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他看見了，幾乎住在這附近的所有人都看見了，都在快速的錄像。

        一時間，這段時間飛快的被上傳到了網上。

        能把煙花制作成文字炸裂開，可以說非常的困難。

        蘇奈背地里不知道聯系了多少人，幸好楚蔚云有認識的朋友，這才幫了她。

        落地窗外的煙花還在絢爛的轟炸，映的人眼底熠熠生輝。

        霍錦言坐在輪椅中，雙手微微手緊。

        “我不大是個浪漫的人，一直覺得浪漫這種事太過于浪費精力，可因為有你，我倒覺得浪漫也是件幸福的事。”

        蘇奈陪著他一起看，平靜而帶笑的聲音在他耳畔徘徊。

        轟轟轟——

        煙花炸了足足十分鐘，幸好四周除了一座橋外也沒別的建筑。

        當一切歸于平靜后，霍錦言側了下臉，用左手隨意抹了下眼角。

        可他的眼眶仍舊泛著紅。

        女人捧著他的上半身搖晃，“我等你站起來，站起來娶我。”

        能讓霍錦言流淚的事，這十幾年來，唯有她跟女兒。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真不怕我站不起來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想？怎么就能站不起來？”蘇奈彈了下他的腦門。

        霍錦言心里在發抖。

        蘇奈越是給予他美好，他越是不自信，越是擔心她有一天還會離開。

        當年她沒留下只言片語就離開的事，讓霍錦言的心戳了個大洞，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陰影。

        默默地控制住發抖的手，他揚起一個久違的笑：“好。”

        跨年夜，蘇奈沒打算睡，她準備了面和餡兒打算包餃子。

        “我照顧你躺下。”

        霍錦言搖頭，“不睡，我跟你一起包。”

        女人想了想，“試試？”

        正好可以活動活動手指。

        兩人洗了手，坐在客廳里的包餃子，電視里播放著別的電視臺的聯歡晚會。

        外面是爆竹聲，屋里是晚會的熱鬧聲，客廳里洋溢著他們兩人的說話聲。

        煙火氣十足，這一刻，他們不再是集團總裁，也不再是稱霸一方的律師，只是個普通人，普通夫妻。

        “你不要急。”蘇奈見他捏個餃子都捏出汗了，“手怎么抖成這樣？先別包了。”

        “沒事，估計是筋的事兒。”

        縱使已經手不靈活，但霍錦言包的餃子仍舊干凈整潔。

        “臉上有面粉。”

        蘇奈想給他擦擦，結果忘記自己手上也都是面粉，弄得男人的臉頰上都是白花花的。

        她頓時笑了起來，“不要動！”

        匆匆跑到一邊去拿手機，打開照相機對著穿著黑色居家服的男人，他看向鏡頭，面帶微笑，牙齒也露了出來。

        他真的在笑。

        女人彎著腰，認真的給他拍照。

        在按下拍照鍵的那一刻，蘇奈好像從屏幕里看見了他眼底的濕潤。

        如果失去一切就能換來跟她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霍錦言愿意什么都沒有。

        可當真什么都沒了，又能給她什么樣的生活呢？

        霍錦言看見過太多露骨的靈魂，有錢時日子過的和和美美，一旦面臨破產身無分文，那些原本恩愛的夫妻頓時變得猙獰可怖。

        在現實與利益面前，感情如同蚍蜉撼樹。

        倘若今時今日，他們身無分文……

        “想什么呢？”

        蘇奈發布完朋友圈，坐下來繼續包餃子，卻發現他在走神。

        男人緩慢的捏著餃子，他徐徐開口：“如果我們都沒有積蓄，現在怎么辦？”

        很現實的問題。

        人要吃喝拉撒，照顧他，她就沒有精力工作。

        蘇奈眉梢輕佻，臉上浮現幾分張狂，“我就那么沒本事？我男人病了，我都沒能力養得起？”

        “從我們認識那一天起，我就沒有想過要你養我，我不停地的向你證明，我的優秀足以讓我跟你肩并肩，明白嗎？你倒了，還有我，只要你在，只要你肯在我身邊，我做什么都有意義。”

        明明是很簡單的話，卻說出了情話的感覺。

        霍錦言的心在顫，像是被一根線拴在了樹梢上，蕩來蕩去，而晃蕩他心的人，只能是她。

        他一共包了三個，卻已經累的在轉手腕。

        “非常棒了！”蘇奈總是給他類似鼓勵一樣的吻。

        餃子下鍋，蘇奈在煮餃子，他在看手機。

        微信朋友圈里，她的頭像下方出現了十二個文字。

        ——我去接你，無論在哪，風雨無阻。

        下方配著剛剛給他拍的那張沾滿了面粉的照片。

        霍錦言緩慢的伸出手指，點了個贊。

        照片里的他，笑的讓他覺得陌生。

        或許他曾經也這樣笑過，但他沒有親眼見過。

        眼睛里，那是幸福吧？

        她給的幸福。

        這個跨年夜，她在給他煮餃子，還說她愛他，還說無論他在哪，她都風雨無阻的去接他。

        霍錦言隔著廚房的玻璃門望著女人忙碌的身影。

        他用十年時光，其中有四五年的默默等待，等來了今時今日她的沒拋棄沒放棄。

        ☆

        翌日。

        蘇奈早早地就醒了，一邊給他換尿墊一邊問：“想吃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叮咚——”

        門鈴響了。

        她給霍錦言蓋好被子，翻身下床去開門，動作格外的靈活。

        打開門，竟然是郵政人員，對方問：“是霍先生家嗎？”

        “對。”蘇奈點頭。

        郵政人員道：“這是霍先生的快遞，請簽收。”

        蘇奈簽了字后關上門，拿著快遞進了臥室，“你的快遞。”

        她剛要遞給霍錦言，男人就道：“你拆開。”

        女人盤腿坐在他身邊幫他拆快遞，沒等打開她就知道是類似文件的東西，很薄很薄。

        打開后，是個檔案袋。

        將里面的合同書拿出來，蘇奈僅僅掃了一眼就愣住了。

        財產轉移書？

        她擰眉，“這什么意思？”

        霍錦言平躺在床上，視線淡然，“我的全部，都給你了。”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蘇奈粗略掃了眼底下那些財產，光房產就有五套。

        他……

        “你怎么買那么多房子？”

        “是寫字樓，不是住宅。”

        寫字樓？

        蘇奈笑瞇瞇的問：“多少層的寫字樓啊？”

        “28層，不算大。”

        女人頓時翻了個白眼。

        28層還不算大！

        有錢人的世界。

        她甩了甩手里的文件，“從今天起，我就是富婆了唄？”

        霍錦言笑了，“從認識你的那天起，你一直都是富婆。”

        那個時候的蘇奈，多耀眼啊，堪稱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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