立的淡金色小人身上的光芒近乎隱匿，原本快要完全凝實的第二圈金光也黯淡了許多。
謝遠見狀不禁皺眉。
此次和季有德一戰，為了獲得源源不絕的元氣，他還損失了十數萬靈石，但與之相比，神識的損耗卻更加讓他心疼。
手腕一翻，一個略顯秀氣的木盒出現在了謝遠手中。
木盒打開，其中卻是盛放著七八枚妖核，顯得有些空蕩。
而且這七八枚妖核之中，大多數都只是三四品妖核，五品妖核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顆。
“這憨婆娘的存貨都要被我敗光了……”
謝遠無奈。
木盒之中原本有著數十顆妖核，五品的也不在少數，但此時卻是所剩無幾。
別看林清淺隨手就拿出了數十顆妖核，但也絕對是林清淺這些年的全部積蓄了。
好在妖核對于林清淺并非剛需，謝遠也只有勉強吃了這碗軟飯。
“神識想要回到巔峰，這些妖核遠遠不夠，至少得大量的五品妖核，甚至……六品妖核。”
想到六品妖核，謝遠不禁搖頭。
五品妖核可以用珍稀來形容，那六品妖核就幾乎等于傳說了。
同階妖獸本就比修士強悍，而六品妖獸在整個極東之地也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智慧也是絲毫不弱，想要獵殺談何容易！
之前謝遠都沒想到這個問題，就直接將驚龍劍上的六品妖核拿去煉丹，現在想想也是有些草率了。
不過五行晉**本就極難，那顆妖核也算是用在了刀刃上，倒也沒什么值得后悔的。
“先將元力恢復，再去尋購一些妖核吧。”
謝遠做出了決定也不再糾結，在床上閉目調息起來。
其實恢復元力并不難，主要是謝遠體內的經脈損傷較重，卻是需要一些時間。
約莫半日過后，天色向晚，謝遠終于睜開了雙眼。
他握了握雙拳，感覺體內元力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也就沒有再繼續，剩下的傷勢任其自然恢復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解決了體內傷勢，謝遠心念一動，喚出了系統的“解析書架”。
此刻“解析書架”之上，赫然已經多了一本呈灰色的書籍，正是季有德施展過的誅仙劍陣。
“發現陣法類書籍，已自動納入書架。”
此時謝遠沉入系統，才聽到了已經過期的提示音。
“是否解析誅仙劍陣？”
隨著謝遠心念一動，又一行文字浮現在腦海中。
“系統
……
書架
藏書：7
當前解析：誅仙劍陣
當前境界：無
下一境界：入門
消耗：10000靈石
……”
謝遠一行行看下來，先是一怔，因為系統對于“誅仙劍陣”的等階評價竟然是三個問號。
這是幾個意思？
不好判斷還是無法判斷？
又或者因為系統的等級還不夠高？
謝遠猜測了一番也沒有過多糾結，又繼續往下看去，隨即又是吃了一驚。
光是達到“入門”之境就要一萬靈石？
須知謝遠當初將風雷九動從小成提升到大成的時候也不過花了數千靈石。
不要以為現在謝遠身家百萬，一萬靈石就是小數目。
以內門弟子一百靈石的月供而言，這就是他們不吃不喝十年的收入。
雖然有些詫異，但謝遠如今畢竟財大氣粗，身上尚有超過價值超過兩百萬靈石的財物，光是靈石也超過了一百萬。
“是！”
沒有絲毫猶豫，謝遠直接選擇了解析。
“解析中……”
“叮，誅仙劍陣解析完成，當前境界入門。”
約莫一息過后，謝遠腦海中便被注入了許多畫面。
而其中大部分竟然都是陣法的基礎知識，關于誅仙劍陣的反而只占了一小部分。
謝遠眼中有著星辰日月流轉，數息后謝遠回過神來，沉吟的同時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忽的有些明悟為何解析“誅仙劍陣”的代價如此之大了。
一來是因為“誅仙劍陣”確實不凡，能被季有德視為真正殺招甚至不惜耗費巨大心血布下的劍陣自然非同小可。
但二來……
也是因為謝遠在陣法一道上完全是個小白。
陣法之復雜并不下于丹藥，更遑論是“誅仙劍陣”這個等級的陣法，謝遠要跳過基礎去掌握顯然不顯示，在那一萬靈石之中，至少有一半是用來領悟各種基礎陣法了。
而剛才那一剎那雖然短暫，但在謝遠的意識之中，他卻是已經苦練了各種劍陣一年之久。
“入門”的誅仙劍陣顯然并不能滿足謝遠，他晃了晃腦袋，再次將意識轉入“解析書架。”
“系統
……
書架
即便已經有一些心理準備，謝遠還是忍不住眼皮一跳。
五萬靈石？
你怎么不去搶？
可惜系統似乎只是個死物，并不能聽到謝遠的質疑。
“五萬靈石也不是太多吧，給了……”
謝遠安慰了自己一句，直接選擇了繼續“解析”。
“入門”境界的誅仙劍陣甚至連成形都不可能，謝遠也沒啥選擇。
“解析中……”
藏書：7
當前解析：誅仙劍陣
當前境界：入門
下一境界：小成
消耗：50000靈石”
儲物戒中剎那間少了五萬靈石。
“叮，誅仙劍陣解析完成，當前境界小成。”
等了三息，無數畫面開始涌入謝遠的腦海。
這一次謝遠足足閉目了近十息的時間，再睜開眼的時候，臉頰上也忍不住出現了一絲滄桑之色。
三年！
將“誅仙劍陣”從入門修煉到小成竟是需要不眠不休的三年，若是正常修士，和謝遠同等天資，那就意味著可能要六七年甚至十年之久。
謝遠揉了揉脹痛的眉心，好半天才算是消化了那各種劍陣以及涉及誅仙劍陣的部分。
“小成境竟還是發揮不出多少威能？”
謝遠有些驚訝。
此刻他勉強可以架構出一個不完整的誅仙劍陣，威能不俗，竟也等同于一般的玄階頂級戰技。
但這樣顯然還是達不到謝遠的心理預期。
他可是準備將這誅仙劍陣當作一張足以改變局勢的底牌的。
“系統
……
書架
藏書：7
當前解析：誅仙劍陣
當前境界：小成
下一境界：大成
消耗：500000靈石
……”
當謝遠瞄到那串數字的時候，差點跳了起來。
五十萬靈石？
開什么玩笑！
他原本以為就算“小成”花費了五萬靈石，“大成”境花費個十來萬二十萬靈石倒也能接受，可直接到五十萬靈石，就有些超出謝遠的底線了。
可偏偏……現在謝遠有些進退兩難。
而且謝遠冷靜之后，也隱約感覺到，從“小成”到“大成”恐怕是一個質變。
因為季有德手中的誅仙劍陣威能如此恐怖，但應該不是“無暇”或者“圓滿”，否則對方不至于在施展的時候如此吃力。
略微權衡之后，謝遠一咬牙，直接選擇了“解析”。
看著瞬間空掉一半的儲物戒，謝遠忍不住暗罵，什么誅仙劍陣，干脆改名叫做“吞金劍陣”算了。
謝遠還沒來得及繼續罵幾句回個本，隨著系統“解析完成”的提示聲，謝遠忽然停頓在了原地，身體竟是微微顫抖起來。
難以形容的無數畫面，好似狂風暴雨一般傾瀉進了謝遠的腦海之中。
比上一次謝遠解析“無暇”境的“風雷九動”時更加龐雜，更加晦澀，更加浩瀚。
甚至于謝遠的眼珠都有些泛白。
本就虛弱的神識差點就被徹底壓垮。
滄海桑田，在謝遠的意識之中恍若過去了二十年之久。
當天色已經完全漆黑，謝遠睜開眼眸的時候，他定定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算是勉強回過神來。
二十年……
這都快趕上謝遠活的時間了。
若此刻有個人站在謝遠面前，他一定會扶住對方的肩膀，大聲怒問：“你知道我這二十年怎么過的嗎？”
但隨即，謝遠又是目光熠熠。
“誅仙劍陣……原來如此，不愧于誅仙之名！”
直到掌握了大成境的誅仙劍陣，謝遠才忽的明白，若不是蔣天明插手，他在那一劍之下必死無疑，甚至哪怕是王侯境初期的強者也未必保險。
誅仙劍陣，其余八劍都只是在構建陣法，唯有最后的一劍，才可稱之為誅仙。
那八劍就類似于鋪墊，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誅仙之劍。
而那八劍所有附帶的天地異象，都只是因為觸發了法則之力罷了。
一門可以觸發法則的劍陣，有幾人可擋？
而誅仙劍陣之所以等階不明，就是因為它的威能可以隨著布陣之人的實力增強，而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更讓謝遠興大增的是……
三重天的誅仙劍陣竟然只是最基礎的誅仙劍陣！
而在三重天之上，還有六重天，九重天……
一重更比一重可怕！
雖然目前謝遠掌握的只是三重天的誅仙劍陣，但他隱隱感覺到，系統未必就不能解析出更高層級的誅仙劍陣。
至于這是否要等系統升級到更高的等級，那就不清楚了。
這樣想著，謝遠又瞥了一眼系統的界面。
“……
當前解析：誅仙劍陣
當前境界：大成
下一境界：圓滿
消耗：5000000靈石
……”
五百萬靈石！
謝遠苦笑了一下，倒也沒有太意外。
只因他已經十分確定，季有德對于誅仙劍陣的掌控最多也就是介于小成和大成之間，無限接近大成，就算如此，那誅仙劍陣已經如此恐怖。
而現在謝遠是大成境，若能成功布陣還要更勝季有德三分。
那圓滿境和無暇境呢？
沒有再多想，謝遠忽的心念一動，房間之內剎那間多了數十把長劍懸浮于空。
隨著謝遠意念再動，那數十把長劍便開始變幻起來，眨眼間便是換了數十個陣型，房間中的空氣也變得壓抑起來。
這些劍陣，都是謝遠在領悟“誅仙劍陣”的時候順帶學的，也俱都是威能不俗，甚至有媲美地階戰技的存在，也算是給謝遠增添了不少手段。
至于誅仙劍陣，不僅布置的條件頗為苛刻，消耗也甚是恐怖，謝遠倒沒有打算輕易嘗試。
耍了一會蛇皮，謝遠收起了那些劍來，手腕一翻，一把巴掌大的灰色小劍又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正是季有德作為陣基的那第九柄劍。
尋找了一會，在劍的尾柄上，謝遠看見了“天隕”兩個小字。
“天隕劍，這才是你的真名嗎……”
謝遠一邊嘀咕著，一邊默念法門，很快，灰色小劍便輕輕顫動起來，隨即化為一道流光，隱匿在了謝遠的丹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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