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窺得天命
關(guān)城。
城內(nèi)街道上人來人往,絲毫不像前兩天那般空無一人,仿佛簫牧的到來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
樹葉枯黃掉落,寒風(fēng)一日勝過一日,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的早很多。
“王爺,沒有動靜。”
簫牧一身銀白鎧甲更顯冷硬,伴著帳外的風(fēng)聲,讓人覺得帳內(nèi)的溫度都低了些。
他放下兵書抬頭道:“再探,三日之內(nèi)他們必定會來。”
待副將離開,青林好奇問道:“王爺,您如何得知?”
“許是……直覺。”
簫牧捏了捏手中的兵書,前世他并沒有這么早來邊關(guān),也無人想到會匈奴會這么早便大舉侵犯,所以這一戰(zhàn)損失慘重。
如今,倒是讓他窺得天命了。
第二日半夜,匈奴以為大梁兵士都熟睡之時,突然發(fā)動猛攻。
不過瞬間便殺聲震天,隱在暗處的大梁兵士面上都浮上狂喜。
王爺竟真的猜中了!
戰(zhàn)場局勢轉(zhuǎn)瞬即逝,方才還興奮異常的匈奴士兵愣在原地,看著漫山遍野逐漸亮起來的火把不知所措。
戰(zhàn)鼓響徹天際,青林與其他大將于東西南北四方緩緩合圍,眸中閃爍著興奮的精光,面上猶如喝醉般激動地通紅。
“沖啊!”
“二郎們沖啊!”
“王爺說了,今晚戰(zhàn)后論功行賞!”
“沖啊……”
匈奴大將自是最快反應(yīng)過來的,緊緊勒著戰(zhàn)馬大喊:“撤!撤!”
簫牧豈能容他撤?
前面沖鋒的士兵座下都是大梁最優(yōu)的戰(zhàn)馬,說話間已是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發(fā)動合圍。
再而衰,三而竭。
匈奴士兵見狀已是大亂,且大梁這邊殺聲震天更是駭人,慌忙撤退中竟是顧不得匈奴大將的命令,看起來倒是自己先成了一團亂麻。
修長的指節(jié)捏起一支利箭搭上弓箭,簫牧鳳眼微瞇,“咻”的一聲,匈奴大旗應(yīng)聲而斷,倒在地上的還有胸前插著羽箭的匈奴大將,士氣大亂。
“將軍!”
匈奴士兵瞬間失了主心骨,驚惶不知作何反應(yīng)。
“士兵交降不殺!”
青林策馬跑在最前面,朗聲高呼,身后的騎衛(wèi)跟在他身后雖噤聲不語,但沖天的氣勢鋪天蓋地而來,端的是無人能敵。
簫牧冷眼瞧著,依著他以往的風(fēng)格此戰(zhàn)應(yīng)該沒有俘虜只有尸體,可他受了上天功德,合該要積些善心,不為別的,便當(dāng)是為了還佛前許的愿。
匈奴軍師被五花大綁丟到了匈奴王城普魯城,身上還留了一封信。
簫牧要與匈奴王做個交易,兩相得利的交易。
///
“郡主,蘇小姐送了拜帖。”
茯苓拿著拜帖蹦進屋,靠在門框的素問登時站直了身子扭頭看向梨元香。
梨元香側(cè)著頭放下茶盞:“她自己來的?”
茯苓點頭。
從相府回來后梨元香便沒有再和蘇涵意聯(lián)系過,梨元香雖不大想和她過多交涉,但順著她查一查那個“香香”還是可以的。
畢竟簫牧在邊關(guān)多年接觸的人海了去了,蘇涵意不一樣,京中貴女便是出行也不會太遠(yuǎn),查一個與她有交集的人應(yīng)該不在話下。
若是真讓她找到了……
梨元香還惦記著那一庫房的好東西呢,介時就算被趕出府趕出京,帶著戲園子的人去南方找個地兒也是餓不死的。
步入十月,外面更寒了些,梨元香不出門的時候腳上都是套著白狐軟底鞋,軟乎又保暖,舒適地讓人不想出門。
她抬腳輕輕點了點倚在腳邊的小貓兒,笑道:“外頭涼,快請?zhí)K姑娘進來吧。”
梨元香換了身見客的衣裙,但腳上的狐貍鞋實在太過舒適,思考片刻終究是沒換下來,左右衣裙遮住了鞋子,倒也不會叫旁人見到。
奇怪的緊,去查探消息的人竟然沒有查到那個“香香”一絲一毫的消息,梨元香眸子暗了暗,不知是不是簫牧交代過的,一個人怎的會一點消息都查不到呢?
實在費解。
梨元香搓了搓手,她有些畏寒,平日里這些時候已經(jīng)抱上暖手爐了,只是今日見客,實在不便。
“蘇小姐好。”梨元香朝她笑著。
蘇涵意手里提著一個食盒,手勒得有些變色也沒讓人代勞,見到人來快步上前兩步:“上次宴席你沒吃著,今日得空給你送來。”
梨元香有些驚訝:“你今日……就為著這個來?”
蘇涵意點頭:“不然還能為什么?”
似是察覺到梨元香的猜測:“郡主,上次的事是我魯莽,你與王爺情投意合著實不該我多嘴。”她說罷停頓了片刻,見梨元香沒有接話的意思,嘆了口氣繼續(xù)道,“不知道能不能與您單獨說幾句話?”
梨元香接過她手中的食盒,輕輕放到桌上輕緩道:“茯苓素問,你們先出去。”
“郡主……”
“素問,王爺是讓你來保護我的,可有說過限制我?”梨元香頭也不抬打斷素問的話,看也不看她。
茶香四溢,裊裊霧氣在兩人之間升騰而起,梨元香開口:“蘇小姐想說什么?”
蘇涵意似乎在抉擇,思索半晌才磕磕巴巴說出一句:“香、郡主你還記得我嗎?”
“嘶……”剛倒了熱茶的茶盞燙手的很,她蹙眉擱下抬頭問道,“蘇小姐說什么?”
蘇涵意:“郡主你還記得我嗎?”
梨元香笑道:“我與蘇小姐素不相識,何出此問?莫不是你認(rèn)錯人了?”
蘇涵意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梨元香鼻尖聳了聳,是糙糕。
好久沒吃了……
蘇涵意見她盯著手中的糙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忽的想到什么眼角一陣濡濕:“你愛吃的糙糕。”
“蘇小姐怎么知道?”
“我不止知道這個。”蘇涵意剝開紙包遞過去,直到梨元香捏起一塊才又開口,“我還知道你每逢雨天便不登臺是因為幼時練功時膝蓋受傷留下了病根,一道有陰雨天便隱隱作痛,還知道你后腰有一處疤痕,是十歲那年從戲臺子上摔下來時留下的,還知道你習(xí)慣在枕下放一把匕首以防萬一。”
蘇涵意說罷這些才敢看向梨元香的眼睛,見她徹底呆住也不意外,又道:“我還知曉你,你與王景善定親并非心悅與他,而是、而是看中他的文采想叫他以后為戲園子寫戲本……”
梨元香:……
她手放在腿上狠狠擰了一把,不是蘇涵意怎么回事,派人調(diào)查她?
合著自己派出去的人屁都沒查到,她卻被別人翻了個底朝天。
這也不對勁,王景善的事她可誰都沒說,連冬月秋雪都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蘇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蘇涵意眼眸微紅:“我以為那是一個夢,直到簫牧帶你從長街走過,我見到他的眼神與之前別無二致,我才知道不是一場夢,簫牧極有可能與我有一樣的記憶。我不曾想他害了你一次今世還敢來招惹你,香香,他身已許國,哪里能再護住你呢?”
梨元香聽的云里霧里:“蘇小姐,你這是……在說什么呀?”
蘇涵意眼中鄭重萬分:“香香,現(xiàn)下的時光,我已經(jīng)歷過一遍了,直到五十年后,我統(tǒng)統(tǒng)都經(jīng)歷過了。”
送蘇涵意走的時候梨元香還是暈暈乎乎的,怪力亂神之說……
午膳梨元香沒有用,她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青葉。”
她站在窗邊開口,青葉是簫牧留下的人,據(jù)說是從小隨著他的。
“見過郡主。”
青葉一襲黑衣,說話時垂著頭不敢直視梨元香。
梨元香輕咳一聲:“你從小便隨在王爺身邊?”
“是。”
“那王爺可與什么女子生過情愫?”
梨元香沒覺得這是什么難說出口的事,問的一臉坦然。
倒是青葉耳根有些紅,趕忙搖了搖頭:“不曾,不曾。”
“哦,這樣。”梨元香食指點了點窗欞又問道,“那咱們府里可有過一位香香姑娘?”
青葉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眼里明晃晃寫的都是:不就是您嗎?
梨元香:……
“那在邊關(guān)之時呢?可曾有過一位香香姑娘?”
青葉冷汗都要下來了,這蘇姑娘倒不知和郡主說了什么,眼下郡主竟開始疑心王爺了,實在不妙,他要寫信告知王爺才行。
“不曾有過,王爺在邊關(guān)之時不離大營,軍中大營是不能有女子的。”
梨元香點了點頭,擺手讓他下去。
她拄著下巴趴在窗臺邊。
蘇涵意說,這場仗大梁輸?shù)臉O慘,可陛下方才派人來快馬報信兒,說是此戰(zhàn)大勝。
梨元香輕輕打了個哈欠,不急,待簫牧歸來再問個清楚。
///
邊關(guān)大營。
帳中吃肉喝酒,沒有一絲戰(zhàn)場上的劍拔弩張。
匈奴王坐在下首,正舉杯與簫牧對飲。
“本王的提議韃靼可汗可考慮好了?”
簫牧放下酒杯,難得的有些微醺。
韃靼登時止了笑,大笑一聲:“戰(zhàn)王爺,怕是不成,我匈奴今時不同往日,達爾河干枯之后就再養(yǎng)不出那日行千里的寶馬了!”
“如此說啦,韃靼可汗是來蹭酒了?”
簫牧話音剛落就聽得帳中稀稀落落的嗤笑,韃靼面色微慍:“你什么意思?”
“本王聽說匈奴如今缺糧,這十萬匈奴士兵不若本王將他們安置了,倒也替可汗省些糧食。”簫牧面上似在說笑,可眼中的認(rèn)真沒人會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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