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老娘們,你會不得好死的
話音剛落,就見在外頭兩個(gè)燈籠的照耀之下,赫然是柳二爺,他面目猙獰,手里拿著棍棒,開始一下一下打在地上人的身上。
那人趴匐在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棍棒落身一聲不哼。
那身形小小的,身上穿在外頭的衣裳正是她三哥哥的舊衣裳,小蓮花認(rèn)了出來。
“小畫眉!”她尖聲叫道,霍然起身想要奔過去。
崔三娘早有準(zhǔn)備,一揮手,小翠連同那兩個(gè)姑娘三人霎時(shí)出動(dòng),另兩人迅速一人一條胳膊死死抱住小蓮花,小翠則抱住雙腿,將小蓮花一下子弄趴在船艙的地面。
三人一起將人死死壓著,這些姑娘力氣單個(gè)拎出來,力氣雖不如柳二爺也不如崔三娘,但三人展今天是地理,用全身重量同時(shí)制服一個(gè)十歲的女娃還是綽綽有余,何況是在小蓮花剛昏睡醒沒什么力氣之下。
崔三娘那副兇神惡煞的面孔,那兇惡的余波讓小翠她們心跟著顫抖,不敢直視,手上的力氣一刻也不敢松懈,就怕將人放跑,小畫眉的下場便是自己的。
前頭看柳二爺將小畫眉拖出船艙,她們已心有猜測,怕的瑟瑟發(fā)抖,現(xiàn)下這陣仗讓她們害怕到了極點(diǎn)。
小蓮花用力地抬頭看著外頭,不斷掙扎尖叫阻攔:“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小畫眉!”面上焦急萬分,已是急紅了眼,卻怎么也掙脫不了身上的壓制。
看著小蓮花那模樣,崔三娘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笑得猖狂惡毒,她看重小蓮花不錯(cuò),但一點(diǎn)都不妨礙她此時(shí)笑得暢快,今日積了不少污糟氣,此時(shí)狠狠出了一番,甚是暢快。
小蓮花聲音叫得嘶啞,眼睜睜看著柳二爺打在小畫眉身上,卻毫無辦法,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落下。
“老娘們,你騙我,你說給她治病的,你騙我,啊啊。 毙∩徎ǔ嗉t著雙眼,帶著哭音沙啞地喊道。
“我可沒騙你!”崔三娘狠戾地說,高聳的顴骨和那雙吊梢眼在此刻盡顯刻。骸袄夏餂]說不會打她,要治也得她有那個(gè)命去治!”
“是我要逃的,吊梢娘,你放過她吧,你要打打我別打她,她還病,病著呢……”小蓮花軟了下來,聲音帶了一絲哀求。
她扁著嘴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心中充滿了無力感,眼淚鼻涕流了一地,全身一抽一抽的,已啜泣不能成聲。
另兩個(gè)姑娘看得可憐,卻在崔三娘淫威之下,只能屈從。
小翠忍著害怕,看小蓮花的模樣卻看得一陣舒爽,恨不能拍手叫好。
“自身難保,還挺仗義的。”崔三娘哼了一聲,見外頭打得差不多了,她一聲令下喊柳二爺停手。
小蓮花眼睛里涌起希望,費(fèi)勁地抬頭目光灼灼望著崔三娘,期待著什么。
卻見崔三娘浮起一個(gè)惡毒陰狠的笑容,同修羅地獄的惡鬼一般:“小賀兒,不,我該叫你小蓮兒吧,今夜媽媽便好好教你一教,人生在世不要逞一時(shí)之能,否則連累到的便是你身邊的人。今后你若還敢逃,媽媽不會罰你,但你每逃一次,媽媽便打死一個(gè),記住了,每一個(gè)死的人都是你害的!”
小蓮花腦瓜子嗡的一下,張著嘴巴忘了哭泣,驚恐的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崔三娘。
什么死?她聽不明白……
下一瞬,崔三娘高聲對著外頭道:“二爺,將人投入江中!”
“不要。 毙∩徎▍柭暣蠼校瑠^力掙扎。
崔三娘沖著小翠她們大喝:“用力些,別讓她掙脫了!
小翠她們又驚又恐,當(dāng)即更加用力地壓在小蓮花身上,緊緊壓著人。
小蓮花困獸猶斗般大吼大叫,怎么也擺脫不了。
很快,外頭傳來“噗通”一聲水聲。
隨即傳來柳二爺無情的聲音:“人已經(jīng)死了,丟下江了!
這一句讓小蓮花瞪大眼睛整個(gè)人懵了下來,懵懵地停下掙扎,面色蒼白如紙,不敢置信地望著外頭,嘴里喃喃道:“小畫眉……”
小畫眉……死了嗎?
無憂無慮千嬌萬寵長大到十歲,這是頭一回死字離她那么近,不敢相信今日還一起逃要回家的小畫眉,已經(jīng)死了……還被丟進(jìn)了江里……
“我答應(yīng)過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爬滿小蓮花的小臉,
她答應(yīng)過小畫眉的,要帶她回家的,可是她沒有將小畫眉送回家,還將人給害死了……
小畫眉的爹娘,再也見不到小畫眉了,再也不能了……
原來一個(gè)人死是那么容易的……
一路上她學(xué)會了獨(dú)自一人,學(xué)會了隱藏自己,學(xué)會了忍耐,學(xué)會了生離,可死別她永遠(yuǎn)也學(xué)不會,也不想學(xué)。
小畫眉與她同病相憐,都差不多年紀(jì),都是孤身一人弱小無助,都想回家,都想爹娘……
小蓮花潛意識里,救小畫眉便是救她自己,她不惜拖延北上的步伐,因?yàn)閷⑿‘嬅紟Щ丶夷鞘撬闹械南M?
長久以來對前途的渺茫,對親人的悲觀,對未來的茫然,她通通壓在心頭。
孤身一人北上道路何其艱難,這些統(tǒng)統(tǒng)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她繃著一根心弦咬著牙踽踽獨(dú)行,從不敢想親人的下場,就怕自己破滅了希望。
她將幫小畫眉回家當(dāng)做了希望,她相信她可以的,便如同她可以救家人一般,每一個(gè)人都會有好的結(jié)局,她的親人也會的。
可是這一刻,她的希望破滅了,小畫眉被她害死了。
現(xiàn)實(shí)原來是這般的殘酷么?這般血淋淋赤裸裸……
看小蓮花這呆呆的模樣,其中有個(gè)姑娘有些不忍:“崔媽媽……”
“閉嘴!”崔三娘怒瞪她一眼,轉(zhuǎn)而繼續(xù)對小蓮花給予重磅一擊道:“不是媽媽狠心,要怪便怪你自己,若你不逃便沒有今夜這事!”
今夜,她非得將人想逃的念頭斬?cái)嗖豢桑?
小蓮花呆呆地轉(zhuǎn)頭望向崔三娘,家變之后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她眼底浮起洶涌的恨意,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gè)人,恨不得對方死。
她收起眼淚,紅著眼睛,渾身滿是兇狠的煞氣,從牙縫中一字一句擠出話來:“老娘們,你會不得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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