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人世三十六世同時運行,從適才和李寡婦討論的第十二人世到游亦所在的第三十四人世要辦盞茶的功夫。
浮光踩在軟綿綿的云上思緒萬千一邊想著今日不是個吉日,一邊糾結:
這明帝怎么就跑到金蟬子取經(jīng)的路上當妖怪去了?她待會兒見了那位明帝是先卸了他一只胳膊還是先打斷他一條腿?
說起這個明帝,其實和她的關系并不淺,不僅不淺,甚至算得上有些淵源,正是兩千年前,她爹為他尋的好夫君。
雖然浮光不肯承認這個冤孽,但這的確是她爹千年前的鐵血手腕。
哦,她爹乃是創(chuàng)世的父神。
自混沌分時,天開于子,地辟于丑,天地交合,三千魔神誕生。
母神和父神只得親自化身教化。
這三千魔神們在父神和母神的教化下,一個個都十分有志向,一個比一個有本事,沒有一個是等閑之輩。
于是這混沌天地在這些魔神的爭奪較量中,終于逐漸分化成形。
龍族居于九重天上為天族。魔族歸于無間淵,華胥氏一族隱與招搖山,鳳凰月氏一族劃滄瀾為地界。
就連的她的哥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都跨上西邊的靈山修成了菩薩,取法號如來,守著西天靈山十萬之地。
瞧著六界逐漸成型,創(chuàng)世的父神和母神便也欣慰避世,回了最原始的混瀆之地十二級---浮光墟,又覺得漫長神生無聊才生了她出來端茶倒水。
她自幼在浮梨墟長大,鮮少露面。
不過她才兩萬多歲時,那是不知是誰跟父神打趣:
“你家丫頭生的這么俊,約莫這過個幾萬年,這六界的小公子恐怕是要踏破門檻了。”
父神一聽,卻悠悠添了杯茶,十分和藹慈祥說了句:“若誰敢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因為父神的這一句話,到了她適婚論嫁的年齡,六界沒有一人敢向她家提過親。
無人提親對于浮光來說倒不是什么問題,做個好神仙,逍遙又自在。
但世事難料,她神生因為一個東海小龍出現(xiàn)了轉折點。
這事要說到她經(jīng)常掩了姓名出去晃蕩。
出去不久,她認識了一個東海小神君,這小神君見了她三次便說要帶她私奔,她覺得著實沒那必要,那小神君便哭死哭活要去跳東海。
她還沒搞懂這家伙為啥要去跳海?還要去跳自家的海?龍?zhí)M海里到底能不能被淹死這三個深奧問題,這個小神君已經(jīng)讓她在六界出了名。
原本這小神君跳海就是做做樣子給她看,無奈這小神君的家族勢力在這六界略微有點雄厚,是個老老實實的仙二代,于是這仙二代跳海便成了轟動一時的大事,還轟動了她爹。
還傳出了什么,浮梨墟浮光天尊乃六界第一情場殺手這等美譽來!
據(jù)說九重天司命杜撰出的畫本子里,她的風流情史加起來,可以圍繞南天門一圈。
天可憐見,她連那些小神君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但舌頭根下能死人,她爹知曉她所謂的風流情史這事后氣的不輕,二話不說就將她拎回去在屋中關了半年,后來還是娘親一直幫她說情,她爹才放她出來。
彼時她娘親端著一杯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父神,臉上是歷經(jīng)萬事之后。無可奈何的慈祥:
“我倒是看開了,我們將小二生成這樣,就是去傷別人的,總比她受別人傷害要強。”
娘親這一句,著實令浮光刮目相看,也正是因為這一句,她最終不負心娘親厚望,正兒八經(jīng)成了真正的情場高手。
只是后來,她這個情場高手和魔族的老大寤寐老魔頭談了一場,他因為大戰(zhàn)給羽化了。
她好長一段時間郁郁寡歡。
倒不是痛心寤寐,只是因為寤寐離開的時候欠著她大筆夜明珠子未還。
她時常唉聲嘆氣,在父神的眼中卻是她被那個寤寐傷透了心,又驚覺不能再這樣放任她不管,擔心大兒子出家頓悟了,怕小女兒也給一不小心就去頓悟了,也修成個菩薩。
他爹一心想把她嫁出去,但她的婚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張羅的,且不說她爹當年自己說下了誰敢和她提親就要打斷人家腿的豪言壯語,光是她的身份就讓人望而卻步。
那時六界并未完全安定,上古神祇凋零,六界的人見了她都得稱一聲天尊和姥姥,
能和她湊到一塊兒的人,屈指可數(shù)。
只有九重天上玉皇大帝、北極帝君、三清洞菩提、和招搖山的靈均上神。
其中玉帝是個好樣的,孫子都有了好幾個。
還是光棍兒的,就北極一個,靈均一個、菩提一個,但是因為她們大家伙兒算的上從小一同長起來的,互相誰也看不上誰。
是以,父神要給她張羅婚事這事兒又擱置了下來,直到又過了五萬年。
一日,浮光照舊在靈山混吃混喝,她的哥哥,一向風輕云淡大慈大悲的如來化了真身模樣,少有的嚴肅:“小二,我有事要和你談。”
浮光蹲在上看螞蟻搬家:“說啥?”
“你是如何打算的?”
“什么如何打算的。”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如來也蹲下身來,將一只折了腿迷了路的螞蟻輕輕放置在搬家隊伍里:
“父神母神傳了信來,說給你看好了一門親事。”
她哥哥如來和她說這門婚事的時候,她驚掉了下巴。
她那時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做這六界的禍水妖姬,怎么能干成親這種自甘墮落的事。
于是她回了浮梨墟在她爹面前鬧了一場:
“我才不會嫁給那個什么大鵬鳥明帝游亦的,父神你喜歡,你自己嫁去吧。”
但是她爹是個利落的人,沒有一棒子履行當年的承諾要打斷游亦的腿,倒是一棒子給她敲暈直接送到了須彌山。
待她頂著腦袋上的大包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洞府四處紅艷艷模樣,床榻前立了一個唇紅齒白的桃花小仙子一口一個君后叫著。
浮光愣了半天,才知道,小桃仙口中的這個君后,正是叫的她。
她驚的從床榻上彈了起來,操起家伙就準備回去。
只是一旁服侍的小桃仙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君后這是要去哪里,君上今日去了南海,君后有什么事情,也待君上回來再說”
她哪里受過這等委屈,掙脫了繩子,笑吟吟的就拿了一把笛子就將整個府邸給拆了。
須彌山山門處一盞紅燈籠都被她一腳給踹飛的時候,不知是誰得救一聲驚呼:“君上回來了!”
她抬眼望過去,只見綠油油的洞門口,仙云團團中站了一個人影。
那人一身干凈玄色袍子,繡著精美繁復紋樣的衣拜上還沾著一些草屑,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他正背對著她,似乎在打量著自己被掀了個底朝天的府邸,手中還握著一盞適才被她踹飛的那盞紅燈籠。
她那時雖不樂意成親,不過她終究是個端莊有輩分的古神。
想來拆了人家的洞府著實有些理虧,想著若是和這個明帝好好說說,這婚也就作廢了。
于是她瞧著那人的清涼背影,抬手將身旁一顆適才被我踹倒的紫花藤重新扶正,一派端莊正準備開口。
游亦身旁一個也不咋有眼里見的小地仙倒先開了口:
“放肆,見了我家君上,為何不拜?”
本來有些理虧的浮光,只覺這一聲“放肆”有些新鮮,隨即反應之后覺得有點兒意思!
紫藤花一串串垂下來擋住了她的眼睛。
她抬手掀開一串,向前走上一步,做足了古神該有的派頭:
“本座跪天跪地,跪父神母神,本座為何要拜你家君上?”
小地仙被她噎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她不由心氣更上了幾分。
但游亦卻彎腰一邊去扶被她踹倒地的一個燈籠,一邊清淡道:
“若你是我夫人,你我即是平輩,倒是不用跪拜。”
他轉過身來,一雙清幽的眸子直直盯著她,薄唇微抿:
“可你若是浮梨墟的公主,我與你母神相識,你自然該拜我。按照輩分來說該喚我一聲叔伯,小二!”
他的這一聲小二叫的是浮光抖三抖,瞧清楚他的面容她又抖了三抖。
她見過游亦,她萬萬沒料到,他就是游亦!
萬物有序,有教有化,只是奇的是有一個人卻是例外,那便是大明帝游亦。
他本身是自天地化生的一只大鵬,在混沌之初,便和浮光的母神相識。
雖然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算是同齡,但因為母神緣故,她和哥哥都要呼他一聲,叔伯。
雖然稱為叔伯,游亦住在娑婆境的須彌山,她住在浮梨墟,卻也并未見過。
直到后來,她背著父神和南禺的一個仙官在滄海花前月下的時候,才算打了個正面。
正面也不是個好正面。
那時她和一個少年同看上了一只畫舫,但最終是她花了千金給包了下來。
月光落入滄海,漫天飛舞妙花。
一身白袍的仙官在畫舫上捧了一束花給她,并且臉羞的通紅,結巴了半天在吞吞吐吐到:
“那個,我可不可以親親你。”
那時年少,她內(nèi)心雖然抗拒,但又覺得沒什么大不了,手也拉過,抱也抱過,親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就點了點頭。
那時碧藍河水畔,河風吹的她臂彎間的沙羅一片飄飛。
小仙官那張臉紅了又紅,終于鼓起勇氣湊到她臉頰的時候,卻是哪里飄來一陣妖風將她兩的整個小畫舫都給掀翻了。
她和小仙官通通給掉了水中!
滄海之大,半天不著邊。
她在水中游了半天,覺得體力不支要累死的時候,手里終于抓住一個浮木。
待她撈著自己的頭發(fā)從海面中鉆出來,卻瞧著自己抓著的是一只小船的船沿,船上有個錦衣飄飄的少年,正在同一位神女點燈下棋。
那少年便是事先和她搶畫舫的人。
她沒來得及反應,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就重新將她掀進了海水里。
后來她心下來氣,二話沒說掀了個浪頭,將水花澆濕了他一身。
她對他的印象僅僅如此,交集也僅僅如此。
萬萬沒想到還會有什么牽扯,也萬萬沒想,她爹給她尋覓多年的好夫君最后居然尋到了他頭上。
她那時雖然回憶起來早年交集,卻也并未放在心上,利落和他說了她并無有心要和他結親,轉身就要回浮梨墟。
而游亦他倒是淡定的多,他抬眼叫住她:“等一下。”
“嗯?”浮光回頭。
游亦卻瞥了她一眼,繼續(xù)瞧著自己的洞門:
“你若是走,也得搭把手,將我的洞府給修繕好才是。”
她不得不將自己所有的嫁妝和成親時候隨的份子錢全部拿來給游亦重新修繕洞府。
賠了游亦一大筆錢財之后,她匆匆回了浮光墟要找父神母神說清楚她的婚事。
只是回了浮梨墟后,哪里還有父神母神的影子,只有哥哥如來等在結界處。
他這次沒有同往日一樣叫她小二,而是慎重的叫了她的名字:
“浮光,你和游亦的結親乃是浮梨墟和須彌山的結親。即使母神和父神回歸混沌,與六界來說,也是個鎮(zhèn)壓。”
她那時才明白,她這個成親之日便是父神母神回歸混沌之時。
她雖百般不愿,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拎得清。
再說了,游亦是有一位心上人的,是魔界無間淵一個叫什么般繞的地官。
聽聞當時二人已經(jīng)到了,談及婚嫁的地步只是般繞成親前必得回無間淵一趟,可這一回,便在也沒有來仙界找過游亦。
游亦的心上人跑路了,才有了她嫁去須彌山這事。
兩千年來,她和游亦其實也算和平共處,一般她住在浮光墟,他住在須彌山,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唯一犯了一次,便是幾日前,她路過須彌山婆娑界前,不小心將般繞曾經(jīng)種的蓮花給摘了涼拌了。
他知道后大怒便了氣離家出走了。
只是沒想到,他離家出走沒有去找他的般繞,倒是去凡世做起了山大王,居然還要將金蟬子給吃了。
這可怎么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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