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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為難


被晉為貴人后,各宮陸陸續續的都送來了許多賀禮,斜陽居一時熱鬧了起來。現在六宮誰不知道這位沉貴人可是圣上的新寵,都忙不迭地討好。
  第一位登門道喜的,是池瀾泱。
  棠音將瀾泱帶到榻上,并斟了一壺茶。
  “如今天兒越發冷了,你托宮女傳話就是,怎的還親自過來了,當心凍壞了身子。”宛姝抱著暖爐,嬌嗔道。
  瀾泱淺笑,眸中全是寵溺:“哪兒就那么嬌貴了。這可是喜事,當然要親自來賀喜了,也跟著沾沾喜氣。”
  宛姝看著她姣好的容顏,聲音淡道:“一會你瞧瞧你有哪個順眼的,帶回凝香閣去。”
  “我又怎會和你客氣呢。”說著,瀾泱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如今你是新寵,雖說眼下炙手可熱,可難保旁人不會起什么旁的心思,你自己定要留心才好。”
  瀾泱的話不無道理,宛姝聞言心里不由得泛起陣陣漣漪,猶豫道:“姐姐說得是,只是初初入宮,除了圣上,也不知道還可以再依靠誰。”
  “如今宮中勢力盤根錯節,妹妹還是多留心才是。”
  “是。”
  二人又說了好一會的話,宛姝又留人在斜陽居一同用了晚膳,瀾泱才不舍的回到了凝香閣。
  對于瀾泱,宛姝是打心眼里喜歡,初入宮中,多一人談心自然是好的。
  吃過晚膳后,宛姝提議想去藏書閣走走,去往藏書閣的路上要路過玉屏橋,時值寒冬,路有些不好走,清如小心攙扶著人兒。
  走下橋后,遠遠看見一個身影,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只見她穿碧綠的翠煙衫,氣若幽蘭,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但宛姝還是不由得把目光放在她略微鼓起的小肚上。
  不知面前這位是何人,但出于禮貌,宛姝還是微蹲行禮。
  “我家主子是怡和殿云貴人。”站在一旁的宮女道。
  宛姝微蹲行禮,雖說是一樣的位份,可云貴人比她入宮久,又有封號,自然是遠在她之上,于是恭敬道:“見過云貴人。”
  云貴人抬起那雙美目,若有所思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最近頗得盛寵的沉貴人。”
  止不住的笑意讓宛姝有些難堪,便道:“云貴人言重了。”
  云貴人笑吟吟的,眼睛盯得宛姝渾身不舒服。“沉貴人自是擔得起這句話的,如今誰不知道你是新寵呢?只怕斜陽居的賀禮都要堆到天上去了吧。”
  “云貴人懷有龍胎,才是圣上放在心尖上的,嬪妾萬萬比不得。”宛姝恭敬道。
  話落,云貴人眼里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驚艷,隨后恢復平靜,“這盛寵來得快,妹妹可要好好珍惜著,萬一哪天沒了,這如花似玉的臉龐才叫可惜呢。”
  宛姝欠了欠身:“是,貴人之言嬪妾必定銘記于心。既然貴人有孕在身,那嬪妾就不打擾了。”
  說罷,連忙帶著清如離開了那是非之地。
  一路上,宛姝都沒有說話,直到到達藏書閣,也只是略略翻了幾本。剛才云貴人那幾句話,已然是讓她沒了心情。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似乎后宮里的這些人都將矛頭指向了她。
  為什么,難道就因為容潯對自己的寵愛嗎?
  “走吧。”宛姝將手中的書放回了原處,和清如走出了藏書閣。
  回到斜陽居之時,見正殿前似乎站著一人影,宛姝加快了腳步,才看清原來是容潯身邊的李安衡。輕喚出聲:“李公公,請問有何事?”
  李安衡上前向宛姝行了禮,道:“貴人,陛下請您去華陽宮一趟。”
  宛姝蹙起眉頭,卻還是應道:“我知道了,多謝李公公通傳。”
  送走李安衡后,宛姝看向棠音,疑惑道:“華陽宮?”
  棠音點點頭,恭謹道:“回小主,華陽宮是舒妃娘娘的寢宮。只是...”
  “只是我與舒妃素來沒有交集,為何皇上要傳我過去?”宛姝愁眉緊鎖,仿佛烏云密布一般,想不出個所以然。
  棠音頓了頓,輕緩出聲:“奴婢為小主更衣吧。”
  宛姝走出斜陽居,路過御花園,隨后穿過一段長長的巷子,在轉角處,便就是華陽宮了。宛姝深吸一口氣,不疾不徐地邁步而入。
  走進正殿,見容潯沉著臉坐在正座。恐怖的目光看著她發寒,倒是把宛姝嚇得不輕。
  宛姝定了定神,神色平下來,上前行禮:“參見陛下,皇后娘娘。”
  被回應平身后,宛姝站起了身子,這才看到偌大的華陽宮聚集了不少人。正當宛姝云里霧里時,從寢宮中走出的太醫一句話足以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章太醫緩緩開口:“稟告皇上,舒妃娘娘的孩子,到底還是沒保住!”
  宛姝身子猛然一顫,抬眸對上了容潯的目光。容潯凝視著宛姝平靜冷淡的臉,無視了周遭人明晃晃的打量和猜忌,眸子里是對她的寵溺與愛戀。
  “沉貴人!你可知罪!”就在宛姝不知所以然之時,文錦的聲音突然傳進她耳里。
  宛姝錯愕地睜大了眼睛,走上前撩開長袍,雙膝跪在了地上,誠然道:“皇后明示,嬪妾不知犯了何罪。”

  文錦眉梢緊蹙,盯著宛姝:“舒妃在小產前收到過一枚荷包,據說這荷包是你的。”隨后文錦從侍女司琴的手中接過荷包,朝宛姝扔了過去。
  宛姝看著那枚荷包落于自己身前,略一遲疑,恭敬道:“回皇后娘娘,這枚荷包的確是嬪妾的,只是...嬪妾并沒有隨身佩戴的習慣,也未曾見過舒妃娘娘,又談何將荷包贈予舒妃娘娘呢?”
  文錦倒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把目光轉向了容潯。容潯似乎是有意偏袒宛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宛姝,宛姝與人對上視線,輕輕地搖了搖頭。
  葉昭靈微微含笑,不屑道:“這枚荷包里,可是放了丹參、當歸和茯神。這些都是傷胎的利器!我看沉貴人還是認罪吧,說不定陛下會放你一條生路。”
  她對宛姝從來就沒什么好感,若真能因此事讓宛姝失寵,對她來說也算是好事一樁。想到這,葉昭靈的笑意又多了幾分,仿佛在看一場絕世好戲。
  宛姝轉目,觸到葉昭靈的目光,滿腹話語都堵在了喉嚨里。又惶恐垂首道:“皇后明鑒,嬪妾這個月在內務府與太醫院來,并沒有消耗這些的記錄。”宛姝攥緊了手指,額頭也有些微微發汗,眼里滿是祈求。
  “是啊,皇后娘娘。”一旁的澄婕妤眉頭緊鎖,開口道,“沉貴人入宮不久,就算想去太醫院弄到這些東西,想來也是不容易的。”
  聞言,文錦的神色也略略和緩些,點頭認同澄婕妤的話,隨后轉向宛姝繼續問道:“那你說說,荷包里的這些個臟東西,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嬪妾不知,但這荷包是從嬪妾手中流出去的,嬪妾愿負責任。”宛姝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
  宛姝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額頭上已布滿了汗珠。雖說入宮不久,可這謀害皇嗣的罪名可不是開玩笑的。
  容潯目光銳利地掃過殿內的身影,冷冷道:“朕相信沉貴人。”
  容潯話出,葉昭靈突然變了臉色,跪在人面前,焦急道:“陛下!若真想還沉貴人的清白,就該徹查此事!嬪妾有人證,不知可否帶上來。”
  “帶。”容潯揉了揉額頭,他面容平靜,似是不耐煩,卻又忽地皺起眉來。
  話音剛落,便看見兩名護衛從殿外將一名宮女架了上來。宛姝認得,那是她宮里的春柳。
  宛姝忽地想起來那晚清如將春柳喚來收拾禮物。她掃了一眼春柳,看向她的眼神帶了些許震驚和憤怒。春柳收到來自宛姝凌厲的眼神,只覺得身子一抖,不敢直視宛姝。
  葉昭靈站起身子,走到春柳面前,神情有些傲慢:“現在把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說出來。”
  春柳似乎是害怕,一直低垂著頭,略顯慌亂。“是...”
  文錦見狀,微微含笑,柔聲道:“你知道什么,告訴本宮。”
  “奴婢...”春柳還是低著頭,宛姝看不到她的表情。“奴婢知道這枚荷包是沉小主交給舒妃娘娘的...”
  話出,宛姝驚呼,連忙看向容潯,不停地搖頭。“嬪妾沒有,請皇上千萬不要聽信她的一面之詞。”
  宛姝有些激動,一旁的妃嬪們不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容潯蹙緊眉頭,沉吟片刻。
  “好了!”文錦出言制止道,“春柳,既然你看見了,那你倒是說清楚些。你是什么時候,又是怎么看見沉貴人將荷包交給舒妃的?”
  春柳的身子一個勁兒的抖,她呆呆地望著前方,開口道:“回皇后娘娘...是什么時候奴婢已經記不清了,奴婢記得是前日,沉貴人收到這枚荷包后,說什么...要送到舒妃的華陽宮,不能讓她生下孩子...”
  宛姝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她瞪著一旁的春柳,佯裝冷靜開口道:“回稟陛下,這枚荷包,是澄婕妤派人送給嬪妾的,嬪妾不知舒妃娘娘是何時拿到的,但是前日與昨日,嬪妾都只與墨貴人在一起,昨日夜間陛下也在斜陽居,嬪妾又哪里有空來到華陽宮呢?”隨后彎腰將頭重重磕在地上,“還請陛下明察。”
  容潯看向澄婕妤與瀾泱,只見澄婕妤緩緩起身,嫣然巧笑,“這枚荷包的確是臣妾送給沉貴人的,說來就算沉貴人想要陷害舒妃,怎的不拿自己的東西,倒拿了臣妾的物件兒,豈非太過惹眼了?”
  隨后瀾泱也微微頷首,“這幾日,沉貴人確實和嬪妾在一起。”
  葉昭靈見狀,神色愈發沉重,突然道:“縱使沉貴人沒有時間將荷包交予舒妃娘娘,可娘娘的小產皆是因這荷包而來,沉貴人脫不開關系!”
  “葉貴人這是何意?”宛姝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眼底的柔和瞬間消散,怒道:“我有些話還未來得及問貴人呢。敢問貴人為何將我宮里的人帶上來,且我宮里的人又為何與你葉貴人走的如此之近?”
  葉昭靈忙避開宛姝的視線,蹙眉道:“沉貴人自己做了虧心事,現在卻大言不慚的來質問我了。身為后宮宮嬪,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難怪你的宮女要出來告發你!”隨后看向文錦,委屈道,“皇后娘娘!求您為舒妃娘娘做主啊!”

  文錦此刻也是為難的很,認證物證皆在,可就因著容潯偏向宛姝,遲遲不肯定罪,讓她夾在中間兩難。
  “春柳。”容潯的聲音傳來,“既然你是斜陽居的宮女,也知曉沉貴人的行蹤,那你便一五一十地說來,不得有一字疏漏,否則朕拿你是問!”
  春柳駭然抬眸,卻對上了容潯陰森的目光,被那滲人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眼底頓時涌出一股濃濃的懼意。“奴婢...奴婢不是沉貴人的貼身宮女,自然是不在身邊伺候著,所以知曉的也不多。而且奴婢怕得很...也不敢多加了解,就趕忙...”
  “大膽!”文錦也幽幽望去,神色復雜地看著春柳,“你既來揭發沉貴人,卻說得不明不白,讓圣上與本宮云里霧里。若再這樣下去,本宮便要懷疑你的意圖了!”
  “奴婢不敢!”春柳連忙磕頭,“奴婢真的不敢...只是...”
  “皇后娘娘,她只是一個小宮女,但是如今舒妃娘娘小產皆是因為沉貴人,這點是萬萬抵賴不得的!”葉昭靈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只一個勁兒地為春柳說話。
  文錦見狀,思忖片刻后緩緩道,“沉貴人入宮不久,怎會去謀害身在妃位的舒妃呢?況且二人也素無往來。”隨后文錦提高了音調,看向春柳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凌冽,“既然你說不出來,那本宮只好將你囚禁于大理獄,細細審問!”
  “不要!”春柳連忙大聲吼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求皇后娘娘不要關押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宛姝見人害怕到如此模樣,冷漠的神情稍微收了收,徐徐道:“聽說大理獄內有不少刑法,不知春柳姑娘會受到何種刑罰呢?”
  “啊...!”春柳再也忍不住,撕聲大叫了出來。她連忙向前爬了幾步,臉上滿是絕望,“求皇后娘娘放過奴婢...是有人讓奴婢偷了沉貴人的荷包,前來污蔑貴人的...求皇后娘娘寬恕啊!”
  文錦眉心微動,轉頭看向容潯。容潯冷冷盯著春柳,肅聲道:“你受誰指使?
  似乎是感受到葉昭靈陰冷的目光,春柳垂下眼簾沉思道:“沒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
  “你!連事情都未看清就敢來找我一起揭發沉貴人,你自己尋死也便罷了,何苦要連累上我!”葉昭靈低聲呵斥道,聲音里流露出幾分氣急敗壞的味道。
  “都是奴婢...都是奴婢不好!”春柳死死地低著頭,不敢抬頭。
  “好你個賣主求榮的奴才!虧沉貴人如此賞識你。”瀾泱冷冷盯著春柳,似要將人生吞了般。
  “好了墨貴人。”文錦開口制止,淺笑了一聲,似乎帶著無盡的嘲諷,“宮里這樣的奴才多得是,無需動氣。”
  容潯喚過清如將宛姝扶起,“坐吧,委屈你了。”隨后漫不經心道,“李安衡,把她拉出去,賞五十大板。”
  春柳瞬間覺得頭大如斗,腦子也發出嗡嗡的響聲,“不要啊!不要啊皇上,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隨后春柳看向葉昭靈,仿佛救命稻草般,“葉貴人救我,救我啊!”
  葉昭靈雙腳仿佛釘在了地上,她絞著手帕,滿臉嫌棄。
  春柳被拖下去后,宛姝穩了穩情緒,語調波瀾不興,不卑不亢。“嬪妾不委屈,只是嬪妾宮中出了這等事情,讓圣上與皇后煩心了。”
  “陛下..”葉昭靈撩開長衫,跪在殿中,“請寬恕嬪妾聽信小人之罪,嬪妾...嬪妾也是一時腦熱,竟信了這等荒誕之事。”
  容潯看向她,表現得云淡風輕,若無其事般:“無礙,以后記著教訓就是,但是朕卻不得不罰你。”
  “是...”葉昭靈心中驚恐,“嬪妾愿領受責罰!”
  容潯起身,目光幽深,無半點情緒,“此事皇后定奪就是了,朕前朝還有事,先走了。”
  隨著容潯遠去的身影,最后一縷余暉也散盡,暮色漸沉,夜風燥人。
  文錦正了正身子,和緩道:“葉貴人錯聽小人之言,惹出后宮風波,但念在你初入宮中,便也情有可原,本宮便就罰你半年月俸,以示警戒。”
  葉昭靈瞳孔一縮,盈盈拜倒在文錦之下,肅聲道:“是,嬪妾多謝皇后娘娘。”
  這場鬧劇終是上演到了盡頭,春柳被容潯賜了五十大板,能不能活下來,全在天意。
  回宮的路上,下起了漫天大雪。宛姝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的皮裘。春柳的那灘血,教會了宛姝從前在書上學不到的道理。
  血跡終究會被這場大雪淹沒,連同那說不清的是非一起消散。但這后宮的硝煙卻不會就此熄滅,只會越燃越旺,最終灰飛煙滅。
  宛姝閉上眼,忍住了鼻間的那股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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