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可是親,罵可是愛啊
“五臟六腑,五臟指的是:心、肝、脾、肺、腎。而六腑指的是:胃、膽、三焦、膀胱、大腸、小腸。是身體里的一個循環,只要某一個部位不舒服,都會引起身體的不適。”
陳鴻景獨自一人在宿舍前的院子內來回走,來細細回憶著這幾天書齋上先生們所講的內容。
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他大概了解到了學堂是怎么運行操作的。學堂分為四個部門,一個是學習部,他們招生是不按時間,不按規定的,學堂當中哪一位夫子在街上,偶然相中某個孩子一面,那么那個孩子就有機會進入到學堂學習。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參加甘術城十大學堂的考核,這個就比較難了。
第二個是生產部,是種植、采集中草藥的地方,也是學生去辨認中草藥,去實踐的地方之一。
第三個部門是煉丹部,主要把收集起來的中草藥加以煉制成一顆顆丹藥,胭脂水粉。最后轉交給最后一個部門,運營部拿出去販賣就可以了。
一個走路走得風風火火的高大胖子跑了進來,他就是陳鴻景的兩個舍友的其中之一,范小息。一個已經在甘草堂呆了三年的學生,連一境煉丹師稱號都還沒獲得的小伙子。要是換作其他學生,那還說得過去,但是換作這一位世代都是醫術世家,家里至少有兩位六境煉丹師的范小息來說,還真的講不過去啊。
范小息抱著盒子跑到陳鴻景身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喘順了口氣說道:“哎呀,我的親娘咧,鴻景,你快過來幫我看看,我這煉制的丹藥竟然沒用,我已經按照唐老頭的話去煉制的啊,怎么還被那老太婆打得那么慘啊。真的是倒霉連連啊。”
陳鴻景停止了思考,走了過去,笑道:“我來這十天不到,就連唐夫子叫我們記的東西都還沒記熟,怎么會知道你這丹藥缺少了什么成分啊。”
范小息點了點頭:“也是,對了,待會是不是去上唐老頭的課,順便帶上我,我聽完他的課,順便去問問我的丹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怎么就這么不禁打捏。”
“對了,小息。就是這一點,我很早就想問你的了,我們學堂的學生是怎么樣才能畢業的啊。為啥我看到很多像你們來了一年兩年的老生,可以在個個課堂自由出入,有時還跑去煉丹房煉丹,有時又跑去上山,采摘草藥。就沒有什么畢業條件嗎?”陳鴻景問道。
范小息搖了搖頭:“沒有什么特定的畢業條件,你現在在煉丹房看到的一些大叔,就是我們的師兄。至于怎樣才能畢業嘛,這個是要看帶你進來的那一位夫子,他要估摸你可以到達什么地步,和你自己本身可以到達一個怎樣的地步,再進行一個綜合的評估。”
“到那個時候,要看你自己的選擇,是自己出去江湖闖蕩,還是留在學堂里繼續工作。都可以。你看,有一些學生,他們來連一境煉丹師這個名號都不屑拿,出去還不是被許多達官貴人供奉著,幫他們延長壽命。”
“至于我自己嘛,老子好歹還要混到一個四境煉丹師才能走,不然,丟死個人了。不說了,不說了,先進去瞇一會,待會上課的時候記得叫醒我啊。困死老子了。”
陳鴻景看著放在石桌上的那一盒丹藥,拿起一顆,放在天空底下,瞇眼細看,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同來。不屑于那一境煉丹師的稱號,出去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夫了,還真的不用愁吃喝的了。
范小息帶了兩三本書籍放在桌子上,把頭直接放在上面呼呼大睡起來,不僅如此,打呼嚕的聲音還時大時小,唐夫子講話的時候他就小聲,當唐夫子安靜下來或者其他同學起身回答問題的時候,他就開始大聲起來。
陳鴻景在他一旁尷尬不已,還以為他帶兩三本書來會很認真地學習,結果還能跟上了唐夫子的節奏,一靜一動起來。
“來,陳鴻景,你來回答一下。五臟六腑是指身體當中的哪幾個部位?”唐圖靈問道。
“五臟六腑當中的五臟指的是:心、肝、脾、肺、腎。而六腑指的是:小腸、膽、胃、大腸、膀胱以及三焦。”
“肺與大腸相絡屬,其華在毛,其充在皮,開竅于鼻。”
“脾與胃相絡屬,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開竅于口。”
“心與小腸相絡屬,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開竅于舌。”
“肝與膽相絡屬,其華在爪,其充在筋,開竅于目。”
“腎與膀胱相絡屬,其華在發,其充在骨,開竅于耳和二陰。”“而三焦,是將人體內的胸腔和腹腔分為上焦、中焦、下焦,
這就被稱為三焦。這就是五臟六腑的由來。”
唐圖靈聽到陳鴻景的問答后,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五行,又是對應哪五臟六腑呢?”
“金對應的五臟是肺,六腑的是大腸。”
“木對應的五行是肝,六腑的是膽。”
“水對應的五行是腎,六腑的是膀胱。”
“火對應的五行是心,六腑的是小腸。”
“土對應的五行是脾,六腑的是胃。”
唐圖靈揮了兩下手,示意陳鴻景可以坐下,便接著講課。不過陳鴻景這時才發現,范小息已經醒來,兩手托腮地在打著哈欠,還小聲對著陳鴻景說道:“上課認真點,這么簡單的東西,講到一半的時候居然還停頓了一會。還好高竹竿沒在,要是他在這聽課,保不齊今晚咱倆都沒好覺睡。”
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剛才范小息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著了?輪到唐夫子讓他回答問題的時候,范小息明顯就沒有了打呼嚕的聲音。不過一說到高竹竿,陳鴻景也苦笑了起來。另外一位舍友,也算得上是一位奇葩來的啊。
“今年就來了八位新生嗎?還來得真少啊。”范小息小聲說道。
陳鴻景一下子驚住了,細聲嘀咕道:“你怎么看得出來哪些是新生,哪些是老生的啊?”他自己來了好幾天,都分不清哪些是新生,哪些是老生,而且,大家都不是上同一堂課。
“這不簡單,分兩點就可以看得出來啊。第一,你們這些新生,前十天,唐夫子的課,那是一節都不能拖,無論刮風下雨,還是校長開會。唐老頭啊,可是連校長都不給面子的老功臣了。第二點就更簡單了,你可以仔細觀察所有人的手,只有你們新生的手是細皮嫩肉的。而我們老生的手,是這樣的。”
范小息把雙手平緩地放在桌上,上下翻轉。無論是手心手背,很粗糙,布滿了新老傷痕以及老繭。
“這些都是在采藥,煉丹的時候弄的了,不慢,在學堂里待一個月的時間,你也可以擁有這如此巧妙的雙手。”
“喔不,待會吧,待會你上老太婆的課時,你就清楚什么叫做快樂了。”范小息臉上的笑容讓陳鴻景感覺到一絲驚悚。
鈴聲響起,陸陸續續地同學走出課堂,唐圖靈一眼就看到范小息向他走來。看著那一身的傷,就知道他又失敗了。
“說吧,這次又加了些什么,沒加些什么啊。拿來讓老夫過過目吧。”
“嘿嘿嘿,唐老爺子,還真懂我心啊。來來來,我這就拿來讓唐老爺子您過過目。”范小息屁顛屁顛地走了過去,雙手奉上他親自制作的丹丸。
唐圖靈嗅了嗅,放了回去,笑道:“范小子,可以啊。這次加了些犀牛糞,而且把榴鮮葉換成雪蓮露。涼性倒是夠了,但是靈氣還是美中不足啊。再找找有什么可以替代的吧。”
范小息雙手拍了拍臉龐,皺眉道:“果然,成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估計還要給那老太婆打個三四五次呢。”
“你竟然敢讓她試藥?”唐圖靈驚訝道。
“那肯定沒有啊,我還嫌被她揍得不夠狠啊!我是自己吃,然后跟她理論,她就親自上手揍了我一頓。”
“那她打你的理由是擔心你亂吃藥?”
“不,她說身體強壯看不出效果的,讓內外兼備才行,所以把我打了一頓。”
“哈哈哈,誰叫你天天跟她作對啊。”
“這能怪我嗎?她自己不講理好吧。還是她親自帶我進學堂的,要是換成是你,估計我也不會天天被揍了。”
“打可是親,罵可是愛嘛。哈哈哈哈哈。”
“那個,等等。我想問一下兩位,你們說得老太婆,是我下節課的夫子嗎?”陳鴻景打破了兩人的對話,弱弱問道,因為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感覺自己上完課,自己小命就會沒了。
“是的!”兩人異口同聲,笑著回答道。
兩人笑得很開心,開心得令陳鴻景有些許難過。
午休時間已過,看著下午沒課的范小息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想起了他今天上午與夫子的對話。
陳鴻景穿過了學堂和煉丹房,來到了靠學堂后的那片空地上,很是奇怪,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不是說好了上課嗎?怎么就沒人了呢?
“喲,你好啊。”突然,有人從陳鴻景身后推了一把,陳鴻景站不穩,順著那慣勢,向前了幾步,差點就要撲倒在地。
陳鴻景站定身形,轉身望去,是一個身穿紫色衣裳的姑娘。原本很生氣的他,突然間生氣不來,因為那姑娘一頭白發,而且膚色也很皙白,只有很細看,才能看出來臉上的一絲血色。陳鴻景印入腦海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師姐難道很快就不久人世了。
“以后別那么玩了,師姐,很容易會讓別人摔倒的。傷了別人,內疚了自己也不好吧。”陳鴻景平靜道。
白發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陳鴻景,片刻之后,指著自己說道:“呀,你怎么知道我是師姐的,我看起來有那么老嗎?你不給我是這屆的新生啊?”
陳鴻景笑了笑,學著范小息的語氣,重復了一遍給那白發師姐聽。
“師姐,這你應該懂了吧。哎,都這個點了,怎么夫子還沒來啊?”
白發姑娘點了點頭,大概是理解了這個意思了。便從衣服里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陳鴻景說道:“對了,這張小紙條你拿著,夫子把這節課的作業都寫在這里面了。”
陳鴻景接過紙條,問道:“第一節課這么重要,我們就不用先認識一下夫子的嗎?”
“放心放心,你完成了紙條上的作業啊,下課回來,夫子親自來驗收你今天的成績的。你是最后一個來的,夫子有急事先走了,所以讓我來這把紙條交給你。你也趕緊出發吧,待會超時完成作業,可是有得你好受。嘖嘖嘖,這個夫子,可不一般啊。”白發學姐小聲說道。
“啊,原來范小息說的都是真的啊。原來,咱們夫子真的是一個又兇又狠的老太婆來的啊?”陳鴻景問道。
“是啊,可不是嘛,連我都怕了她。算了,算了,不說了。我自己也有作業在身,就先不跟你說太多了。先走一步咯。”白發師姐叉著腰說完之后,縱身一躍,跳上屋檐開溜了。
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么膽大包天的在學堂屋檐上跳來跳去的,要是被唐夫子看到,估計會被罵個兩天兩夜才肯罷休。陳鴻景搖了搖頭,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師姐的身體狀況原因吧。他沒有多想,打開紙條,他的作業是去送藥,兩個時辰內送完。
陳鴻景估摸了一下,那還是挺簡單的嘛,送完回來,還有時間回來跟范小息和高竹竿約個飯,這位夫子也不像范小息說得那么闊怕啊。
陳鴻景把所這條遞給倉庫管理員看,倉庫的那位大叔一手托著臉,一手看著紙條,又看了看陳鴻景。好像有點不敢相信。
“有什么問題嗎?田海叔?”陳鴻景問道。
那個叫田海叔的男人搖了搖頭,這確實是那位老太婆的做法。指著門外說道:“沒什么問題,紙上所寫的藥材和丹藥都在門外。你自己送去吧。”
門外?陳鴻景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門外有二十車藥材,每車各有兩大箱藥材。這四十箱藥材,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在兩個時辰內送完?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不是那位夫子搞錯了?不過,后來琢磨了一下,她確實是會這么做。溫馨提示一下,要是你在沒有在這個時辰之內送完的話,估計你會更加的慘。別多說了,趕緊出發吧。”田海叔又把二十張貨單的地址交給陳鴻景,做了個保重的動作。
陳鴻景看了看天,立馬把跑出去,選擇最輕的一輛車,趕緊拉上走人。
看著那個十二歲的小身軀,田海叔搖了搖頭:“我說,你也太瘋狂了一下吧。這么對待這屆的新生,八個人,沒一個逃得過你的魔爪的,不是被你抓去幫忙煉丹,就是被你抓去上山采摘草藥。還有幾位直接把他們丟到解決瘟疫村的隊伍當中。這些還好說,畢竟有老生帶著,不會出現太多的危險。但你叫他一個人去送藥材,看似最安全,但是反而是最危險的。就不怕收貨的人找他的茬?”
“瞎說什么啊,我不是會去看著他的啊。什么叫做打是親,罵是愛啊。愛他,就要好好鍛煉他。這批新生,看著就討喜。一個都不能落下,通通要接受我深深的夫子愛。溜了溜了。”
只聽其聲,未見其人。又消失不見了。
第一車倒是很輕松,而且還是離甘草堂不遠,隔了兩條街而已。他很快回來拉第二車,肯定要先選最近的先送了的啊。他把車拖到門口之時,看到白發師姐在門口旁邊曬著藥材,白發師姐還朝著向他揮了揮手。他也朝著白發師姐揮了揮手,真羨慕師姐可以做這么輕松的工作啊。
傍晚時分,陳鴻景終于把二十車藥材送完了,送第三車和第六車的時候,客人還是給了兩大碗水給陳鴻景喝,還有幾戶人家罵他來得遲之類的,他也只好彎腰道歉。
陳鴻景坐在空地上等著素未謀面的夫子,也沒見其他同學來,估計其他同學都去吃飯了吧。
“喲,還真行啊,小師弟,竟然讓你趕上了啊。”白發師姐又從后面竄了出來,但是這次她并沒有嚇陳鴻景。
陳鴻景點了點頭,笑道:“嗯,搞定了。不過,還是有點羨慕師姐你呢。”
白發師姐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我不是師姐,我是你的夫子,我叫徐慧心。不過,日后,你要叫我師姐,不能叫我夫子,我年輕著呢。”
陳鴻景頓時間頭皮發麻,他想起來,他今天當著徐夫子面前所說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你不用來上我的課了。”徐慧心雙手叉腰說道。
陳鴻景立即站起來,低著頭說道:“我錯了,夫子。別啊。”
“不是你說錯話的原因,而是。”徐慧心一手抓起陳鴻景,朝著天空扔去。
“啊!!!”陳鴻景大聲喊道......
范小息在宿舍里看著書,研究著那丹藥,只聽到“碰”地一聲,這個時候,肯定不是高竹竿回來,范小息有點生氣道:“我說哥啊,能不能開門輕一點啊,就算今天老太婆怎么對待你,你都要習慣的,因為這種日子,以后多的是呢。”
“是啊,多的是啊。來,小胖啊,讓師父來好好疼愛一下你。”
范小息怔住了,這聲音,正是那死老太婆,帶自己入門的師父啊。他轉身,看到昏迷著的陳鴻景正在徐慧心的肩膀上,他笑嘻嘻地說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那我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師父啊。師父,我幫你沏茶。”
范小息剛想跑出門外,徐慧心直接把陳鴻景摔在床上,另一只手抓住了范小息,對著范小息微微一笑:“來,走你。”直接把范小息扔到天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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