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谷了
這日,食肆老板邀我過來品一品他新做的糕點,雖然心中知道他應該是又在谷里拔了些奇花異草做成了難以下咽的糕點,但想著與其在府里聽著這群小仙娥嘰嘰喳喳鬧個不停,還不如出來圖個清靜。
剛到食肆門前,就遇上千年難見的“奇景”——小魚精打架了。歸魂谷難得這般熱鬧,作為谷主我自然是要駐足觀摩一番的。只見前方三條還未修煉成型的鯰魚精不知因為何事在路中央打了起來,你追我咬了半天,周身血肉模糊。
別看幾個小魚精個頭小,倒也堅毅,互相撕咬得只剩下魚頭了,還在浴血奮戰(zhàn)。對了,這谷中不僅有魂,還有一些級別較低的小精怪,比如這幾條魚。
路過的魂皆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向我行了個禮便徑直走了。一條稍微小一點的鯰魚精此時也看到我了,愣了一下,立馬脫離了戰(zhàn)斗,乖巧地站在一旁歪著腦袋看著我。
估計是沒想到他們的谷主大人此時竟然嗑著瓜子毫不顧忌形象的提著裙子蹲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它們打架,并且也沒有一點要勸架的意思。
這小鯰魚精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樣,歪著腦袋跟我對視了半天,突然低下頭將一塊掉在地上且不知道是從誰身上撕落的魚肉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遞給我。
看著這鮮嫩的魚肉和呆萌的小鯰魚精,突然間手里的瓜子不香了。這肉我接不接?它難不成想用自己的肉賄賂我?算起來,我已經(jīng)有三百年沒食過葷腥了。作為一個法相莊嚴的老神仙,五谷葷腥于我而言已經(jīng)不再是剛需了,但是我心底始終覺得這世間沒有比吃肉更快樂的事了。只是這小魚精確有賄賂之嫌,會不會落人口實?
正是為難之際,我滿眼求助的看向一旁的食肆老板,沒想到一旁看熱鬧的老板完全沒領會到我的意思,還以為我是怪他的魚闖了禍,忙為自己開脫,“您可別看我,這不是我的魚!”
聽到這話,我深深嘆了一口氣,果然,能成為宮斗犧牲品的腦子都不太靈光。
求助無門,只得靠自己了。接嗎?好吧,接吧。
我看著這只“呆萌可愛”打架打得只剩下魚頭的小精怪,忙丟掉手中的瓜子,怕手中的碎屑污了這塊鮮嫩的肉,在裙子上胡亂抹了兩把,才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將魚肉接了過來。
確實是一塊好肉!
不曾想我的雙手還在感受這塊細膩柔軟又透著絲絲冰涼的魚肉時,小鯰魚竟扯著它的同伴扭頭就跑,邊跑還邊喊,“快跑呀!谷主姐姐現(xiàn)在沒有手來抓我們啦!”
我是誰?我在哪?我到底在干什么?
這小鯰魚精的一波操作行云流水,讓我半天沒回過神來,呆呆地站在陰風中捧著這塊魚肉。
呵,原來天真的那個,是我。
路過的魂不愿意看小魚精打架的,現(xiàn)在倒是很樂意看他們的谷主像個傻子一樣雙手捧著魚肉微弓著身子呆呆地站在那里。
或許是這氣氛著實有些尷尬,食肆老板覺得我有些可憐,緩緩移到我身邊,問道:“谷主大人,要不,我?guī)湍堰@肉煎了?”
煎!必須得煎了!這小破魚,虧得我剛才還對它有些許同情,瞧著可愛想帶回府里助它們修行,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它給耍了!
雖然內(nèi)心已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但身為谷主,我還是得擺出老神仙該有的端莊模樣。蘭花指輕輕將這塊鮮美的魚肉捏起順勢遞給了老板,柔聲說道,“嗯,煎吧,瞧著也是美味極了。”
老板見我如此惺惺作態(tài),差點嘔了出來,眼中盡顯鄙視之意。可是這神仙活久了,多少是有些不要臉在身上的,這一丁點又算什么呢,況且這還有肉吃。
老板手藝不錯,不愧是生前是給皇帝做飯的,雖然沒有調(diào)料,但這魚煎得是原汁原味、焦香四溢,連路過的魂都忍不住往我盤子里多看了兩眼,咽了咽口水。看來下次出谷可以為他捎點調(diào)料回來豐富我的生活了。
成精了就是不同,肉質(zhì)口感與普通的魚全然不一樣,鮮甜肥美許多,每一口都偷著絲絲仙氣,看來這幾條小魚兒也有幾百年的道行了。我正閉著雙眼享受著美味的煎魚,突然,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闖了進來。
“拜見谷主大人。”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難得享用美味佳肴的時候來。可見,九重天上的那老頭兒生來便是為了給我添堵的。
我抬起一只眼皮瞄了一眼跟前這個還算俊朗的仙官,說道:“喲,是承禹仙官啊,好久不見。兄長近來可好?此番前來是不是想看看他唯一的妹妹有沒有悶死在谷中?”
承禹擦了擦額角的汗,想來是覺得我比起三百年前更加尖酸刻薄了,揖著禮回道:“上神見諒,帝君日日夜夜心系上神,只是近百年迷上了音律,日日在宮里廢寢忘食苦練琴技,所以所以一時忘了開谷之事。”
“哦?難不成我快有嫂子了?兄長怎會突然醉心音律?”聽承禹一講,反而勾起了我的一顆八卦之心。想來原在九重天的日子,我倆閑來無事也是這樣坐在晹宸宮的涼亭下八卦的。
承禹見四周無魂,慢慢靠近,伏在我耳邊說道:“那日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小仙給帝君他老人家送了一方琴,原本依帝君的性子是不喜歡這等物件的,送他兵器不好嗎?偏偏送了一方琴。我本想稟了帝君一聲就存入庫中的,沒想到帝君竟一時興起,拿起琴來撫了一曲。”
一聽哥哥他老人家居然撫琴,我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心中感念不已,幸好將我貶至這歸魂谷中了。
“后來呢?”我實在是想知道是誰有這么大魅力,使得哥哥竟放下兵器撫摸琴弦。
承禹強忍著笑意,一本正經(jīng)地繼續(xù)說道:“那日正巧天君到晹宸宮找帝君商量妖尊挑釁北海龍宮之事。天君隔著院子就問:帝君從哪兒提上來的仙娥,彈得這般刺耳,凡間公驢拉磨的聲音都比這琴聲悅耳百倍。”
說到天君,從幼時拜師元始天尊座下就與哥哥相愛相殺到現(xiàn)在,見不得又離不得的典范,若他們其中一人是女子說不定也是一對歡喜冤家。
聽到這兒我完全可以想象哥哥當時的神情和反應,想必宰了天君的心思都有了吧。我強忍著笑意,繼續(xù)追問道,“后來呢?哥哥怎么說。”
“帝君故作柔弱,有氣無力的將霄塵劍遞給了天君,說自己這把老骨頭只能在這晹宸宮里撫撫琴唱唱曲兒了,提不起霄塵劍打不過妖尊了,請?zhí)炀孕薪鉀Q。”
論不要臉,想來哥哥排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吧!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天君當時的表情了,一定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吧。幾萬年來,天君忙著處理三界事務,哥哥四處征戰(zhàn),再加上哥哥本就是這六界中唯一的戰(zhàn)神,若是哥哥都說自己打不過,天君去了不就是送死嗎?幸得魔族與神族修好,相安無事了幾萬年。唯有妖族一直蠢蠢欲動,特別是妖尊修煉邪術妖法大增后,妖族更是日漸猖狂,頻頻挑釁。
“所以,兄長他老人家撫完琴突然就想到了這兒還有個無人問津的歸魂谷了吧?”
“可不是嘛,晹宸宮的仙者們都被帝君的琴聲搞出心病了。今日有位仙娥背后嘀咕說想您了,被帝君聽見,才突然想起許久沒開谷了。”承禹一股腦把實話全給講出來了,說完看了我一眼立馬后悔了,連掌了幾下嘴,“呸,瞧我這破嘴!上神你啥也沒聽到,我重新說。帝君哪能忘記您吶,只是宮中事多,太忙了,望上神您見諒呀。”
哎,幾萬年過去了,這小子還跟以前一樣,算了我就當啥也沒聽見,“說吧,開谷幾日,我好謀劃謀劃何時回來。”
承禹偷偷看了我一眼,滿臉壞笑地豎起了三個手指頭。
“三年?”難得哥哥如此大方,愿意讓我在凡間呆上三年。
“不不不。”承禹搖搖頭,“上神,您誤會了,是三天!”
什么?三天?我算了,作為法相莊嚴的老神仙,不能讓污言碎語出現(xiàn)在我嘴邊,但這只需要他老人家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事,他整整拖了三百年!現(xiàn)在才給我三天的時間去將凡間的魂給收了,真是好大方!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您掰著手指頭算算,凡間過了多少年了?三百年沒去凡間收過魂了,帝君他老人家就給我三天時間!您覺得合適么?”
承禹見我雖面帶笑意,但周身的青色火焰已經(jīng)有騰起之勢,想來是真生氣了,趕緊跪下,連著向我磕了幾個響頭,“上神息怒上神息怒,這確實有點……有點不合適……可這三天也大抵是凡間三年了,上神法力無邊,定能將此事辦好。”
雖然承禹一直在為哥哥開解,但我此時仍想試試若是承了弒兄這個罪名會如何?但是細細想來他記性這么爛的神仙,竟然打架還能這么厲害!必定是有原因的,最好不要貿(mào)然行事,只能日后有機會將他的天靈蓋揭開來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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