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摧毀
阿強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了出來,偷偷摸摸地又加入到了隊伍當中去。
梁司恒發現后,第一時間蹭上去,說道:“周大哥,你找到了我那個錢袋子了嗎?”
“你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了,我剛才還看到賭攤上有某個人的身影呢。”鐘小凡雙手抱頭,看向阿強。
“呀呀呀,這真的找不到,不過大哥別擔心,我剛才在另一邊找的時候,一個很厲害的大師跟我說過,只要去小鎮的西邊,就有線索。你的錢袋子肯定會圓圓鼓鼓地回到你的身邊。”
“一顆銅板都不少?”
“嗯,一顆銅板都不少,而且有可能多出幾顆銅板呢。”
梁司恒用手肘撞了撞鐘小凡和陳鴻景,抬頭就對阿強說道:“那周大哥,那咱們走吧,去小鎮的西邊找錢袋子吧。”瞧他的周大哥,多好,出門遇貴人,一下子就能算到自己的錢袋在哪個地方。
鐘小凡看著梁司恒那一臉仰慕的樣子,只能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什么,都還沒找到,就信了個十足,雖說這阿強是個好人,但是以他的那個個性,痞溜痞溜的,真心讓鐘小凡喜歡不起來。
鐘小凡看向一旁的陳鴻景,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陳鴻景搖了搖頭,并沒說什么,看了一下他們來時的方向,總覺得坐在南邊門匾下的老乞丐與夫子的那一段對話很有趣。
當時夫子帶著他們三個從王母娘娘旦的街上走到小鎮的南邊,夫子走到一位老乞丐的眼前停留了下來,放了一顆銅板到老乞丐的破碗里,便有了下面的三問三答。
“老先生可曾見過一個兩面繡花的錢袋子?”
“讓夫子失望了,并沒有看到。”
“那老先生四肢健全,文采尚好,做這行可曾?”
“哈哈哈,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魚,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魚,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
“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之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哈哈哈哈,果然,跟讀書人說理,是說不過的。”
“不敢,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只不過,還是希望老先生多聽聽我的建議。”夫子對著老乞丐作了一揖。這一行為舉止,反而引起了身旁三個孩子的注意,沒想到在自己小鎮受人尊敬的夫子,竟然會向一位老乞丐作揖。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問吧。”老乞丐大手一揮,笑道。
“不了,留著,留給我這三位學生的其中一位,日后要是他們有什么不懂的,希望先生可以幫他們解答一二。”這句話,是夫子以心聲與老乞丐交流的。雖然沒有得到回復,但是夫子很確定,老乞丐是聽到的了。
果然,老乞丐點了點頭。
“老爺爺,你就這么點錢,晚上會不會挨餓啊?”
梁司恒這么一說,差點把夫子心里那一口老血都吐了出來。好不容易留著最后一問,希望留給他們日后解開心中的疑惑,沒想到這么快就問出來了。
只見老乞丐沉默了一會,哈哈大笑起來:“挨餓,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看一天當中,這個碗里有多少個銅板。”老乞丐敲了敲擺在自己眼前的那個破碗。
梁司恒往前一步,蹲了下來,從衣服里掏出兩個銅板出來,對著老乞丐說道:“老爺爺,我的小錢袋被別人偷走了,只能捐出這兩個銅板給你了。”
陳鴻景注意到梁司恒把那兩個銅板放進破碗時的那一種不舍,那兩枚銅板就是陳鴻景和鐘小凡兩人各自給他的一枚,作為他丟失了小錢袋的一點小安慰,估計連夫子也沒想到梁司恒上一分鐘說著用這兩枚銅板再買一個糖人吃,下一分鐘就把這兩枚銅板給捐出去了。
鐘小凡也向前一步,把一個用木雕刻而成劍客放進破碗里,順帶放了兩顆銅板,說道:“老爺爺,這兩個銅板雖然不夠你今晚吃一頓飯,但是我再送你一個劍客,然后再講一個故事給你聽,你就可以用這個故事換取更多的銅板了。話說.......”
陳鴻景跟夫子說了一聲,獨自一人走去買了好幾串冰糖葫蘆,每人各有一串,也學著梁司恒和鐘小凡那樣,把手中的那一串冰糖葫蘆遞了過去,再放了兩個銅板進破碗里,說道:“老爺爺,吃吧,這東西可甜了。要是晚上吃不飽,至少吃了這個,不會那么餓。”
老乞丐笑著接過了陳鴻景手上的冰糖葫蘆,耐心聽完鐘小凡的那個江湖故事之后,先是對鐘小凡的一番稱贊,說有了他這個故事,以后肯定天天有飽飯吃,說不定,過個一兩年,都可以靠這個故事買一個大宅子都是可行的。
“幾位小朋友,我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
三個孩子同時點了點頭。
“你們長大之后,想做些什么啊?”
“做大俠,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我鐘小凡鐘大俠存在。”
“我要成為有錢人,很有錢很有錢的那種。”
“我想開幾家客棧,吃過我做的窯雞的人,都贊不絕口的那種。”
老乞丐大笑著不斷拍手,說道:“日后你們要是有什么疑惑的話,可以來找老爺爺,老爺爺可以回答你們每個人三個問題。”
“什么都可以嗎?”梁司恒問道。
“哈哈哈,當然可以。”
一行人來到小鎮西邊的廢墟處,阿強聽了他們剛才的故事之后,不斷搖頭,說要是自己去到那邊,肯定要請你老乞丐好好地吃一頓,畢竟是能讓自家三位大哥送過錢的人啊,肯定要好好招呼的。可惜了,可惜了。
鐘小凡一口說上,你不去宰別人一頓,別人已經很感激你了。
小男孩獨自坐在一間破茅房的門檻上,看到一群人已經向自己的方向慢慢走來。手上的小錢袋子就是那一群人中的其中一個,還有站在最邊上的年輕人,牛高馬大,竟然去賭檔,而且還被自己偷了錢都不知道。
小男孩不走,就靜靜地等待著他們向自己走來,而且還嫌棄他們走得太慢,要是換作其他人,看到偷自己東西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肯定是一邊狂奔一邊破口大罵,逮到后,暴打一頓。
小男孩與那一群人只有十步距離,小男孩真的等不耐煩了,站起身,往前多走幾步,朝著梁司恒的方向把小錢袋子丟了過去。
“還給你,里面的錢沒了,要殺要剮隨你們。反正我也是爛命一條。”小男孩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梁司恒接住小錢袋,開心的笑了起來,朝著夫子和阿強炫耀,回來了,回來了,小錢袋回來了,還說周大哥你遇到的那位真厲害,雖然后面算錯了一步,但是小錢袋總算回來了。
小男孩就站在他們眼前,看著一行人拿完錢袋,一個穿著像夫子的人給了自己一串銅板,跟自己說了一句:有什么疑惑,可以來找我,我這幾天都在福緣客棧。說完,一行人便有說有笑,轉身就離開。
只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是從小男孩身后傳來的,小男孩轉頭就往回跑,那聲巨響出自于那破廟。
他們還在寺廟中。
范老大三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多出一句話,血液不斷從臉上滑落下來,依然不敢大口喘氣,生怕下一秒,就被眼前三個不知深淺的山上人給打死了。
三個莫名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陌生人,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們寺廟在哪,范大頭他們哪里知道什么寺廟,看到他們穿得干干凈凈,光鮮亮麗的,就直接朝著他們打劫。結果,就被其中一人一巴掌扇飛。
范大頭都覺得現在看東西有點模糊,而且三人已經打碎了兩尊佛像,還是找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反正,要是找不到,他跟自己兩個小弟必死無疑。
“我說,你能不能叫這幾個臭屁孩別哭了,再哭的話,我怕我心情不好,又會扇你們其中一個的。”
講話的是,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左手上的折扇不斷揮舞著,還有一個身穿黑衣服,沉默不語的少年,以及一個頭戴斗笠,手持長刀的漢子。
漢子說道:“跟他們廢話那么多干什么,就幾個孩子,殺了便是。要是不順眼,都殺了,費時費力。”
范大頭聽到后,不管自己還有沒有頭暈腦脹的,立即磕頭:“大漢饒命啊,大漢饒命啊,小的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保證什么都不會說的。臭小子們,不想死的話,你們趕緊安靜下來。”
“天爺,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可不想惹麻煩,宗門都已經警告過我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這事吵到朝廷那里去,朝廷追究到宗門,我們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跑。”白衣少年解釋道。
“不過,要是找不到,那就說不定了。”白衣少年笑著望向范大頭。
突然間,有一個小孩子沖了進來,所有人望向他。那幾個哭得很大聲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希望,都朝著小男孩的方向跑去。
小男孩把所有孩子護在自己身后,看到了范大頭的傷勢,就大概猜測到發生什么事情了,小男孩向前走一步,學著那江湖人士,拱手說道:“幾位大哥,這里是我們平時所居住的地方,大哥們,有什么想找的東西,盡管說,我都可以幫你們找到,前提是,不能殺我們。”
白衣少年一收折扇,笑道:“可以,我們也不想事情搞大,只要你能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立刻就離開,保證不會殺你們。要是找不到的話,很難說。”
“找不到的話,能不能放過他們,我隨你們處置。”小男孩說道。
“小兄弟,我很敬佩你這勇氣,至少比這跪在地上的這三條狗還有骨氣,不過,你沒有跟我們討價還價的資格。”白衣少年說道。
小男孩并沒有猶豫,來到一根柱子旁邊,蹲下身子,掀開那一塊原本松懈的石磚,從里面拿出一個木盒子,直接拋給白衣少年。
他可不敢逃跑,他們可是山上人,小男孩以前也見過山上人,跟他們平常老百姓有很多的區別。
因為他們,看不起人。
白衣少年打開木盒子,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欣慰地笑了笑:“很不錯,果然,木靈根就在里面,不過,在它周圍的都是什么垃圾啊,竟然也配放在木靈根周圍。”說著,白衣少年便把里面那些小物件,一件件地捏爛,就這么當著小男孩的面。
那些都是小男孩的小秘密,并沒有人知道。每當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偷偷拿出來看看,就能繼續對這世間有所希望,就可以讓自己繼續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看著自己心心念念所珍藏的東西,就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哭了,但是他不能走,一走,就會被他們殺掉,自己死掉沒所謂,關鍵是身后那些孩子不能死啊。
“天爺,可以動手了。”白衣少年剛說完,斗笠漢子手持長刀,一下子就來到了范大頭那邊,范大頭與他身后兩個小弟脖子突然多了一道血痕,隨即倒了下來。
斗笠漢子腳尖一轉,長刀直指那個小孩。黑衣男子一腳把長刀踢開。
“就憑你一個散仙野修,也敢跟我們宗門作對?姜止。”白衣少年說道。
“你們先走,這里由我來解決。”黑衣男子并沒有理會白衣少年。
“好啊,好你一個姜止,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并把你給殺了吧,免得留下麻煩。”
白衣少年一掌就朝著黑衣男子打去,黑衣男子也以掌向迎。
那斗笠漢子也沒愣著,越過兩人,長刀再次揮向那幾個孩子。
只聽到“呀哈”一聲,長刀又被人一腳給踢開了,斗笠漢子也被震退了幾步,一個少年在空中一個翻滾,完美落地。
“阿強在此,誰敢造次。”
白衣少年再次運氣,也把黑衣男子震退了好幾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天爺,殺。”
黑衣男子想再次向前,只不過卻被那落魄書生給攔住了,還順手拿走了自己身上的那一把長劍,說道:“大人打架,小孩子一邊去。去去去。”
“他們可是凌仙山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戴斗笠的是六境劍修,穿白色衣服的是五境武者。一起上吧。”黑衣男子說道。
落魄書生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前方兩人,又看向了身旁的黑衣男子:“凌....凌....凌仙山?”
“哼,怕了嗎?不過遲了,你們都得死。”白衣少年說道。
黑衣男子看到落魄書生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怕了。
誰知道,那落魄書生使勁地搖頭:“沒聽過,沒聽過。”
“確實,都快死了的人,知道了也沒用。”白衣少年說道,朝著落魄書生遞出那一拳。
一陣狂風迸發,原來是阿強接住了白衣男子那一拳,眼神變得異常凌厲。斗笠漢子感到一股壓力,立即揮刀看向握緊白衣少年的那一只手。
阿強立即松手,斗笠漢子也立即拖著白衣少年往后退去。
“公子,我感覺到這個人會對我們有威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我們拿到我們要的東西了,就走吧。”斗笠漢子說道。
“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別過如何。”斗笠漢子拱手對阿強說道。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兄弟,你別欺人太甚,我們可是凌仙山的人。”斗笠漢子黑著臉說道,要是打,肯定能打,只不過會很麻煩,而且很大的代價就是會讓他跌境。
“我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誰欺負誰。你們是凌仙山的人又怎么樣,我又不認識凌仙山,我僅僅是一個賤貨罷了。”阿強笑著說道。
“賤貨,還有點自知之明,滾遠點。有本事別讓我活著回去。”白衣少年調侃道。他熟不知,旁邊的斗笠漢子已經害怕了。
“公子別沖動,他可能是。”斗笠漢子還沒說完,白衣少年對著白衣少年又是一拳,這一次他用盡全身力氣,就連宗門給他的丹藥都悄悄服用了,這丹藥,可以讓他的境界臨時到達五境巔峰,甚至是達到六境,就是趁著落魄書生不注意,一拳打死。
一拳將至,白衣少年愣住了,這一次,還是被眼前這個賤貨給接下來了,而且這次自己更是無法動彈,只感覺到心臟處有什么東西往外流,低頭一看,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時候刺了進去。
“我說我是劍禍,不是賤貨。”阿強輕輕一推,白衣少年倒在了地上。
斗笠漢子二話不說,沖破屋頂,現在他只想一心逃走。
差一點沖破屋頂的時候,他心頭一震,一把長劍也穿過了他的胸膛,直接摔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小男孩看到這一幕,心里既不害怕,也不痛快。
他靜靜走到自己的木盒子旁邊,所有的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沒了,只有那一根原本不屬于他的爛木頭還安好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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