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莫非是來找她報仇的?
不過她今日有正事,沒有時間和他糾纏。
浮光搖了搖扇子道:“要打架咱明日再約,我今日有事在身。”說著就騰云要走!
“大膽,我家大王特意前來謝你,你竟敢還這番做態。”蘿卜精看著這女妖,覺得她多少有些不識好歹,急急攔住她。
“退下!”游亦叱了蘿卜精,轉頭卻對浮光拱了拱手,溫和道:“仙姑既有要事,本王不會多做阻攔,只是希望仙姑容我報恩。”
“報恩?”浮光有些納悶了,不知道游亦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游亦轉身,吩咐蘿卜精將箱子打開:“聽聞是你那日救了我,我特意來拜謝。”
浮光狐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身后滿箱子的珠翠玉石。
她拂了拂袖子上的一枚紫藤花瓣:
“不必了,我向來做好事不留名,再說了,之前我不小心亂入到你府上沖撞了你,此次我救了你,咱也是打平了。”
浮光說著又要走,誰知小蘿卜精道:
“仙子好生冷血!我家大王自那日受了傷之后,無法騰云駕霧。
為了來拜謝仙子恩情,今兒太陽還沒出來,我家大王就和我走路來的。山路崎嶇,日頭又毒辣,誰知,來了仙子這里連口冷水都沒得喝。”
浮光這下終于回頭,看了眼游亦蒼白面色,又看了看他靴子上的稀泥,覺得甚是新奇!
游亦明明傷的是身體,這怎么似乎傷了腦子?
他今日做派可不像以往,完全沒了那日在洞府中的囂張,難不成那個般繞姑娘的刀子,不僅是傷在他的身,更是傷在他的心。
聽聞一段好的感情能讓人如虎添翼,一段壞的感情能使人性情大變。
如今看來,這喝了孟婆湯的游亦因為那情傷倒是真變了些。
她收回步子,在山門處化了一張石桌坐下來:“苗苗,奉茶!”
兩人喝著茶沉默了半天,浮光終于開口道:“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大王可否解惑?”
“但說無妨。”
浮光看著滿山的紫藤花,漫不經心道:
“雖說我那日順道救了你,可我記得你初次見我時候,是要拿刀砍我的,為何如今就如此容易放下嫌隙了。”
游亦手中端茶,白瓷茶蓋兒拂過一枚碧綠嫩芽,自然道:
“仙姑既然是我的恩人,那往事自然一筆勾銷,且如今你我又是鄰居,鄰居自然是要和睦相處,相互友愛的。”
“大王的境界,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游亦的話,字字聽上去十分真切。浮光也搞不清如今他是個什么路數,但想了想,只要他不和她對著干就行。她何必管他這些閑事!
喝了一盞熱茶,浮光看著已上竹竿的太陽:
“這茶也喝了,恩也謝了,想要留大王吃飯,可我今日不再洞中,就不留大王了。”
“仙姑急著欲往何處?”
浮光搖了搖扇子:“家中小弟有疾,前去探望。”
游亦放了茶盞,站起身來又向她行了一個禮:“我無法騰云駕霧,能否麻煩仙姑捎帶我一層。”
浮光嘴角抽了抽,想起他適才說的鄰居相處法則來,如果她拒絕,倒是顯得她不大度。
她皮笑肉不笑道:“自然。”
風聲烈烈,白云涌動。
浮光站在一動不動,一派端莊,目不斜視的看著遠處。站在她身后的人也跟個柱子一樣,一動不動。
此番略微有些尷尬的情況,是她答應要捎帶游亦一層,還有那個老是不咋聰明的蘿卜精,自己要走路回獅駝城去白菜地里拔草。
這么一來,這云頭上就剩她二人了。
她雖然和游亦也算是老熟人,但極少這么單獨相處過,也沒有能談天說地的交情。
此刻她只能盼著趕緊把他送到獅駝城撂下去。不由手中再次捏絕,加快騰云的速度。
身后的人感覺自己要:你的披帛糊我臉上了。
浮光微微側眼看了一回,自己手臂上的披帛果然搭在了那張臉上,她默默把披帛往里拉了拉。
層層青山在云霧中快速掠過,風吹的她衣袖隆起,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
身后人又道:“你覺不覺得,這風有些大,我有些受不住。
耳畔風聲烈烈,裙擺上的鈴鐺也隨風叮當叮當……
“你說什么?”浮光隱約又聽得游亦說了什么,但是沒聽清楚。
“我說,風太大了,能不能慢一點點,我有些站不穩。”
“站不穩,你往里面站站……哎,游亦!游亦!游亦……”
浮光收手轉身想給他挪一個寬敞位置,誰知胳膊肘一拐,身后的人就滋溜兒一下就被她從云頭上拐了下去。
浮光向來是個老成端莊的神仙,可此時萬年不變的和藹臉上終于有些錯愕,她摸了摸自己鼻子,這回是又闖禍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游亦如今會如此柔弱,風一吹真給倒了!
看了看空蕩蕩的白茫茫的四周,四下無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她若無其事繼續往獅駝嶺走。
只是走了幾步,她又想起適才游亦那個病懨懨的樣子,她不由嘆了一口氣:
“老身是造了什么孽!”
她停了訣,跳下云頭撈人去了!
金蟬子此刻還有徒弟護著,但愿游亦這摔下去還能有個全尸。
凡世原本一座寂靜的荒山處,驟然山風大作,草木低鳴。
浮光盤腿坐在地上,手中掐訣口中念咒:
“天上天下眾生聽令,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
說完,她手掌輕覆地面,只見四周草木間,忽然升起上萬只發著金光的物體,沿著山嶺一路集聚。
遠遠瞧著像是一只一只螢火蟲,走進看卻只是無形的光點。
浮光從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趕緊沿著一路的金光追尋而去。
這要說道今兒個早上,她從云頭上跳下來找游亦。
誰知此處乃是座荒山,其他山頭總有些山靈和鎮守的土地公,可此處窮山惡水,連只螞蟻都沒有。
她只能拿著跟樹杈子在地上草叢里扒拉了半天,找遍了山洞,她尋了一天,也不見游亦的半點影子。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她只能念了個尋人的咒語。這個咒語雖說好使,但每使一次,四周皆能感應者,需全部出來參拜迎接。
因為太過麻煩太過興師動眾,所以她萬萬年不用一次,如今再用,既是為了找游亦這個家伙!
不過所幸這座荒山像是單獨開辟出來的一樣,四周無鄰,活物更少。
倒免了那些煩人的禮數。
天已經大黑,浮光沿著光點一路尋去,路有些不好走,她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光點消失在一片樹林子里。
整座樹林和這荒山一樣,寂靜萬分,沒有鳥啼,沒有蟲鳴,只聽得風拂樹葉的莎莎聲,和浮光踩著堆了滿地枯葉發出的吱吱聲。
這等場景,莫名有些詭異和滲人,但她終究是個見了不少光怪陸離的古神。
此刻一人在這林中走著,只覺明月高懸,風過山林,頗有些詩情畫意來。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她。
她清了清嗓子,正欲吟酸詩一首,驀染,林子盡頭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音。
她大喜,這荒山連個鬼影都沒有,此時除了游亦還能是誰?
她快步向前,卻見著林子盡頭的小徑上,轉出一個人影,手中提著一盞燈籠,見著她的那一瞬,生生停住了腳步。
哦,不是游亦,是個姑娘!
浮光略微有些失望,但那姑娘見著她也像是見到生人,目不轉睛盯著她,看似嚇的不輕。
浮光知道自己嚇到了人,她難得和藹道:
“小姑娘莫驚慌,老身今日是尋人而來,姑娘可曾在這山中見過一個黑衣男子。”
那姑娘終于緩了神,隨后將燈籠放置一邊,緩緩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聲音輕的像是雨過海棠:
“原是天尊到此,小仙叩拜。”
她這個叩拜大禮讓浮光愣了愣,不過想來,這姑娘該是被她剛才念的咒語引來參拜的。
她抬手示意她起來,“不必多禮,我來此是尋人的。”
“天尊說的可是個穿了黑衣的男子。”女子不卑不亢從地上起身,輕聲詢問。
“你見過他?”
“是。”
荒山半腰的木屋里,浮光皺著眉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青年,腿摔斷了,胳膊也摔折了,前幾日胸口處的傷也再次裂開了個口子。
她平日雖喜歡看游亦遭罪,但一想到這罪魁禍首是她,便也開心不起來了,甚至還隱隱有一絲愧疚。
不過話說回來,游亦最近是不是撞了什么倒霉鬼。
浮光一番感慨,一回頭卻見著門外那姑娘已經熬了藥,一直站在門口處靜靜看著,像是擔憂的很。
浮光只淡淡掃了一眼,便心領神會。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翩翩美人救了英雄,
這姑娘在山中撿了游亦,勢必這二人怕是已經生出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緣分來。
游亦,這桃花倒是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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