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李婕轉過頭腦，卻沒放下手里的獎杯：“鏡辭，我來找你。”
  余鏡辭快步下了樓，將獎杯拿回，確定沒有損壞以后放回玻璃柜里，才道：“我不是已經給你錢，讓你先回老家嗎？”
  余鏡辭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和氣，語氣不由自主地重了些。
  李婕輕輕吸了一口氣：“那點錢……不夠的。”
  “買一張票回家的價格，比你再買一張比賽門票的票價要低得多，我不蠢。”
  “……我放心不下你，想再多看你一眼，不可以嗎？”
  余鏡辭懶得再跟她掰扯：“現在你看見了。你準備買幾點的票，身份證發給我，我直接幫你買。”
  “我、我都可以。”
  兩人對話的功夫，主教和阿姨都意識到他們的氛圍不好，默默對視一眼，選擇避開。
  余鏡辭擰著眉心，打開買票軟件：“下午四點的票，行嗎？”
  李婕見他是真的生氣了，原本準備好的腹稿都吞了回去，說話的聲音也弱了下來：“好。”
  “身份證多少。”
  “我忘了，你等我一下。”
  她在包里翻了半天，翻出身份證交給余鏡辭。
  李婕：“那個……”
  余鏡辭：“說。”
  李婕：“你不知道我們家現在住在哪里吧，下車以后還要坐大巴的，晚飯可能也要在外面吃的……”
  “你直接說就好了，要多少錢。”
  “兩千。”
  余鏡辭什么都沒說，沉著嘴角幫她買了張票，打了輛車，親自叮囑司機一定要把人送到車站。
  李婕坐上了副駕駛座，沒系安全帶，先攀在車窗上說：“鏡辭，錢已經轉給我了嗎？”
  “嗯。”余鏡辭補充，“這是最后一次。”
  李婕抿了抿唇，說了句“好”。
  把李婕送走，他重新回到基地時，眉宇間的煩悶還沒有消散。
  “嘖。”他想起什么，“忘記問她怎么知道基地的地址了。”
  主教目睹了這一切，站在余鏡辭身邊，欲言又止：“鏡辭，她……”
  “不用管。”余鏡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先回房間休息一會。”
  “行，今天你們也累了，要是狀態不佳，晚上不訓練也行。”主教道。
  余鏡辭輕輕應了一聲，上樓的時候打開了余漫的聊天框。
  他回基地以后，兩人都心照不宣，再沒提過秦艦的事情。
  但余鏡辭心里清楚，余漫肯定不會太好過。
  他猶豫片刻，還是沒把李婕又來找他這件事告訴她。
  池南的聊天框此時也很安靜。
  余鏡辭盯著兩人最新的聊天記錄半晌，發了個“呼呼大睡”的表情包以后，干脆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塞，閉目養神。
  結果這一躺，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窗戶還沒關，微涼的夜風順著大開的口子往內送。
  余鏡辭揉著眼睛起來，干脆去陽臺上吹風，卻在這時注意到基地門口停了一輛越野。
  車子的主人直接在他們基地門口熄了火，下車以后拉開后座，里面跳出一只人膝蓋那么高的金毛。
  夏洋嘉似有心電感應般，抬頭看向胳膊搭在欄桿上的余鏡辭。
  他一手牽著金毛，另一只手抬起來揮了揮：“呀，鏡辭！”
  余鏡辭一愣：“老板。”
  鮮少有人知道他們基地的老板其實很年輕，今年才28歲。
  因為年紀和他們并沒有差特別多，所以選手和老板之間甚至還有不少共同語言。
  夏洋嘉就這樣牽著狗和余鏡辭隔空對話：“今天不訓練嗎？”
  “訓了，我現在在休息。”
  夏洋嘉點頭：“哦，那要下來遛狗嗎，哈尼想你了。”
  夏洋嘉的狗叫哈尼，小時候還好，還能勉強算小狗體型。
  但它個子長得太快了，沒多久就超過了不遠處鄰居家的那只小貴賓，廖宣每次見到它都會被嚇到。
  余鏡辭對寵物情有獨鐘，他又正好剛睡醒，想做些什么事情，于是點頭：“好。”
  他隨便找了件外套披上，下樓接過哈尼的狗繩：“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來基地。”
  夏洋嘉：“正好沒事。池南說你心情不太好，所以我就帶哈尼過來了。”
  余鏡辭偏頭：“池南？”
  他想起來了，他在池南的朋友圈下面看見過夏洋嘉的點贊，說明他們倆是好友，會有交流也正常。
  只是他今天下午碰到李婕的事情并沒有跟池南說，他怎么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
  夏洋嘉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對呀，你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我自己叫個外賣。”余鏡辭沒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他反而想起了池南的頭像，于是隨口問道，“金毛……池南也有養，難道是同一窩嗎？”
  夏洋嘉：“哇，這都被你發現了。當時還是我和池南一起去挑的狗。”
  余鏡辭還想說些什么，哈尼路上憋急了，在原地轉圈，嗚咽一聲。
  夏洋嘉見狀：“看來它憋不住了，你快去吧，我先回基地了。”
  余鏡辭點頭。
  他帶著哈尼走在別墅區的小道上。
  既然連狗都是一起買的，那他們老板和池南的關系肯定很熟。
  這么想著，池南正好在這個時候給他打來了電話。
  余鏡辭接起來以后，聽見池南先問了一句：“起了嗎？”
  “起了，老板來了，我在幫他遛狗。”余鏡辭一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的？”
  難道是主教告訴了尚哥，尚哥又告訴了池南？可能性也太低了。
  池南：“是你們隊的選手開了直播，我沒在鏡頭里看見你，所以猜到你的心情不好。”
  他那邊剛好結束了一天的拍攝，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池南的聲音很平靜，帶著點安撫的意思：“發生什么事了？”
  余鏡辭原本不準備把這種煩心事告訴池南。
  但他不知為何，只要聽見對方的聲音，就會有傾訴欲。
  余鏡辭將李婕再次上門來問他要錢的事情告訴了池南，而后道：“我幫她買好票了，她這次要是還不乖乖回去，我就真的不會再管她了。”
  “嗯，營銷號那邊我叫助理跟著了，有新的消息就通知你。你不用想那些，專心比賽就好。”
  余鏡辭笑了笑：“好啊。你真好。”
  “不過我現在更好奇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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