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濃煙滾滾，火光憋在里頭，能把人烤熟，其中，還夾雜著徐靜茹的慘叫聲。

二憨子在上頭又急又怕，團團轉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直到看到墻角的水缸，這才想起來滅火。

他提了家里的木桶，裝了水，不停的往地窖里灌。

左鄰右舍看到二憨子家冒煙，家里有人的都沖進了二憨子家里。

“二憨子，你特麼的在干什么？哪里著火了？”

“一回來就搞這么大動靜，要死人啊？”

“真不讓人省心~”

.......

進門的鄰居們還在東張西望的找著火的源頭，看到地窖時都懵了，尤其是聽到里頭的慘叫聲，都嚇白了一張臉。

“里頭還有人呢，媽的，趕緊救火啊！”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跟著進門的鄰居們，趕緊又跑了出去，各自回家拿水桶，順便灌滿了水。

就二憨子家里那半缸水，估計裝不了兩桶就沒了。

有了左鄰右舍的幫忙，加上地窖里都是稻草，稻草燃燒的比較快，被水一潑也就滅了。

火滅了之后，有人蹲在那里仔細聽聽，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抬起頭看向二憨子：“不會是燒死了吧？”

二憨子此時是臉色蒼白，嚇得不得了，他也蹲在那里聽動靜，聽了半天，連聲哼哼也沒聽到，最后一咬牙：“我去看看。”

看著黑不溜秋的梯子，他還有點兒害怕，怕踩斷了把他自己摔死，“三叔，借我個梯子。”

蹲在那里聽動靜的黑臉漢子，瞪了二憨子一眼，最終還是回家，搬來了梯子。

將里頭那梯子扒拉倒，換上了新的梯子，二憨子才敢下去。

“二憨子，給你手電，黑乎乎的，能看清嗎？”

這山旮旯里，竟然還有這樣的富裕人家，家里有手電，二憨子在外頭混了這么多年，都沒舍得買個手電用，錢和票，都花在女人褲襠里了。

二憨子，一看是村長家的小子，倒也沒覺得奇怪了。

村里再窮，村長家里也能榨出二兩油的。

二憨子打開手電下地窖，上頭的人便忍不住了，開始議論起來。

“地窖里是誰？”

“還能是誰？二憨子帶回來的媳婦唄。”

“真是造孽啊。”

“這小子就沒那個命......."

聽著左鄰右舍的議論，二憨子下去的時候，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別死，別死，你可千萬別死了，不然的話，老子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這村子里，人們對于被關在地窖里的女人，竟然絲毫不覺得奇怪，就連失火，有可能被燒死在里頭，也沒有絲毫同情。

二憨子做了這么多年人販子，往村里也送了不少婦女進來，早把村民的冷血和習慣心理養起來，也就見怪不怪了。

二憨子下來，便踩了一腳燃燒后的稻草灰，真是一點兒也沒剩下，全給燎了。

“徐靜茹~徐靜茹~”二憨子拿著手電在地窖里晃悠，尋找徐靜茹的身影。

他看到黑乎乎一塊，落滿了土的人形凸起物倒在地窖里，便上前去用腳蹬了幾下，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他也知道了，這就是徐靜茹。

壯著膽子，伸手去拉地上那坨不明物體，一抓，便抓下來一坨混著被面的破棉絮。

原來，是徐靜茹因為逃不掉，情急之下，將棉被裹在了身上，現在倒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知道了徐靜茹在哪兒，二憨子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將徐靜茹身上被燒焦的棉被一塊一塊扒下來，這才去看徐靜茹。

徐靜茹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已經被熏的黑不溜秋，也不知道受傷沒有，頭發也被燒的七零八落，焦黑的卷著，只剩下貼著頭皮的一層。

在看到徐靜茹的臉時，二憨子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現在徐靜茹的臉上皮膚已經皺成一團，血肉模糊，就跟鬼一樣，他已經不指望這女人還活著。

“真特麼晦氣，老子兒子還沒有，婆娘也死了，錢也沒了，掃把星！”

二憨子罵罵咧咧的上前，“就這么點兒稻草，就把你燒成這么鬼樣子，真沒用！”

解開鎖著徐靜茹鐵鏈子，直接將人背在背上，就準備運出去，總不能讓她臭在地窖里，以后還怎么儲存糧食？

看著二憨子背了個渾身黑漆漆，也沒穿衣裳，看不清臉的人上來，圍著的人都閃開了地窖口。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不禁嘆了口氣，“人還活著嗎？我去屋里拿衣裳。”

“小嬸兒，別費勁了，一個臭婆娘，都成了這個鬼樣子，還有什么看頭兒？也不知道是死了沒？”

二憨子腦袋冒出地窖口，阻止了那個老女人去拿衣服。

現在，他對于身上的這個女鬼一樣的婆娘已經不抱希望，“三叔，去后山挖個坑，埋了算了，估計也活不成了。”

“二憨子，你說什么？埋了？你一回來就給村里惹這么大事，你是想死嗎？”這時，一個穿著粗布的老式唐裝的老漢叼著煙袋鍋子進了二憨子的院子。

“村長~嘿嘿~”

二憨子看到這個小老頭，還是有點兒怕的，村里的事，就他做主。

這村里太窮了，也閉塞，也許已經被上頭忘記了，這村里，沒來過駐村干部，也沒來過知青，就這一村子的人使勁兒內耗。

“丟人現眼，將人弄進屋里去，去找李瘸子看看還有救沒有？”

“村長，就這樣兒，肯定救不活了。”

“那也得試試看，人要是死了，你特麼這輩子還能娶上婆娘嗎？你大哥肯定是不會回來了，你總得給你爹娘留個后吧！”

“那~行吧！”眾目睽睽之下，二憨子大大咧咧的將徐靜茹背回屋里，隨意的給她扯過一床破被子蓋上，立馬跑出去找村里的李瘸子。

那李瘸子也不知道跟誰學了點兒認草藥的知識，也會瞧點兒小病，村里人大病小病都去找他。

李瘸子看的了就看，看不了的話，就等死，從來沒有人想過走出村子去鎮上找醫生看病，說到底，還是因為太窮了。

李瘸子來了之后，先摸了摸她頸子上的大動脈，又掰著眼皮看了看，略一沉吟，“還活著，可能是被煙熏昏迷了，身上的燒傷也不少，可能醒不過來，也可能醒過來變成傻子，你們自己掂量著，我先回去給她配點兒草藥，一會你們來家里拿。”

看完之后，李瘸子搖搖頭便離開了，又一個被禍害的女人，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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