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承諾
哐啷,裝著炭火的火盆落地,滾燙火紅的炭火散落一地。
白安安把蓋頭一扯,銀光一閃,一把長劍朝他們直直刺來。
白安安往后仰,卻撞在漠北淵胸口上。
漠北淵一把將她頭按下,圈著她旋身躲開,“別亂動!”
溫熱的氣息打在她頭頂,她側耳聽著他那略微變快的心跳聲,看著他幾下將攻擊他的人擊倒。
竟然有人行刺!又是火攻,又是圍攻砍殺!
白安安毫發無損,所有攻擊被漠北淵全數擋下了。
他的手,是為了我才受傷的?白安安緊緊盯著漠北淵燙傷的手,不敢亂動,怕再給他添麻煩!
“快,拿下!”初一高呼,手上兵器飛快地出手。
一群不知從哪兒冒出的持刀侍衛,很快就將那幾個刺客制服了。
那被初一制住的刺客,情緒激動,口中不斷罵著:“漠北淵,你不得好死!我母親給你當牛做馬幾十年,你為了這賤人,一聲不吭就殺了她!”
“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不得好死!”
漠北淵知道,今天這婚事,有人希望能成,自然有人不希望成,為防傷及無辜,又不想打草驚蛇,才特意叫戚三設計清場。
初一問那刺客:“誰是你母親?”
“哼,前腳殺了她,后腳就不記得了,果然忘恩負義!”
初一趁他張嘴,快速從刺客牙口里取出一個自盡滅口的毒包,順道給了那人一腳:“李嬤嬤都沒成親,哪兒來你這么大的兒子!”
刺客不甘地說:“她是我干娘!”
漠北淵顯然不信,吩咐道:“帶下去!好生伺候!”
李嬤嬤是俞妃,也就是當今太后,新皇的生母,為了拉攏他,肯定希望這婚事能順利結成,如果這些人真是李嬤嬤一黨,又怎么可能有二心,刻意來破壞婚禮呢。
初一吩咐人將刺客全部帶走,才走到漠北淵身邊,一臉自責地問道:“王爺你的手?”
漠北淵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那小女人緊緊抓住,他不自在地想要抽出手臂,卻沒有抽開,以為她是害怕,隨口安慰了一句,“沒事兒了!”
“別動!”白安安正在檢查傷口,語氣頗重,倒讓漠北淵吃了一驚。
呵~女人,就是沒什么用!這小場面就下得失了分寸。
漠北淵本想由她抓一會兒,卻聽白安安指著初一和其他幾個侍衛吩咐道:“你,去打盆清水來,要涼的。你,取些冰塊來,還有你,去拿些鹽來。”
初一他們都是漠北淵的心腹,平日里沒人敢支使他們,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她要這些東西做什么,沒一個人動。
白安安見無人行動,暴脾氣上來了,抬頭吼道:“愣著干什么啊,你家主子的手不想要了嗎?”
初一這才知道,王妃是想替王爺治傷,也不等漠北淵首肯,領著幾個人飛快地去了。
漠北淵看著白安安滿眼焦急,心里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還沒有那個女人敢吼他,吼了他之后,還敢支使他的手下。
看來是嚇蒙了,也罷,就當安撫她了吧。
雖然她自己要來趟這渾水,可利用她來鏟除王府亂黨的確不太磊落,何況他犯不著跟個小女人計較。
“這點兒小傷,無妨!”從沒那個女人敢這樣抓著自己,漠北淵實在有些不自在,往后掙了掙。
“小傷?”白安安抬起頭,看了漠北淵一眼,眼神有些兇。
“都起這么大泡,還是小傷?你知不知道,燒傷,破皮,感染,可大可小!”她最討厭那些不把小傷當回事兒的人,暴脾顯露無遺,跟剛才那撒嬌的小女人完全兩樣。
放肆,得寸進尺!
漠北淵正要發作,初一他們取了東西回來了。
白安安沉默地把鹽加到冷水里,調到合適的濃度,抓著漠北淵的手按了進去。
“嘶!”突然的刺激,漠北淵倒吸了一口,“你這是做什么?為何要加鹽?”漠北淵壓著火氣。
“把你腌入味兒,好烤來吃了!”白安安一點兒不懼,瞪了回去。
“你……”
白安安正小心翼翼地清洗傷口,漠北淵看得出,她是在給自己療傷,冷哼一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白安安聽著這賭氣話,忽然覺得心情好了起來,這漠北淵哪有外面傳的那么恐怖,不僅救了自己,就算是惹他生氣了,他竟然還控制著情緒憋著火。
她又恢復了那嬌滴滴的模樣,笑晏晏地抬起頭,柔聲道:“你只要把王府分我一半,我倒是不用你養!”
白安安本來就是開玩笑,以為漠北淵肯定一口拒絕,卻聽他說道:
“好啊!”
“真的?你真的愿意把王府分我一半?一切任我處置?”白安安從水盆里抬起臉來,一臉興奮。
“只要你敢在梧桐苑連住兩晚,今后王府就分你一半!”漠北淵料定她不敢答應,問道:“怎么樣,怕了?”
梧桐苑住兩晚就給半個宅院,這和白送有什么區別。這漠北淵還挺大方嘛,這么大的宅院,說送就送!
半個王府可也是足夠大了,若她有這么個相對私人的宅院,以后做啥事兒,可都方便多了!而且說出去多有面兒啊!
“怕,我怕什么,不就是住兩晚嗎?”白安安不以為意。
“你當真敢住梧桐苑?”漠北淵很意外,他本是隨口一說,想嚇一嚇這囂張的女人,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答應。
那可是坊間傳說的王府的鬧鬼的宅院,可是實實在在地嚇瘋過幾個女人的!
白安安仔仔細細清洗完漠北淵的傷口,又把他的手按進冰水里泡著,“這有什么不敢的,那梧桐苑是龍潭還是虎穴啊?”
“你當真不知?”
白安安頓了頓,仔細回憶了片刻,回想原主與漠北淵或王府有關的記憶。
“嗐,不就是鬧鬼嗎?我白安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白安安一臉淡定地說道。
漠北淵仔細審視著白安安,想從她眼神中看出些逞強的破綻來,可惜她低著頭處理他的傷口,垂著眼,厚厚的睫毛將她的神情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白安安把漠北淵的手在冰水里浸夠了時間才拿起來小心地擦干,摸出一罐燙傷膏,小心地涂抹。
“喲,王妃您還會醫術啊?”突然有人問道。
眾人抬頭一看,是戚三,他不會功夫,只有腳上的輕功練得出神入化,剛才出事兒的時候,就躲得不見了蹤影,現在又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正騷包地搖著他的折扇。
白安安頭都不抬,淡淡地說道:“談不上會醫術,久病成醫罷了!”
“久病成醫?你不是白家大小姐嗎?”戚三收起扇子湊過去,偏著頭問道。
白安安一臉平靜地說:“我是白家長女不錯,可卻不是什么大小姐,誰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鬧鬼的宅子鎮鬼啊!”
漠北淵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此刻的白安安平靜得好像說的是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她不過虛歲十九,就仿佛看淡了人生一般。
她當真不知白家和戰王府聯姻的真正目的?
白安安涂完藥,從袖口抽出一條干凈的紗布,開始給漠北淵包扎。
戚三圍著白安安轉了一圈,拿起她涂完后放在小桌上的燙傷膏藥罐,翻來覆去地仔細查看。
漠北淵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出聲。
白安安是職業穿越者,她系統醫療空間的器械藥物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所有的外包裝不是陶罐就是鐵瓶,更沒有什么標識,她也就由著戚三去看。
戚三貌似隨意地問:“你怎么會隨身帶著這些東西?”
白安安剛才見識過漠北淵的身手,若不是為了拉自己一下,也不至于受傷。既然他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當然不能不管。
于是趁他們全心對敵的時候,就從醫療空間取出了這些藥,放在寬大的袖子里,她沒料到竟然還會被盤問。
難道戚三在懷疑她?怕她給漠北淵下毒?
她給紗布打完最后一個結,才抬起頭來,“在白府也沒人伺候我,燒個飯什么的,總得自己來,被燙得多了,就隨身帶著了。”
“怎么?有問題?”
“不不不,王妃誤會了,在下只是好奇!”戚三放下藥罐,擺手否認。
看樣子這個戚三和漠北淵的關系匪淺。
突然白安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猛地抬頭,正好看著戚三和漠北淵四目相接。
嘖嘖嘖,他該不會就是漠北淵的斷袖相好吧。
白安安站起來,拿起桌上的藥罐,塞進戚三手中,“這燙傷膏每天給他擦一次,記住,他的手不要沾水,大概半個月就好了。”
戚三腦子里在盤算白安安說的話有幾分真,不自覺地接下了,并“嗯”了一聲。
白安安見狀,對自己的猜測又信了兩分,她滿懷深意地看著漠北淵和戚三笑了笑,說道:“王爺,這堂就不要繼續拜了吧,你讓人送我去梧桐苑吧。”
“你想好了?”漠北淵有些不可置信地再問了一遍。
“這有什么好想的,穩賺不賠的買賣。”她朝戚三投去一個你懂的眼神,“戚老板最明白了,不是嗎?”
白安安一想到兩個晚上之后,這諾大的王府就有一半是自己的了,就有些迫不及待,這可比她們的一個基地的占地面積還要廣啊。
漠北淵看著戚三問道:“你們很熟嗎?”
戚三想到白安安的另一幅面孔,頭搖成了撥浪鼓,急忙否認:“沒……沒有!”
這戰王殿下也該嘗嘗腹黑的滋味兒了。
“哼!”漠北淵一甩袖子轉身吩咐道:“來人,送王妃去梧桐苑。”
白安安才不管他們倆誰吃誰的醋,誰生誰的氣,朝漠北淵眨了眨眼睛,“兩天之后,我會回來找你的,你可要說話算話,兌現你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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