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隕之地”東北方,一處被白色濃霧包裹的平原上,此刻,正有六七道身影在瘋狂逃竄。
在他們背后百米處,塵土飛揚,數十只渾身長滿尖刺通體雪白的巨狼正嘶吼著在奔騰。
更后方,則是一群身穿藍袍的龍虎山弟子,他們不緊不慢,臉色輕松,好似是在驅趕著那群妖獸。
“臥槽,胖子,再跑快點啊,我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最前方逃竄的兩道身影幾乎緊緊貼在一起,其中一人正在大呼小叫。
“你……你他媽能……抱那么緊嗎,這樣……老子……怎么……身法?”
田幸臉上的肥肉在瘋狂顫動,面色憋得青紫,他扭頭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身上的李晟,自牙縫之中艱難的迸出了一句話來,只是部分聲音直接被迎面而來的大風吞沒,變得斷斷續續。
“你說什么?”李晟大聲道:“哦,再抱緊一點?明白!”
于是李晟勒住田幸脖子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兩只腳也死死纏在了田幸大腿上。
“我……”
田幸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勒得當場去世!
他翻著小白眼,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回頭看了一眼背后那眼眸猩紅的狼群,一邊加速逃遁,一邊在心里罵娘。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打死也不會再跟這群外門弟子待在一起了。
說好的十天踏青之旅呢?
田幸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也許會發生什么意外,但他萬萬沒想到這意外來的是如此之快,在剛踏出山門的時候就直接糊到了他的臉上……
“龍虎山和浮光劍宗這群王八蛋,我們都認輸了,他們竟然還驅使妖獸來追殺,簡直是喪心病狂!”
背后慘叫響起,眼看一個跑得慢的外門弟子被生生拖進狼群,眨眼間尸骨全無,脊背生寒的李晟忍不住先是憤怒,隨即又是嘆息。
“胖子,你不給力。
“對了,龍虎山就幾個三才境的弱雞你都解決不了,那天你到底是怎么一招敗的姚萬年?”
“草,這群霜狼越來越近了,我都聞到它們的口臭了,田師兄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這些霜狼等階也不高啊,難道你連這都對付不了?”
再也無法忍受的田幸一把掰開了李晟勒著自己脖子的手,抬手打出一道元力阻隔住了風聲,深吸一口氣之后張嘴就罵道:“你丫的能閉嘴嗎!”
“你以為老子想被追殺嗎?!”
“你個王八蛋,不就是區區的強者傳承嗎,你吼個幾把!”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他媽也要死了!”
“滿意了吧??我問你滿意了吧?”
“連師兄都不叫了,一口一個胖子,胖子就沒有脾氣的嗎?”
“是,霜狼也就二品妖獸,但這里有接近三十只啊,還有只三品的頭狼,靠老子一個人,拿命對付。浚
李晟見田幸是真的怒了,不由有些訕訕,半晌才干咳一聲說道:“我那不是當時太興奮了,沒想那么多嘛……還有,田師兄,那啥……不是我他媽的要死了,是我們都他媽的要死了……”
田幸腳下一個踉蹌,若不是一絲理智尚存,他差點一甩手就把李晟給扔出去。
見田幸真的到了暴走的邊緣,李晟果斷閉嘴,不再繼續刺激對方。
又過了數十息,田幸猛地停下了腳步。
“田師兄,怎么不跑了?”李晟慌了,“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
“沒路了……”田幸沒有理他,只是目視前方,滿臉絕望。
李晟抬頭看去,心瞬間涼了半截,只見在前方數丈之外,赫然出現了一條無比巨大的深淵。
這深淵橫貫整個平原,好似依附其上的巨大傷疤,兩邊根本看不到盡頭,寬處超過數百丈,除非御空,否則四象境以下的修為根本不可能過得去。
回頭看去,霜狼群已經靠近,更后方,龍虎山眾人一臉戲謔的踱步而來。
兩邊遠處,有數十道白影包圍而來,正是浮光劍宗的弟子。
“跑啊,田胖子,怎么不跑了?”龍虎山領頭之人哈哈大笑,“真以為無法親自出手,我就拿你們沒辦法嗎?”
天陽門眾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臉的慘然。
實際上,若不是霜狼群一直沒有出死力,只怕天陽門眾人早就全軍覆沒了。
即便如此,初入青沙平原時的九人,此刻站在這里的也只有五人了。
“媽的,剛剛得到了傳承就要隕落嗎,我也太背了吧,也不知道謝遠和二狗怎么樣了……”李晟一臉的悲戚。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關心別人?”田幸罵道:“趕緊讓你體內那個強者出來救命啊,這里怎么著也是他的地盤吧?”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他鉆進我的體內就沒動靜了,好像是沉睡了,我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他也沒反應,我能怎么樣啊!”李晟很委屈。
“想不到我田幸天縱之資,還未來得及流傳于世,今日便要埋骨于此!”田幸認命般的嘆息一聲,負手看向深淵。
“田師兄,都什么時候了,能別裝比了嗎……”
“靠,你還有臉說話?”田幸繃不住了,轉過身對著李晟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氣急敗壞道:“現在說老子裝比?我們會到這一步怪誰?剛才是誰他媽撿了個傳承就仰天狂笑的?”
李晟連聲慘叫,在田幸踢打之中,一個黑色木盒從衣襟之中滑落了出來,盒蓋翻開,露出了三顆被薄膜包裹的純黑色丹藥。
“老子打死……咦,這是什么玩意,還有這么大顆的丹藥?”田幸手中動作一頓,好奇的將那木盒撿了起來。
“我都差點忘記這小玩意了!崩铌膳呐钠ü蓮牡厣吓懒似饋恚慌哪X袋不確定的說道:“謝遠給我的,說是看到敵人就丟出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可能是會激發一些煙霧什么的吧,畢竟謝遠說丟出去就跑,應該是這個作用吧?”
田幸捏了捏手中的丹藥,有些疑惑:“奇怪,不符合我認知之中的任何丹藥,只能從中感受到一絲狂暴,唔,這玩意好像要用元力才能打破外圍的禁錮……”
在田幸分析的時候,外圍徘徊的霜狼群在龍虎山弟子的步步緊逼之下,無法退步,終究是嘶吼著撲了上來。
數十只霜狼帶起漫天風沙,風沙之下,是絕望的天陽門眾人。
“哎,但愿這生死危機能把另外一個我逼出來吧,都退到我身后……”田幸將手中的炸丹隨手丟了出去,然后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把迷你的小刀,強忍著顫抖走上前去。
轟!
忽然響起的驚天爆炸聲幾乎震破了眾人的耳膜,無形的氣浪將眾人掀翻在地,田幸一個激靈,手中的小刀也嚇得掉在了地上。
當那漫天的煙霧散去,看著前方地面那直徑超過十丈的深坑,以及破碎了一地的妖獸尸體,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你管這東西叫小玩意?”田幸臉色慘白,他看了一眼手中木盒依舊靜靜躺著的兩顆黑色丹藥,差點手一抖就把木盒給扔了。
一想到他剛才本來想直接把這玩意丟在腳下,田幸額頭上就止不住的滲出冷汗。
李晟在呆滯過后,看著同樣驚懼交加的龍虎山眾人,眼睛卻是瞬間亮了。
他一把從田幸手中搶過木盒,朝著龍虎山眾人就沖了過去。
“哈哈哈,來啊,互相傷害啊……跑泥馬呢?給老子站住,一群王八蛋,哈哈哈哈……”
此時,姍姍來遲的浮光劍宗眾人也剛好到了近處。
一群白衣青少年都是張大了嘴巴,實在難以想象是什么樣的威力可以一招滅盡一群二品妖獸。
哐當!
不知是誰手中的長劍落地,驚醒了眾人。
見田幸的目光看來,那丟了劍的少年趕緊把劍撿了起來,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深淵。
“奇怪,師兄,那大雕明明就出現在此處的!
“可能是師弟你看錯了吧,不如我們再去其他方向搜尋一二?”
“同去同去……”
……
青州正南方某處樹林,一行人正小心翼翼的在山林之中前行。
隊伍里的每個人都神色疲憊,表情晦暗,身上破爛的紫金袍服和染血的衣襟隱隱說明了他們曾經歷過什么,但即便是累得快睜不開眼睛,他們的眼神也依舊犀利,帶著警惕的光芒掃視著四周。
“曾師兄,這都整整兩天沒有動靜了,浮光劍宗的人應該沒有追擊了吧?”一個年輕的少女似乎是忍受不了山林的靜謐,開口問道。
“就是因為兩天沒有動靜,所以才有問題!”領頭的青年皺眉答道:“你想想,我等幾乎拼盡一切才從那遺跡之中突圍,我們損失不輕,但浮光劍宗弟子也死傷慘重,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眾人紛紛點頭認同,回想起之前的廝殺還是有些后怕,誰也沒想到龍虎山竟然和浮光劍宗聯手了,若不是他們在對方合圍之前及時殺了出來,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曾姓青年小心的拿出懷中一個包裹,解開,看著其中的九枚銀色鈴鐺,他吐氣道:“這九枚鈴鐺是五個師兄弟用血換來的,我等一定要撐到大比結束,不死……絕不認輸!”
眾人默默點頭,當大比開始染血的時候,有些規則就可以忽略了,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可是師兄,既然已經有所收獲,為什么我們不直接現在退出呢?”少女疑惑道。
“九枚鈴鐺雖然不少,但遠遠不夠!”曾姓青年嘆息,“此次大比的形勢已經失控,接近三天時間,我們也收攏了一些同門,但卻無人見過各峰首席,你們難道沒發現,我天陽門的核心弟子們好似集體失蹤了嗎?”
“現在無法確定宗門是因為一無所知還是其他原因而沒有選擇干涉,但不管怎樣,既然大比沒有結束,我們就不能輕言放棄。”
“若是核心弟子真的遭遇什么意外,那我們就要主動站出來,承擔應有的責任!”
眾人聞言都是心頭沉重,但也沒有誰退縮。
這不僅是勝負之爭,也是宗門生死榮辱之爭……百萬靈石意味著什么,誰都清楚。
而他們自進入天陽門的那一天,就已經和宗門生死與共,休戚相關,再沒有退路。
“好了,打起精神來吧!”察覺到氣氛過于凝重,曾姓青年又笑道:“也不用過于悲觀,我們如今有二十六人,力量也不算弱了,若是再能爭得一二十枚鈴鐺,也算是盡力了!
眾人相視苦笑,一二十枚鈴鐺可不是小數目,誰也不知道究竟還要付出何等代價,最后,這里又有幾人可活……
曾姓青年正要招呼眾人上路,忽的臉色一變,大喝道:“警戒!”、
眾人抽出兵刃,剛剛結成防御陣型,便看到林中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掠了出來。
位于前方的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面帶銀色面具的神秘人,他看到天陽門眾人也是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腳步一停,隨后直接朝著天陽門眾人的方向沖了過來。
“別動手,自己人!”謝遠拿出一塊令牌晃了一下。
認出果真是天陽門的令牌,眾人愣了一下,手中動作放緩。
“你是?”曾姓青年一邊保持著警惕,一邊疑惑道。
“我是誰不重要,長話短說,看你修為還不錯,三才境巔峰吧?”謝遠語速極快,“唔,你們人也夠多,應該差不多了……聽著,一會你們直接往樹林北面走,看到一條淺溪,再轉向西北走八十步左右,就能看到一顆銀杏樹……記住,千萬別走錯了,還有,最好現在就過去!”
曾姓青年聽得一頭霧水,正要詢問什么,謝遠已經拔地而起,自眾人身邊掠過,快速朝著東邊逃竄。
“好俊的‘風雷九動’,已經接近大成地步了……”眾人看得眼睛一亮,這時,另一道身影也從樹林里追了出來,卻是一個明眸皓齒身負長刀的青衣少女。
少女的臉頰通紅,胸口也因為急促的喘息而變得起伏不定,她看著那道依舊逃竄的身影,跺腳喊道:“吳彥祖,你有種別跑!”
聽到少女的喊聲,那道身影卻是跑得更快了。
少女氣得咬牙,卻是掏出了一顆如云霧般的白色丹藥塞入嘴中,身化流光追了上去,只是眨眼間,兩人便都消失在了東面的迷霧之中。
“發生了什么?”
“剛才那是……望秋峰的之桃師妹?”
眾人面面相覷。
倒是曾姓青年還記得謝遠所說,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帶著眾人朝那個方向行去。
“都小心一些,以防有詐!”
曾姓青年無法判斷謝遠和陳之桃的關系,穩妥起見,便讓隊伍之中最擅長身法的一個青年先去前方探路。
當眾人來到一條溪流旁邊的時候,那青年也剛好折返。
只見他面色恍惚,眼神迷惘,嘴中還不斷念叨著什么,連走路也跟喝醉了一般,有些步伐不穩。
“周通,你怎么了,可是前方有危險?”曾姓青年沉聲問道。
青年這才稍稍清醒了過來,他隔著溪流環視了眾人一圈,終于面色古怪的開口了。
“你們……見過長滿鈴鐺的樹嗎?”
……
(這兩天因為某些原因網站臨時加了一些限制,不能發評論和本章說,過兩天就好了,大家不用捉急……順便求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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