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市局刑偵科上下一體,其風(fēng)格與裴隊本人如同標本復(fù)刻——都帶著種令人刻骨銘心的飛揚…以及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效率。
裴臨回市局就讓人打了一份持槍報告,他一手托在塑料板上簽字,一邊飛快掃過人質(zhì)的筆錄,問:“字寫的還行,人在哪呢?”
高航回答:“人緩不過來,到市局還一直說頭暈想吐,筆錄是他媽做的,說如果需要配合,他們隨時過來!
裴臨‘嗯’了一聲,把險些飛出塑料板的簽字往他懷里一拍:“開審訊室!
戴言洲作為特警二隊的隊長,經(jīng)常和刑偵打配合,來了辦公室根本沒地方下腳,只好端著兩杯速溶先來審訊室。
裴臨和老同學(xué)打招呼一向帶著種不要臉的校園風(fēng)味:“戴老師,哎這一天天起早貪黑的,老夫撩一發(fā)都沒機會啊。”
戴言洲遞給他咖啡:“來,治腎虧,不含糖!
高航常年屈服于裴隊的淫威之下,對其要撩一發(fā)還是兩發(fā)完全沒有感覺,但對他這個仿佛被語文老師下過降頭的正人君子,露出了點瞠目結(jié)舌的神色。
戴言洲自知失言,也有點不好意思:“見笑了,你們裴隊上大學(xué)那會騷話滿級,我常年跟在學(xué)霸身邊,一不小心能過四六了!
高航險些淚目:“……”
委屈您了。
戴言洲知道審訊套路,趁這個功夫?qū)ε崤R諄諄教誨:“不是我說,你每次遇到這種事都自己往里沖,指揮對講機基本無效,我剛在至少在耳機里喊了半分鐘,沒人應(yīng)答……”
裴臨腳跟搭在膝上,混不在意道:“知道你們特二佛系出警,今天要不是出了意外,這會我骨灰進了食品廠都能加工出一袋小浣熊調(diào)料包了!
“……”戴言洲不太想搭理特二這個稱呼,對他想把自己做成調(diào)料包的奇思妙想感到震驚,沒好氣道:“行,那你下次提前打報告吧,特一你值得擁有!
裴臨笑笑:“行啊,反正特一都是狼人,我現(xiàn)在跪舔還來得及嗎?”
高航面無表情的聽著兩位領(lǐng)導(dǎo)扯犢子,將視線放在嫌疑人身上。
戚白雙手交握,正以一種放松的姿勢閉目假寐,暖光打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很有光澤,遑論容貌而言,有點太賞心悅目了,很難讓人將他與綁匪聯(lián)系在一起,
裴臨看了眼時鐘,已經(jīng)放下空杯走了進去。
他非常簡潔的問道:“姓名,籍貫,出生年月,現(xiàn)居住地!
“戚白,籍貫江源。”
裴臨:“今天下午四點四十分左右,為什么出現(xiàn)在跨江大橋護欄外?”
戚白微垂著眼,睫羽彎成好看的弧度,淡淡道:“我覺得用出現(xiàn)這個詞并不準確,出現(xiàn)大多是計劃性的,‘站’比較能形容我當(dāng)時的狀態(tài)!
裴臨:“你是在暗示我,自己是因為巧合才出現(xiàn)在江邊?四點三十四分,在你的平行……不,是直線方向傳出槍響,聽到了嗎?”
戚白‘嗯’了一聲:“我還以為是有人放鞭炮。”
裴臨身體前傾,斷定道:“撒謊,柏油工廠今天下午發(fā)生人質(zhì)劫持事件,工廠二樓的正方形窗戶給狙擊手提供了有利條件,方向誤差不多于一百米。”
他反手用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如果你沒聽到槍聲,還可能是與持槍者前后腳,但你說聽到了,肯定能看到那人離開,說吧,非法槍械藏在什么地方?”
戚白抬頭,裴臨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眼尾有顆小痣,顏色很淡,在光影下一閃一閃,對他反問:“這種罪名…請問搜到證據(jù)了嗎?”
裴臨短暫的對視了一秒,心里忍不住‘嘖’了聲,板起臉:“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根據(jù)‘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國家安全法’第七條,知道妨礙公務(wù)人員辦案是什么罪名嗎?”
戚白的指尖在表盤上一敲,手銬和表帶交錯在一起,顯得冷冰冰的:“根據(jù)‘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三條,第一百一十九條,重調(diào)查不輕信口供,刨除之前浪費的四個小時和正常審訊流程,你還剩不到十八個小時!
裴臨嗤笑:“不錯啊,還懂法?”
高航在隔壁觀戰(zhàn),激動的從椅子上彈起來,蒼蠅搓手道:“我靠!我有多長時間沒見過敢跟老大硬剛的嫌疑人了!”
戴言洲無奈撐額:“我說高航啊……”隨即站起來,禮貌道:“何局。”
“嗯嗯,坐。”何榮光端著個保溫杯,外面罩著個很有時代特色的綠色針織兜,體型微微發(fā)福,眼有銅鈴那么大,因為心理學(xué)出身顯得很有靈性,乍一看,像個沙皮版的吉娃娃。
何局背著手看向單面玻璃,目光在戚白身上逗留了好一會。
局長辦公室的實木長桌上擺著各種文件和條例,磨掉了漆的鋼筆和一堆2b鉛擠在一起,筆筒里還插著一面小國旗,光線明亮,能看到空氣中的微塵和水壺里的熱氣。
何局先把裴臨罵了一頓:“這次,你直接越過了治安防控部的擅自行動!如果今天人質(zhì)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怎么辦?柏油工廠真的爆炸怎么辦?”
裴臨沒說話,何局指著他點了點:“就算當(dāng)時情況緊急,為什么不在防爆車里非要沖進現(xiàn)場?你這是對現(xiàn)場布控同事和自己安全的不負責(zé)任!“
“你一沒參與工廠清理工作,二!一個人跑到橋上,把沒來得及到市局報道的同事當(dāng)成嫌疑人,你腦子呢?眼睛呢?都出氣用的,。俊
裴臨直接忽略了前面:“同事?為什么我作為直屬領(lǐng)導(dǎo)沒收到消息?”他頓了頓,道:“每年有多少人想進刑偵,都得是正經(jīng)公安院校畢業(yè),業(yè)務(wù)技能達標,能打能跑,臉皮厚,腦子好,最好還是單身狗。”
他瞅了戚白一眼,話少,高冷,臉皮薄,體能怎么樣另說,單看這小白就夠讓人牙磣的,回頭再給他來個私生活紊亂,辦公室戀情,好好一個刑偵隊這么給霍霍了,找誰說理去?
裴臨直接拒絕:“我不同意!
何榮光差點讓他給氣光榮了,拉下沙皮臉:“這是命令,用不著你同意!”
裴臨差點給氣笑了,直接無視領(lǐng)導(dǎo),拉著戚白在辦公室的沙發(fā)坐下了,戚白也挺從善如流,翹著腿靜靜看他表演。
裴臨把煙往嘴里一塞,順手遞了他一根,聲音含糊:“別想不開啊朋友,干刑偵平時看著威風(fēng),其實吧……是高危行業(yè),案件燒腦,容易禿頭,平時連上廁所都沒時間,從三峽大壩硬是給你憋成水龍頭,加班ing,一死死一窩……”
何局實在是忍不了了,一拍桌子,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戚白抿了抿唇,眼底帶上了點笑意,淡淡的,特別真誠道:“這么巧,我其實特別想死!
裴臨頭一次讓自己的煙給嗆著,鼻子都在冒煙。
何局呼吸一窒,瞳孔閃爍了幾下,比剛才還難忍受,閉著眼大聲斥責(zé):“你們兩個胡說八道什么,都給我滾出去!明天我查崗,兩個人都在,沒事,少一個都他娘的不用來了!”
他指著裴臨鼻子:“我連你一起開!”
裴臨莫名其妙的皺起眉,戚白已經(jīng)站起來了,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機,拋給他:“謝謝!
何局的臉色很難看,裴臨再怎么也看出這是個走后門的了,默默抽完,臉上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σ獾瞬簧伲溃骸昂尉,我知道刑偵吃香,以為這升職快,資歷好聽,以后出去學(xué)校法院檢察院隨便挑,但不好意思,在我手里不行!
他將煙頭往缸子里一扔,側(cè)臉分明:“要是我發(fā)現(xiàn)他混日子,就別想好過了!
何局頭頂陰云密布,裴臨忽然一笑,特別風(fēng)騷:“就先跟您打個招呼,這回不算先斬后奏了。”
說完還沖他wink了一下,轉(zhuǎn)身走了。
何局覺得自己血壓都上來了,摸著胸口按了兩下,喝了半杯水才緩過勁來,有點不知道自己是打了手反壓還是湊了對王炸。
戚白一出辦公室就接到了電話,因為是私人關(guān)系,聲音放的比較低。
“喂,裴老師…見到了…不麻煩!
他站在辦公室前,看著地上的倒影,似乎覺得不太好回答:“邏輯縝密,性格還可以,多敲打敲打就好了!
戚白聽到背后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手機被人挑飛,夜間拍臉圣器在空中騷了七百二十度,落到了裴臨手上。
戚白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裴臨笑嘻嘻將他攔住了,可眼睛里卻很深很亮。
戚白:“裴隊,需要我提醒你審訊結(jié)束了嗎?我現(xiàn)在不是你的嫌疑人!
“哦,那是誰的?”裴臨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拿走他的聯(lián)系方式,然后在備注里打了‘你裴隊’三個字。
他有點散漫的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就算有何局的推薦也沒用,我才是你的直屬領(lǐng)導(dǎo),所以,在確定你對行動和案件沒有不良影響之前…”
“你在你裴隊心里,就只能是個嫌疑人。”
戚白默然不語,看到辦公室里的門被人拉開,戴言洲將簽好的文件晃了晃:“東西給你簽好了,一隊最近在外省出任務(wù),霄哥回來你再找他。”
裴臨做了五年刑警,破獲的大案小案不少,今年恰好有機會升警銜,何局就把他名字報上去了,一線刑警晉升卡的比較嚴,所有合作過的案子和負責(zé)人都要簽字。
戚白瞇了下眼,目光在宋霄名字上輕輕一掃,將他胳膊推開:“聊完了嗎,讓我過去!
裴臨被他撞了一下,掃了下肩膀:“別說,新來的小同事還挺辣,挺符合你們一隊‘冰工廠’的,要不你給引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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