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想，我想……”顧雪說話依然吞吞吐吐。
  容樺無端的都為她的臉皮厚著急，不就是想要錢嗎？又慫又賤又沒用。
  “小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做壞事了？”
  張翠珠看顧雪這樣子，第一時間想到顧雪可能是在外頭做了什么壞事兒，她比顧雪還著急。
  “沒有，不是，小姨，我想要點兒錢！”
  顧雪被張翠珠嚴厲的眼神一瞪，立馬便快速的說出了她的要求。
  說了之后，顧雪便低頭看著腳尖，像是等待張翠珠的審判一般。
  張翠珠垂眸看著顧雪，眼中帶著一絲疑慮。
  以前，顧雪也不是沒有管她要過錢，都是直接要的，今天怎么這么別扭？難道她是要錢干什么壞事兒？
  “小雪，小姨沒拿錢包，你先跟我進來吧！是不是你娘讓你來的？”張翠珠第一時間便是想到，是張翠娥知道她回來，指使顧雪來要錢。
  其實她也明白，張翠娥同樣是覺得她沒兒沒女的，覺得她的就是她的，不停的索要。
  看在小時候同張翠娥一起長大的份上，張翠珠覺得不能便宜了大哥一家子，姐姐也得有份。
  加上顧雪嘴甜，跟張翠珠親，把能給她帶來好處的張翠珠哄的心花怒放的，讓張翠珠更是一直惦記著她們母女。
  張翠珠表面強硬，但是，她自己沒有孩子，始終是心里的一道疤，在這個年代，女人不能生育，那還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虧了張衛國是軍人，沒那么深的執念，再想要孩子也不會為難張翠珠，甚至會維護她。
  換了別的普通鄉里人家，絕對有吃不完的苦。
  張翠珠很羨慕嫂子和姐姐她們同為女人，能兒女成群，所以對家里這些小輩們那更是沒的說，可謂是掏心掏肺的。
  “啊？不了，小姨，我在這里等你！”顧雪以為張翠珠會直接拒絕，畢竟她不是張翠珠真正的外甥女。
  沒想到張翠珠還會給她錢，這讓顧雪不禁露出一絲愕然。
  “你這孩子，是不是跟外婆鬧別扭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每次來了，都讓你外婆給做好吃的！”
  “我，我這不是沒給外婆帶禮物，不好意思嘛！”顧雪又使出了撒嬌這個殺手锏。
  同時，心里也在嘀咕，每次來，都有張翠娥那個拎不清的帶很多東西，她才有那個待遇。
  你媽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嗎？不見兔子不撒鷹，要是沒帶東西來，連口水都喝不上！說話還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
  再嚴重了就會撒潑打滾兒嫌張翠娥不顧娘家，不顧她哥……
  張翠珠看顧雪這樣，自然有幾分理解她的顧慮，自己親娘什么樣兒，她比誰都清楚！
  “娘，小雪來了，你快出來看看！”
  容樺見顧雪磨嘰個沒完，煩的不行，干脆趴在墻頭兒上，對著坐在院子里洗肉的張母模仿張翠珠的聲音喊了一句。
  容樺喊完，便從墻頭兒上下來，又貓在了院墻和柵欄后頭的角落里。
  張母在院子里洗肉，聽到“張翠珠”的喊聲從頭頂傳來，不禁疑惑的抬頭看天。
  看著藍天白云，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幾下，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小雪來了？她來干什么？”張母站起身，看著門口嘀咕著問了一句。
  隨后她便在肉水里洗了一把手，將手放在腰間的藍色褂子布改成的圍裙上，擦擦手，往門口走去。
  “那倒也是，你外婆那個勢利眼，讓你害怕了吧？沒事兒，這不是有小姨在嗎？快進來！”張翠珠還在勸說顧雪進門。
  “不了，小姨，真不了，我就在這里等你，你快去幫我拿點兒錢和票，我下午還得回去……”干活兒，后面的話顧雪沒再說下去。
  她在容家，有張翠珠的補貼養著，又有張翠娥總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用張翠珠的男人是大官兒，能給那幫泥腿子找工作，讓他們當工人吊著，那個家里沒人敢讓她干活。
  這張翠珠也知道，也樂得讓張翠娥用她來當槍使讓自己能過的好點兒！
  她要說急著回去干活兒，肯定得露餡兒了。
  “行吧！你不想進去就算了！等著，我去給你多拿點兒錢和票！”張翠珠見顧雪是真不敢進去，便不勉強了。
  “好哇！你個小蹄子，跑我們家來騙錢來了？”
  張翠珠說完就要往家里走的時候，張母“嗷”一嗓子便跳了出來，指著顧雪的鼻子開罵。
  “娘！你說什么呢？這是小雪，我給她點兒錢怎么了？”張翠珠看張母的態度，不禁震驚了。
  平時，就算張母不喜歡大姐家的孩子們，也不會這么刻薄，怎么還罵人？
  “小雪，小雪，你個二傻子，她憑什么管你要錢？她又不是你姐的孩子，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憑什么來管你要錢？”
  張母張嘴就開始噴，把顧雪罵了個狗血淋頭。
  “什么？娘，你說什么呢？”張翠珠聽了，更是一臉懵的看著顧雪，不明白張母的意思。
  “我說什么你聽不懂？這個容曉雪，不是你姐的孩子，不對，她應該姓顧，叫顧雪！不是容曉雪！”

  “……”張翠珠皺緊了眉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是跟你姐家的孩子抱錯的……”張母這次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了，把顧雪和容樺抱錯的事兒就說了出來。
  “轟”的一下子，張翠珠的腦海中宛若原子彈爆炸一般，一下子將她冰封的心給炸裂了一條縫。
  小雪不是大姐的孩子？抱錯了？那，當年她的孩子會不會也沒有死？是被人抱走了？
  張翠珠這個念頭起，便怎么壓也壓不下去了，她覺得，一切都有可能，大姐的孩子都被人抱錯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行，我要去問問大姐！”張翠珠反應過來，不作停留的，快步往吉普車走去。
  “二妮子，你去問你姐也是這么回事兒！不許再給這個外人錢！”張母對著張翠珠的背影喊。
  “娘，你就別管了！”張翠珠擺擺手，阻止張母繼續說下去。
  她再說也說不到點子上，除了罵人就是錢。
  顧雪低著頭在那里抹眼淚，等著張翠珠安慰，哪知道張翠珠聽說她不是張翠娥的孩子，直接把她給忘了。
  果然，不是親的永遠都不親！
  “小姨，你永遠都是我小姨，我永遠都把你當親人！”顧雪看張翠珠直接上車要走人，便跑過來，撲在車窗上哭喊。
  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簡直是聞者落淚。
  “小雪，哎呀，我都把你忘了，趕緊上來，咱們去找你娘！”張翠珠直言直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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