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不過,你快跑
“天啊!媽呀!怎么辦?我的碧云小可愛!”梔瑤急作一團,施了幾次法術,結界紋絲不動。
我抱著這鎖魂鼎看了半天,使勁朝著地上一摔,碎了。
一個沉悶刺耳的聲音伴隨著鎖魂鼎的碎裂,那些紫色的煙霧四散開來,一瞬間,這結界里充斥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詭異的笑聲。
梔瑤原盤坐在圓桌上想要施法破除結界,卻被這雜亂的聲音給擾了心神,憤怒地說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管這些冤魂。”
想來也是,礙于梔瑤在場,我也不能把引魂扇拿出來一個個地問她們,“你們愿意和我去歸魂谷么?”
雖然這幾萬年來歸魂谷“生意”慘淡,也不能趁火打劫不是。
“你在做什么?”我見梔瑤罵完又繼續凝神破結界,忍不住問道。
梔瑤一副無語的樣子看著我,說:“大姐,破結界啊!不然我們怎么出去救碧云呢?”
我托著腮,不可置信地問道:“教你的師父沒告訴過你嗎?只要使用元神歸魂歸位訣就可以了。又不是元神和仙身都困在結界里了,還需要破。該不會是你平時偷懶不好好練功,所以不知道吧?”
“嘿嘿,一時心急給忘了。”梔瑤恍然大悟,傻傻地干笑了一聲,“不對啊,那咱們還等什么?趕緊殺出去救碧云呀!”
說著梔瑤就要走,我忙抓住梔瑤的手,說道:“別急,我剛用神識查探了一番,還沒到狐妖老巢,咱們且先等等,爭取一次給她端了。”
“可是你不把這結界破了,這里邊的冤魂出不去啊!”聽我這么說,梔瑤現在倒開始擔心起聚在這里的十九個魂魄了。
原以為只有我會有將腦子丟在一旁不用的時候,沒想到梔瑤也有。“寶寶,咱們把狐妖斬了,結界自然就破了,還需要在此時耗費仙力嗎?”
“對哦!”梔瑤又是一個升級版的恍然大悟,“等等,你剛才叫我什么?寶寶?”說著梔瑤立馬彈開和我保持一丈距離。
我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遍,怎么,叫寶寶有何不妥嗎?
梔瑤下意識地將雙手交疊捂在胸前,“你別看我!我可沒有磨鏡之癖!”
什么?聞此一言我差點當場氣絕身亡。
梔瑤見我神情浮夸,意識到可能是她想多了,續而問道:“那你為何叫我寶寶?”
“因為你可愛。”
“你還說你沒有磨鏡之癖,你竟覺得我可愛!”
“難道你不可愛嗎?”我反問道,“我一直覺得我們梔瑤寶寶是個集美麗、可愛、灑脫、不羈、正義凜然于一身的姑娘,難道你不這么覺得嗎?”
一頓迷魂湯灌得梔瑤瞠目結舌,雖然有些夸張的成分在里面,但我若直接她火辣豐腴,她恐怕會以為我饞她身子,更是坐實了我磨鏡之癖。
梔瑤呆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不要指望這么夸我就能磨滅掉你在我心中是個沙雕的形象……”
沙沙雕?
頭一次見人這么夸我,我竟高興地差點哭了出來。我反復搜尋記憶,終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何時做了沙雕的事情,讓梔瑤誤會了。
說話間,我已感應到狐妖準備對我的仙身下手了,忙拉著梔瑤使用元神歸位訣。幸虧趕到及時,狐妖已經將我擺到了祭臺上,一柄寒氣逼人的短刀正對著我的胸口,狐妖口中念念有詞,“吃了這么多人心,咽了那么多骨血,這地仙的身體還是第一次吃呢,應該能漲個幾百年的修為吧,真是老天爺眷顧,將這等小仙送上門讓我突破功法。”
我面帶微笑,順勢坐起,與那短刀擦肩而過,“不止,您要是吃了我的心,飲了我的血,估計能漲個幾萬年的修為呢!”
被胡亂丟在一旁的梔瑤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對啊,加上我的,許是能讓你直接登上妖尊之位。”說完,馬上探了探碧云的氣息,見碧云只是被迷暈了,放下心來,惡狠狠地盯著狐妖。
見我二人來得如此快,狐妖大驚,“你們這么快就把結界破了?有兩把刷子啊。”
我不想狐妖打嘴仗,因為此時此刻身處這陰森惡心的地方,實在讓人不想說話。
這山洞幽暗,但是靈力充沛,四周散落的光點足以照亮這整個地方。洞中血腥味濃烈,陣陣惡臭讓人作嘔。壁上不多不少掛著十九個女子,說是女子,不如說是女子的皮囊更為妥帖。這已經被剔過骨血的人皮還能被縫制得宛如生人一般掛在墻上,可見這縫人皮的人可真是技藝非凡。
她們的骨血已然被剔干凈了,正在一個大鼎中翻涌。那大鼎周圍布著八顆拳頭大小的珠子,已被沁得鮮紅,應該是什么妖陣。
狐妖見我二人沉默不語,以為我們已經放棄抵抗了,繼續說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著出去了,這里的結界是妖尊設的,除非有人動了洞外的機關,不然你們是出不去的,安心讓我割幾刀,早點上路多好。再說了,你們還有個伴兒,以前的姑娘們可沒這么好的福分。”
梔瑤輕唾了一口,道:“呸,就憑你這等小妖,還想吃我的肉飲我血,做夢吧。”
狐妖長嘯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這等小妖?小姑娘,奴家可是妖尊座下三弟子,你這么藐視妖族怕是不好吧?”
“我管你是幾弟子,敢傷我朋友,拿命來!”說著,梔瑤祭出了劍,直接劈了上去。
我原還想從狐妖那兒套些話,沒想到梔瑤二話不說,直接打開,無奈封云槍被繳,引魂扇也不是拿出來的時候,只能隨手變一把劍加入打斗中。
此地雖是靈力充沛之地,但被妖族占領多年早就被妖氣浸染了,再加上妖尊親自置下的結界,在這里打斗自然是對狐妖更為有利的,幾招下來,我和梔瑤明顯處于劣勢。
狐妖見我二人節節敗退,更顯興奮了,竟想玩弄我們,時進時退,還嘲諷我二人不自量力。
這消耗戰術果然有效,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我與梔瑤已經疲憊不堪,再這樣打下去只怕今天我們三人都成了那鍋中的肉了。我凝神默念,祭出引魂扇,想將原本封住的仙力給解了。狐妖看我閉眼凝神,一爪子向我猛擊了過來,在我睜眼的一瞬間,梔瑤的臉驟然出現在我面前,那一爪子狠狠地落在了梔瑤的背上,鮮血濺了我一臉,狐妖也被我震得飛出一丈外。
“梔瑤!梔瑤!”任我奮力呼喊,也沒有阻止梔瑤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所幸我接得及時,護住了她的頭。
“打不過,你快走!”梔瑤將我往外推,順勢把一塊暗紅色的珊瑚令牌交到我手中,“逃出去了替我去魔族將它交給……”
梔瑤話沒說完,腦袋沉沉地垂了下去。我忙將她周身要穴全都封住,抱起放到了碧云的旁邊。
狐妖被我震得五臟皆碎,口吐鮮血,想要逃走,卻沒想到我早在祭出扇子的時候就以真身設下仙障,除非妖尊親自過來,不然她今天必定命喪于此。
我順勢坐到了祭臺上,淡然地搖起了扇子。這戰斗結束得太快了,似乎也沒什么意思,早知道讓她多撓幾爪子了。
狐妖此時才看清楚了我的扇子,問道:“引魂扇!尊駕究竟是何人?”
“歸魂谷谷主,青樾。”
“青樾!”狐妖聽到我自報家門,臉一下子煞白,“您竟是青玨帝君的胞妹青樾上神!”
沒想到這狐妖竟認得我,還算有些見識。
自知打不過我,也逃不出去,狐妖放棄了抵抗,坐在角落冷笑道:“也罷,輸在上神手里,奴家心服口服。沒想到這神族竟如此看得起奴家,竟派一上神前來收服。”
我沒有回她,自顧自地說道:“這地方靈氣充沛,用來修仙甚是不錯,用來修煉邪術嘛,倒是臟了這一處地方。”
她無非就是想激我,又暗指神族無人可用,這些伎倆我已經見識得太多了,目前感興趣的事情只兩件,她為何一邊殘害生靈一邊救濟百姓,還有她擒了文笙母親前來又是何意?專門為她縫補人皮?這人皮又有何用處?
狐妖聽我這么說,輕唾了一口,“呵,天族幾千條天規戒律壓得那些神仙都喘不過氣來,哪有我妖族舒坦,不知道你們眼巴巴地成仙有什么意思。”
“也是,神族的確不適合七情六欲過盛的人呆。”說到這兒,我猛然想起,村長呢?難不成已遭迫害?忙問,“村長呢?”
狐妖一怔,“在汋水城。”
“哦,我以為你已經將他害了。”
“奴家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會傷他半分。”狐妖堅定地說,“二十五年前,我本在洞中修煉,豈料被誤闖進來的獵戶發現了,那時候我正閉感修行,也未化為人形。獵戶只當我是只毛色上乘的狐貍,便想捉了我去換銀子。待我回神之時,已經身在獵戶的網子里帶到山下了。見我撕咬掙扎,獵戶便揚起手中的鐵鍬,準備將我擊暈,正巧此時來了一位藍衣少年,制止了獵戶,并給了他一兩銀子,將我買下放生了。”
“那小孩就是村長?”似乎每一段人妖戀必定會從救命之恩這一橋段開始,幾萬年來我沒見過一千也有幾百了,就跟出自同一話本上一樣。
“是的。”
“既是報恩,為何要犯下這么多條人命?”
狐妖略為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娓娓道來。原來狐妖被放生后,雖繼續隱于山中修煉,但沒到突破境地關鍵的時刻,腦中便會浮現出獵戶那貪婪的嘴臉。
直到二十年前妖尊出關,告知她每年以一名未出閣女子的骨血為引,置下八角陣可以幫助修行,突破境地。狐妖回到孚汋山便立馬指了自己座下一伶俐的小狐貍去為她操辦此事。沒想到小狐貍與凡人接觸尚少,竟尋上一名孕婦,不僅讓路過的獵戶給射死了還被吃了,尸骨無存。
狐妖憤恨不已,覺得自己修煉不成都是獵戶的錯。當夜就殺下山來取了獵戶一家三口的性命。再去找那孕婦償命之時,孕婦苦苦哀求希望狐妖能放過腹中的孩兒,愿終生為自己奴役。狐妖沒想到自己的徒孫會對孕婦下手,本來想著就此作罷,卻在臨走前無意中看到孕婦的繡品,甚是喜歡,想著這樣的能人,留在自己身邊為自己裁衣刺繡也是好的。便告知孕婦讓她待孩兒滿月之時,自會來接她。
聽到此處,我便篤定了,這巧姐,就是文笙的母親,為防萬一,還是問了一聲,“這巧姐,是不是文笙的娘親?”
狐妖冷笑道:“上神猜得沒錯。巧姐正是文笙的母親。我念她這么多年盡心盡力地服侍我,才設計將他兒子請來每月上村子里講學,以慰她念子之苦。”
若不是這洞中掛著的人皮,我差點就信她是個還算有良心的妖了,繼續問道:“既已有了隨從奴婢,你不安心在山中修煉,到赤陽村去干什么?還有汋水城那跳水失蹤的女子和你有什么關系?”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奴家姑且全都告訴你了。”狐妖凄然一笑,繼續說道,“第一次以活人為祭,剔出骨血修行,其中門道妖尊也并未細細向奴家說明,我只得自行摸索。不知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煉術當晚我就疼得滿地打滾、皮開肉綻。偶然間我觸碰到了那副剛被開膛破肚剔了個干凈的皮囊,將人皮裹在身上之時突然就不疼了,我便讓巧姐將那人皮給我縫到了身上。這巧姐的繡工是真不錯,我略微施法,便看不出任何縫補的痕跡。”
她說得神采飛揚,我卻聽得心中發毛,披著別人的皮,不會覺得瘆得慌嗎?
“既已得了皮囊,為何還要將其余女子的皮囊掛起來?”我指了指壁上那十九副皮囊問道。
“那不得沒事修補一番保持最好的狀態啊!”狐妖不屑地答道。
“如此說來,村長和時常出入你家的那幾位夫人也都“修補”過咯?”
“那倒是沒有。”狐妖媚笑道,“我只是請他們喝了一些煥顏湯。上神,你要不要嘗嘗?”
說著,狐妖指了指大鼎里那翻騰著的紅色液體。
若不是早早封閉了五感,我早就暈厥過去了,那些凡人是如何做到能摒棄這腥臭味喝下去的?當真是讓我佩服。
細細詢問之下,我才得知,文笙他娘隨侍狐妖這些年來,被狐妖下了啞咒,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狐妖獵殺少女,但每位少女皮囊的過人之處都是由她親手裁下又縫到狐妖身上的。至于那名投井女子,完全是個意外收獲。
原來這洞外通向汋水城的那口井原是一汪靈泉,也是孚汋山世世代代居住的奇珍異獸賴以生存的甘泉。可是隨著凡人的繁衍生息,原本的荒野建起了小村,小村擴成了小鎮,再從小鎮擴成了一座城池,動物們都被驅趕到山上居住去了。
狐族歷來有傳說,說要修成狐仙,必須每逢月圓那日到冷泉中泡足十二個時辰凈化體內的濁息,待到濁息全部凈化才有機會飛升成仙。
狐妖雖無心成仙,但那井水可以滌去身上一些狐臭味,也是修行的好地方,所以每月十五,狐妖元神必定會在井中修行。那日狐妖元神照往常一樣在井中修行,卻沒想到遇到有人投井,既是自己送上門的,豈有不要之理。所以那投井女子就成了這壁上第十九副皮囊。所幸她來得晚,巧姐還沒來得及裁剪為狐妖換上。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狐妖最后求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告訴村長,她是只千年狐妖。狐妖眼中水汽泛起,抓著我的裙角,一個接一個的磕頭,突然讓我感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似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狐妖淚目,道:“求求上神了,千萬不能告訴他真相,我怕他接受不了。”
死到臨頭還有空關心別人,情之一物果然有毒。
“好……”
話音未落,我只覺周身裂開般的疼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不好,仙障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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