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汐言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唐溢臣輕輕揉了揉眉心，“之前是不是想著只要躲過那些習(xí)武中人就可以了？”

        “是。”殷汐言毫不避諱，她確實是不知道這些，沒有必要不懂裝懂。

        唐溢臣的手指沾了些水，在桌上畫了兩個圈，一個大的，還有一個小的，它們兩個沒有半點交界。

        “簡單來說，武林肯定不是江湖，江湖肯定不是武林。”他頓了頓，“武林這個詞，并不存在于古代。不過倒是有綠林，是西漢末年，聚眾起義的王匡等人占據(jù)的綠林山。后世就經(jīng)常會把綠林和好漢連著用，代指聚集在山林里的豪俠。直到近代的，武林才被解釋為一個專門為俠客義士而建立的世界。”

        殷汐言忍不住問道：“那江湖呢？”

        唐溢臣笑了笑，“江湖這個詞兒可有很長的歷史，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翻翻別人的詩詞歌賦。反正簡單來說，至少在我們那個時代，武林大會是不存在的，武林盟主也是不存在的，一切跟武林扯上邊的東西都是不存在的。但是江湖規(guī)矩這些倒是存在的，同樣也包括著江湖門派。”

        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會有江湖的存在卻沒有武林的存在？殷汐言，古代是有朝廷的，你想想看，如果武林突然蹦出一個武林盟主，能夠號令群雄的那種，如果真的要跟朝廷對著干呢？歷代皇帝有這么蠢嗎？所以他們規(guī)模上就是不成氣候的，還得擔(dān)心哪天就被派兵鎮(zhèn)壓。同樣也是因為古代的武器限制，除非是碰上了亂世，否則除了是文人墨客權(quán)貴在腰上配個劍秀一秀，還有類似于短刀短劍之外，扛著大刀是上不了街的。江湖上同樣也有很多的門派，就比如鏢局吧，那個是被官方認(rèn)證的。”

        唐溢臣輕輕吐出一口氣，“而且武林中人一定會武功，江湖就不一定了。實際上，最早的江湖文人行走的舞臺，在戰(zhàn)國時期就出現(xiàn)了最早的江湖門派，墨家。雖然到漢代的時候沉寂了，但是到唐朝之后又開始活躍。當(dāng)然，這主要是當(dāng)朝皇帝的態(tài)度不一樣。”

        唐溢臣語氣平靜，“好了，言歸正傳。就算真的有武林中人吧，難道你不知道門派都有統(tǒng)一的服裝嗎？至少得有俠客正裝穿著吧，得讓別人知道自己是一個正經(jīng)的武林人。江湖人……你永遠(yuǎn)不知道，你面前的這個笑呵呵的平民老百姓到底是不是江湖人士。人家可能會是一個店小二，也可能是一個老板，甚至是一個賣花的小姑娘。”

        唐溢臣的唇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武林人實在是太張揚了，江湖人更加危險，分分鐘就能跳出一個隱世高手。”

        殷汐言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他，“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平日看的書比較多。”唐溢臣走出屋子，“當(dāng)然，這些都是在我們那個世界的，不排除這里會有偏差。還有，其實這個任務(wù)我一直覺得有點詭異。江湖人士到底為什么會追殺我們？每一個江湖人士都是對我們有敵意的，那么他們到底認(rèn)識我們嗎？他們會不會是因為看到我們就自然而然地會有敵意？”

        殷汐言饒有興致地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唐溢臣思索了片刻，“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殷汐言嘆了口氣，“唐溢臣，你知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唐溢臣微微皺了皺眉，“一身武功？”

        “不是。”

        “好人緣？”

        “不是。”

        “能夠逆天的氣運？”

        “不是。”

        “一個很強悍的后盾？”

        殷汐言輕輕嘆了口氣，扔了一個小袋子給唐溢臣，“難道你打算風(fēng)餐露宿嗎。”

        唐溢臣掂了掂那個小袋子，不算太沉，但是他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殷汐言揶揄道：“理論知識很豐富，可惜實際經(jīng)驗似乎并不是那么充足。”

        唐溢臣厚著臉皮，“那不正好？我了解的東西幫我們兩個規(guī)避危險，你用你知道的東西給我們兩個鋪好路。”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上皎潔的月光，“殷汐言，你有沒有算過進(jìn)入這個世界的玩家到底有多少？”

        殷汐言明顯是無奈了，“難不成你以為只有集中在那一塊的才是玩家嗎？難道管理員就不可以把不同的玩家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嗎？”她眨了眨眼，“去看黑市懸賞不就好了？”

        唐溢臣的眼皮子一跳，他剛剛似乎又犯蠢了。

        殷汐言看了一眼自己長長的指甲，“我估計是不會少的，按照你剛剛的說法，應(yīng)該還有不少玩家沒有意識到江湖和武林的區(qū)別。少不了是得吃點虧的，而且……”她朱紅色的唇緩緩勾起，莫名露出一絲嗜血的味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這樣面不改色殺人的。”

        唐溢臣不置可否，“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須要做好應(yīng)該的覺悟。”他嫌棄地看了殷汐言一眼，“而不是因為對手是一個比起自己很弱的人下不了手，還給了別人趁機偷襲的機會。”

        殷汐言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反擊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哪個心善的，抱著路邊的小姑娘，說要保護(hù)人家。要不是還算是命大，早就被人家小姑娘給弄死了。”

        唐溢臣的臉色沒什么大變化，“他們已經(jīng)搜索山林了。”

        殷汐言眨了眨眼，“有沒有感覺到壓力？”

        “能抗住。”唐溢臣一只手搭在殷汐言的肩膀上，兩個人頓時又出現(xiàn)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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