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聽楚映曦解釋她和周凌深的關系，江嘉煦正想回應，手機卻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起。

        “喂。”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江嘉煦的臉唰地白了。

        “什么？醫院怎么說？……好，你別著急，我馬上來。”

        掛掉電話，江嘉煦一臉抱歉地看向楚映曦：“映曦，醫院說我爺爺狀態有點不好，我現在得過去看他，可能不能送你了。你在這里等十分鐘，我讓我的司機過來送你。”

        楚映曦搖了搖頭，抬手握上他的手，輕聲安撫。

        “不用，你放心，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醫院來電話肯定比較急，你先去看情況吧。如果江爺爺狀態不好，你有任何需要，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

        江嘉煦反手握住她的手，語帶感激：“嗯，那我先走了。”

        楚映曦善解人意地點點頭，看著江嘉煦匆忙上車，她的心突然奇妙地沉靜了些。

        江老爺子身體越差，江嘉煦就越急于娶妻。他越急于娶妻，她越善解人意，他就會越感激自己。

        這不正是她的機會嗎？

        江嘉煦啟動車子，停在楚映曦面前，又不放心地搖下車窗。

        “待會兒你回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嗯，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江嘉煦的車子快速駛離，楚映曦還站在原地，對著絕塵而去的車影揮手。

        一切都是那么得體。

        她不禁暗喜，她今天的表現，在江嘉煦心里一定被加了很多分。

        如果真嫁給江嘉煦，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江家也是大家族，他也長相身世俱佳，他還紳士又善良。

        也？

        眼前閃過周凌深那張壞笑的臉，楚映曦一時有些無語。

        這么順利的一天，怎么能想到他呢？這種有他在就一定會搞砸她事的人，想起來都晦氣。

        楚映曦打算去一樓打車，結果剛一轉身，就看到某人拉得老長的臉。

        不會吧不會吧？真有這么靈驗？這也太晦氣了吧！

        周凌深聲音低沉，帶著嘲諷和警告。

        “今天的約會，你似乎很開心啊？楚映曦？”

        今天和江嘉煦的約會是臨時的，周凌深不可能提前知道。他突然這樣出現在她面前，難道是……

        楚映曦皺了皺眉，美目圓瞪：“你跟蹤我么？”

        周凌深一愣，當下便有些心虛，否認道：“怎么可能？”

        楚映曦眼神懷疑，上下打量他：“那你怎么在這兒？”

        周凌深長腿一邁，兩步上前，站在楚映曦面前。

        他黑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也是，我不該在這兒，看到你又在吊男人。”

        見楚映曦抿了抿唇沒說話，周凌深質問她。

        “你向他提議了什么？因為我拒絕娶你、替你還債，你就提議他們江家搶遺產的大軍，加入你一員？”

        楚映曦有些詫異，但細思之下便懂了。

        周凌深和江嘉煦十幾年的兄弟關系了，江家是什么樣的現狀，他一清二楚。而她的現狀，他也早就知曉。

        信息一對上，他自然是都明了的。

        既然被他盤得明明白白，楚映曦也不遮掩。

        反正她在他心里，也算不得什么清清白白的人。

        楚映曦點了點頭，朝著他笑：“對。他離答應我，就只差顧忌你了。不過想想你對我也沒意思，怎么會不答應呢？”

        她囂張的氣焰讓周凌深牙都癢癢。

        “那照你這么說，你的等價交換要成功了？我是不是還得祝福你？”

        等價交換。

        他還真是從來不吝嗇這類詞匯來形容她。

        楚映曦淡淡一笑：“那就謝謝深哥哥的祝福。”

        周凌深瞳孔驟縮。

        聽聽、聽聽這女人說的什么話？

        謝謝他的祝福？

        看來她真是高興得不得了！

        周凌深咬了咬牙，對著楚映曦怒目而視。

        “楚映曦，你聽不懂好賴話？”

        楚映曦毫無所懼地對上他的眼，天真問道。

        “喲，深哥哥怎么又生氣了？還在討厭我勾三搭四？”她輕笑了笑，語氣確實帶了些許冷意：“可是怎么辦？他不是周家男人，你也管不著啊！”

        楚映曦說完，懶得再跟他爭辯，轉身就往外走。

        這楚映曦真是最擅長氣他了，可這話似乎也點醒了他。

        他不是氣她玩弄周家男人么？江嘉煦可不是周家的。

        周凌深僵直立在那兒，沉默半晌，幾步便追上楚映曦，一把拽著她的細嫩手腕，將她拖進了自己的車里。

        楚映曦不滿，抬手要開門下車，卻聽“咔噠”一聲，車門被鎖上了。

        楚映曦本想掙扎，想了想卻又淡定下來。

        反正是回他周凌深的家里，坐他的車回去，倒還省了車費。

        看楚映曦逐漸乖巧，周凌深又想起剛剛在車庫的那一幕，忍不住出聲嘲諷。

        “你和江嘉煦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你不是已經問過了么？還想知道什么？”

        周凌深陰陽怪氣道：“現在江家老爺子快不行了，家族爭產大戲一觸即發，全在為了分遺產造孩子。你個人嫁進江家，又能有什么價值？既然是等價交換——”

        周凌深冷冷瞥一眼楚映曦：“讓我猜猜，你是用子、宮在交易？”

        楚映曦聽著他說得愈發明白的話，越聽越是心下發冷。

        她冷冷一笑：“周少爺，就算是，也和你無關吧？”

        周凌深深幽的眸子一沉，猛打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對著楚映曦諷刺一笑。

        “和我無關，是么？”

        周凌深再也不多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江嘉煦的電話。

        “老爺子怎么樣？”

        “還好。”江嘉煦頓了頓，又問道：“對了，映曦回去了嗎？”

        “嗯，就在我旁邊。我就是要跟你說她的事情。”周凌深盯著楚映曦，嚴肅問他：“江嘉煦，如果你和楚映曦結婚，我們就絕交。”

        他一字一頓：“你自己選。想好聯系我。”

        說完，周凌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的操作之快，讓楚映曦整個人都懵了。

        她努力讓自己捋清周凌深的話，這才反應過來，周凌深斷了她和江嘉煦的可能。

        一顆長在懸崖邊上、巨大的、即將被她收入囊中的果實，因為周凌深這一個電話，掉進了深淵。

        楚映曦再也無法取到那顆果實，她離還債、振興楚家，又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楚映曦當即崩潰，她所有的偽裝都被周凌深硬生生給扒了下來。

        “周凌深！”

        周凌深得意一笑，問楚映曦：“你猜，他會怎么回答？”

        楚映曦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你瘋了嗎周凌深？你知道江嘉煦對我有多重要嗎？他能幫楚氏東山再起！能替我還掉所有的債務！能讓我從這種被你們瞧不起，被你們欺負的生活中解脫出來！”

        “周凌深，你憑什么這么做？我有什么目的、我要勾搭誰、我要怎樣拿我自己交易，跟你有什么關系？”

        “你這樣的行為，和賣、身還債有什么區別？”周凌深冷笑一聲，諷刺她：“你把自己的婚姻當做交易，比賣、身的還要廉價。”

        周凌深盯著她的眼：“我比江嘉煦有錢，倒不如賣給我。”

        楚映曦氣息不穩，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

        如果殺、人不犯法，那周凌深現在早已人頭落地。

        楚映曦恨他恨得牙癢癢，怎么可能還愿意接受他的提議：“你才想得美！周凌深，我就算賣給債主，也絕對不會賣給你的！”

        周凌深臉色難看至極，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楚映曦。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這么硬氣。”他勾了勾唇角，指尖夾住那張卡，又往楚映曦面前遞了遞：“這里面的錢，足夠你拿來還債了。至于楚家，江嘉煦能做到的一切，我都能做到，只要我想。”

        楚映曦一愣，猛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怎么樣？賣嗎？”

        他眼里的戲謔、玩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她并不在意。

        楚映曦突然莫名地就冷靜了下來。

        她沉吟半晌，沉聲問他：“你是不是說話算話？”

        周凌深：“當然。”

        楚映曦粲然一笑，伸手將那張卡給拿了過來。

        她明眸望向周凌深，巧笑道：“老公。”

        ……

        車里氣氛微妙，周凌深輕點油門，車子便一下竄了出去。

        兩人沉默著回到家，都是一身疲憊。

        周凌深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澡，溫熱的水沖刷下來，他腦子里不斷復盤著今天兩人的爭吵。

        楚映曦崩潰的樣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她來周宅這么久，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

        拋開她一次次在他面前演戲，她也不過是個為了振興家族的小女孩。

        這樣想著，周凌深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有些沖動了？

        洗完澡，周凌深拿著毛巾擦頭發。他從洗手間出來，卻發現臥室桌上多了一杯水。

        杯口氤氳著霧氣，他抬手端起喝了一口，溫度正好。

        周凌深頓時心下有些愧疚，他今天確實沖動了些。

        他將水杯里的水一飲而盡，拿著空杯子走出房間的瞬間，空氣中酸甜的香味躥進鼻腔。

        周凌深一愣，卻見楚映曦正穿著圍裙，微笑著端著一碗意面。

        他皺眉在餐桌前坐下，見楚映曦將那盤意面放在他面前，他反復幾次看向楚映曦。

        楚映曦朝著他莞爾一笑，將叉子遞給他。

        “老公，快吃吧，工作一天累了吧？”

        周凌深鬼使神差地接過叉子，看著面前那碗擺盤精致的意面。

        這……果然付費的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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