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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踏道


“你出去,姑姑我要換衣服。”

        關上門,我換上運動服,修身款,小時候的習慣。

        我所有的運動服都比較合身妥帖,如果衣褲太肥大我嫌打起來累贅。

        對著鏡子整理衣領時純良又敲門進來。

        老小子坐在炕邊就饒有興致的看我,“姑,就你這身段,不出道可惜了啊!”

        “我不是已經出道了?”

        拜師那天沈叔還說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雖無鳴,鳴必驚人。

        我還以為至少得學三年才能踏道,或是學成了才能出山。

        咱走出去不能給沈萬通折面兒啊。

        不過要讓我分析對了那還是沈萬通嗎?

        這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老頭!

        能耐的他,在我家人下山后就讓我出道了!

        是的,剛十三歲的我,才擁有嫩芽小慧根的我,特別中二滿腦子美少女戰士的我。

        拜完師就踏道了!

        沈叔手里那些資深的大客戶肯定不信我,即便他們愿意相信,沈叔也不會讓我去看。

        我呢,主要給鎮遠山的鄉民們看。

        正好那時在紅英姐大爺那兒先打了底子,還有馮翠香大姨幫忙做宣傳。

        我出道的消息一放出去,沒令誰大驚小怪。

        但是大人的心理你別猜,猜完就是不愉快。

        馮大姨在市場里扯著喉嚨喊栩栩拜師啦,以后跟沈先生姓沈啦,沈栩栩,是正兒八經的徒弟,現在要看事兒不用排隊啦,直接上山找栩栩就行,栩栩給看!

        有人打趣,“翠香,提你好使不,紅包是不是能給免點?”

        “你提玉皇大帝更好使!”

        馮大姨白他一眼,“栩栩那是做生意嗎?看事兒還能講價啊,不是我說吳老二,你們先前一個個的不都腦袋削個尖兒的想去見見沈大師嗎,現在機會來了,又整這不陰不陽這出兒干啥!”

        “關鍵俺們去見的不是沈大師啊,沈大師又不給看,栩栩那孩子咱們都見過,還沒我姑娘大呢,剛拜完師父就出山了,那能會啥啊。”

        吳老二應道,“翠香,咱們去找她不就是被練手么。”

        “難怪你賣土豆子呢,你那腦瓜子就是土豆子!”

        馮大姨套袖一摔,“吳老二,你媳婦兒大鳳都說過,她們娘家村里有個走陰小姑娘,那姑娘專門學過嗎,是不是睡了一覺突然就能請仙兒了?這里面的道道是你那醬塊腦袋能琢磨明白的?!”

        說著,馮大姨還呲了聲,“別說栩栩拜師了,沒拜師之前,她就給我弟劉老五散過妖氣,我親眼瞧著的,栩栩上躥下跳,舞槍弄棍啊!我家老五當場就醒了!之前還有人說我家老五得了神經病,現在你們都看到了,老五在貨運站裝車,一個月能掙三千多,體格也養回來了,要是沒栩栩,我家老五就得邪病走了,人家栩栩是有神通的!”

        “對,我作證!!”

        紅英姐一聲大喊,她正好去市場買東西,聽到馮大姨的話當即接茬兒,“還有我大爺呢!我大爺去世后頭七那天,就是栩栩讓我大爺回家后又親自露面的!”

        市場里鴉雀無聲,半晌才有人道,“媽呀,你大爺不是陳貴林嗎,他死了七天又回家了啊。”

        “我找栩栩就是為了讓我大爺回家的啊!”

        紅英姐無視眾人的驚訝,“我大爺走的時候有幾件事沒交代明白,所以我就找栩栩幫忙,讓我大爺回趟家,結果你們猜怎么樣!我大爺回去了!活生生的出現在了鏡子里,眼珠子直接就看向了我……”

        “唉呀媽呀,你別說了!!”

        吳老二的媳婦兒捂住心口,“太嚇人了!俺們信了信了,紅英啊,你學這么細干啥啊,栩栩那肯定是有本事的,沒本事能做沈大師的徒弟么,過倆月我們家蓋房上梁就找她看時辰!你可別說陳貴林的事兒了啊!”

        事后紅英姐把這些學給我聽,她笑著說市場那幫大叔大嬸膽子小,“不過栩栩,還好大鳳姨沒讓我講后面的,我嚇暈了,說出去也挺丟人的哈。”

        我抿著唇角,雖說我之前沒做幾件事,卻也是這僅有的事主,扶著我,在鎮遠山慢慢站起來。

        當然,即便宣傳出去了,咱這也沒門庭若市過。

        年齡不壓事兒么!

        最先來的就是吳老二兩口子,找我幫忙看新房的上梁時辰。

        給他們家兒子結婚用的。

        老兩口挺講究,上梁前先做了祭梁儀式,擺上雞魚肉,本地叫三供,也稱三牲祭品。

        抓來了一只公雞,放了點血淋在梁上,俗稱開光,辟邪之用。

        隨后還找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在紅紙上書寫‘上梁大吉’。

        準備就緒后,抬梁的人開始登高。

        根據我從吳家人生辰屬相旺衰定下的時辰開始上梁。

        梁一邊上我一邊喊,“手拿發錘四角方,魯班許我上正梁,一上天長地久,二上金玉滿堂,三上增福增壽,四上四季發財,五上五子登科,六上六畜興旺,七上娶新娘,八上八仙到,九上壽星笑,十上全都有,榮華富貴萬年流!!”

        在場的親友配合的說好,這叫討口彩,最后放鞭炮,禮成!

        全程我都很認真,因為我站在那,全場人都犯嘀咕,吳家親屬在我旁邊就交頭接耳,怎么來找個小姑娘來做主持,老二抽瘋啦?

        最后還是吳老二道出了我師父的名諱,算穩定住了局面。

        那天我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聾的傳人。

        難聽的話一律屏蔽。

        上梁哪個步驟做什么,安排的是明明白白。

        做就完了!

        儀式很圓滿,啥差頭沒有。

        吳老二一家很滿意,給了我一百塊錢紅包。

        我沒要,很小的事,最后意思意思收了五塊錢。

        吳老二回到市場就說我講究,賣力氣,別看年紀小,能壓場,他家房子啥的都可順當。

        正式出山的第一炮就此打響,間接地也導致,那一整年,來找我的全是上梁的活兒。

        慢慢的,周圍鄉民走丟了牲口會來找我問問,再逐漸升級幫人找個貴重失物。

        算算丟的遠近,能不能找回來。

        說是出道,其實做的全是連入門級都談不上的小活兒。

        鎮遠山就這么大。

        一年幾家蓋房子的?幾家丟牲口的?更不要提丟失物了。

        為這點事兒來找先生問問,還得花個紅包,夠不夠費勁兒啊!

        但是吧,咱作為個初出茅廬的小先生,有人來找就不錯了,不能挑活。

        總不能逮誰就問你家鬧鬼不?

        我給你去平平事兒啊。

        憋得我啊。

        生挺。

        說實話,頭一年真給純良整的挺激動,他以為我出道就要帶他行走江湖了!

        小老哥冥思苦想了三天,給我寫了一段口號:只要你來我這里,錦繡前程等著你,不用擔心花瑪尼,也絕不會傷身體,告別悲傷大鼻涕,給你一路高走大運氣,嘿!大運氣!

        眼瞅著我就給人主持了幾回上梁后,純良臉一垮,又寫了一段:上梁好,上梁妙,上個梁來呱呱叫,上梁先生就姓梁,姓梁只能去上梁,侄子不愿去上梁,上梁先生自己上。

        我也沒含糊,拿著他這段就給許姨看了,結果不言而喻,大快人心。

        熬到那年底,我才接了一個正兒八經看事兒的活,來的事主不是別人,正是志全三哥!

        這位哥在工地上搬了一年磚,那真是面朝板磚背朝天的干,膚色曬得跟菲洲大兄弟似的。

        扔煤堆里你都找不著人,除非他笑,你才能看到一排白牙,冷不丁站我面前我都沒敢認。

        不過他體格煉的倒是挺壯,手臂肌肉全出來了,和先前判若兩人。

        要是再跟錢大哥造量造量,興許真能博弈幾回合。

        聽說他每天都按照我說的招財方法進門,兢兢業業的存錢,已經把外債還完了。

        寒暄了幾句,他還很感謝我,一來是我讓他在哥嫂面前抬頭了,誰也不能說他啃老了,二來就是他在工地交到了女朋友,工頭的女兒每天中午來工地送飯,一來二去他倆就走到一起了。

        我道著恭喜,仍不清楚他的來意。

        志全三哥一臉難色,“還不是我之前的名聲不好么,我那未來老丈爺去我家附近打聽了一圈,聽說我懶,對我就有點意見,不同意女兒跟我談對象,可我和小穎是真心相愛的,我努力的工作,也是讓他們看看,我陳志全是個過日子的人,我會讓小穎幸福……”

        聽到最后我明白了,未來老丈人對于他的戀情一直持反對態度,導致志全三哥這戀愛談得是偷偷摸摸,可他三十大幾了著急結婚啊,一看硬拿是拿不下了,來了點小聰明,另辟蹊徑,先從未來大姨姐下手,他這未來老丈爺就倆女兒,大女兒早就成家了,閨女就比我小三歲,奇怪的是這閨女一直小病不斷,經常出個門,回來就發燒了。

        他大姨姐住的那村里也有明白人,就說這孩子八字輕,愛招東西,經常給破。

        倒也是破完孩子就好了。

        可他大姨姐受不了孩子總遭罪,就琢磨有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

        村里明白人說沒有,意思讓他大姨姐買點護身符,走哪給孩子戴著,遇到兇的東西了,他再給破。

        志全三哥聽完這些就分析出來,那明白人有點拿他大姨姐當搖錢樹了。

        畢竟每行都有那心術不太正的,志全精啊,沒當面說,就提前來找我問問,如果我能給他未來大姨子的孩子整好了,他在未來老丈爺那就加分了,回頭這婚不就結上了!

        迂回之計。

        這對象給他談的啊,都研究上兵法啦!

        “栩栩啊,三哥這婚姻大事就靠你了啊。”

        志全朝我雙手合十,牙一露是真晃眼,“你看在紅英的面兒上都得幫哥啊,我現在正干了啊。”

        “行,讓你未來大姨姐帶著孩子過來吧,我當面看看。”

        過了一星期,志全三哥就帶著一行人過來了。

        除了他女朋友,還有他未來大姨姐一家。

        我著重看了看小姑娘,我倆沒差幾歲,小姑娘叫我姐姐,對我這職業還挺好奇,聊起來了我就摸了摸她的手,掌紋很亂,這小妹妹平常心思有點重,早慧,愛操心的小孩兒。

        問了下八字,她是九六年農歷五月出生。

        我心里念著數據,丙子年,甲午月,天干地支都是陽。

        哪怕日柱時柱占了陰支也不至于這么招邪啊。

        經驗不夠,我只能讓他們在屋內等候,“我先去下洗手間。”

        一溜小跑的去到正房,自我踏道后沈叔就不看事兒了,日常生活就是研香看書。

        我快速道明疑惑,他眼皮都沒抬,“什么屬相啊。”

        “九六年,屬鼠。”

        沈叔哦了聲,“小屬啊。”

        我眉頭一聳,“謝謝師父。”

        扭頭就跑回屋了,對著屋內一眾的臉,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直接走到志全三哥未來那大姨姐面前,“大姐,您女兒的事情我大概有數了,多問一嘴,您屬什么啊。”

        “哦,我屬鼠。”

        大姐應道,“我們全家都屬鼠,生孩子時候我和我丈夫特意挑的日子,就想生個屬鼠的,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是一個屬相了!”

        原來如此。

        聽說過三陽開泰,三個鼠……好抱團?

        “小梁先生,不是,你看我這記性,紅英說你隨師父姓了,小沈先生,你看這事要怎么辦。”

        志全三哥看向我,“我這外甥女,能不能有啥辦法,以后就別總遇到亂八七糟的事兒了?”

        “志全,先別叫外甥女,我爸還不同意你倆的事兒呢。”

        大姐低聲嘀咕,看我的眼神也是期待,“小先生,我女兒這八字,是不是就愛招這些東西?”

        “跟那沒關系。”

        我一句話打消他們顧慮,繼續道,“大姐,我有個特別簡單的方法,一勞永逸,可是得您受個累,您要不要聽聽。”

        “你說吧!”

        大姐急了,“小先生,只要我姑娘身體能好我受點累怕啥,咱家就這一個孩子,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做父母的怎么活啊!”

        “所以啊,您還得再生一個。”

        “……”

        屋里人全愣了。

        我清了清嗓兒,“大姐,其實您女兒總犯虛病的根本原因就是家里人的屬相都太小了,您和姐夫是成年人,氣息足,感受會差一點,但我敢說,你們家解釋不清的事兒也發生過,要是哪位先人去世了,別人沒感覺,你們或許會做個夢啊,不舒服幾天……”

        “對對對!”

        大姐瞪大眼,“有過有過,我結婚的時候婆婆已經走了,我都沒見過她,有一晚我睡覺就做夢有人在外面敲門,我迷迷糊糊的起來問找誰,外面人就說我名字,說要看看我,我一開門啊,就看到個老太太,她笑瞇瞇的就來摸我手,說喜歡我,我不知道為啥就特別害怕,立馬就嚇醒了,但是坐起來,就發現手背青了一塊,那天我騎車還摔了,過后我公公立的筷子,說我婆婆來看我了,給我嚇得大半年睡不好覺。”

        “這就是了,大姐,如果您愿意,就過兩年,等到牛年,或者是虎年,再要一個孩子,這就是大屬,能起到護院的效果。”

        我平聲道,“無論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只要屬相對了,我保證您女兒還有您家,都不會再時不時的被沖撞了。”

        屋內靜了幾秒,大姐還有點不敢相信,“這么簡單嗎?我們村里的那個明白人說……”

        “哎呀,試試唄!”

        大姐夫適時的發話了,“反正咱倆也想要二胎了么,婷婷正好大了,再要一個孩子也好帶,你就別再提咱村那個先生了,這些年掙咱家多少錢了,咱倆這幾乎月月去破,趕上給他開工資了,他都開上小轎車了,咱們出門還打三輪呢!”

        大人們議論了一陣子。

        婷婷倒是很懂事,看著大姐就說,“媽,再生一個也行,等我以后念大學了,家里還有弟弟妹妹陪你……”

        我沒來由的窩心,因為我不是獨生子女,在大家庭長大,很喜歡那種氛圍,但是鐘思彤小時候卻很恐懼她媽再生孩子,總覺得會跟她爭寵,后來多了個哥哥,她心態才放平點,在我看來,兄妹和爭寵無關,站孝悌的角度,父母總歸會老去,身邊總需要兒女的陪伴,如果只是一個孩子,那遇到事這個孩子真的會太辛苦太無助了。

        離開時大姐兩口子很高興,我這辦法正是他們計劃中的么。

        “小沈先生,這是五百塊,你收了!”

        “太多了。”

        我推回去,“大姐,幾句話而已,您意思意思就行,沒干那么重的活,收了過重的紅,會折煞我的。”

        大姐驚住了,“這不是你們先生看事兒的行價嗎。”

        還有行價?

        我也驚了,“您村里那明白人說的?”

        得!

        難怪人家能開上小轎車呢!

        一回五百。

        錢是好掙。

        大姐也明白過味兒來,嘆了一陣還是塞給我一百塊。

        她也不敢較真,人家先前的確受累給婷婷破過虛癥,有真本事,別說一次要五百,就是一次要五千,大姐也不能回去秋后算賬,誰敢得罪先生啊。

        送他們到院門口,志全拉著他女朋友的手,這邊給我道完謝,那邊還加著小心的看向大姐,“大姐,您看婷婷這事兒解決了,我和小穎……”

        “放心吧,爸那邊我去勸。”

        大姐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志全啊,你辦事靠譜,以后咱就一家人了,婷婷,別愣著了,叫老姨夫!!”

        志全樂了。

        笑成了奧利奧。

        走出老遠他還回頭朝我揮手點頭,“小沈先生啊!回頭我結婚你要來吃喜糖啊!!”

        我連連點頭,這算是出道首年記憶最深刻的一件事。

        從中令我明白,一口氣吃不下胖子,任重道遠,我且有的學。

        次年,我依然走在幫人上梁找牲口的路上。

        不過在這一年迎來位熟人客戶。

        錢大哥妹子,錢洪梅!

        善緣。

        你得積呀。

        洪梅姐也是能憋,憋了一年多才來找我,想讓我看看流年運程。

        我接了電話就讓她來了一趟鎮遠山,在校門口附近的一家小飯館給她打了卦。

        從卦象看出洪梅姐她那一年店鋪要關門,但奇怪的是她財運反而更興隆了!

        我解了半天卦自己也有點蒙,店鋪就是門庭,門庭要改名換姓,為啥財運還顯示開源了?

        聊了半晌,洪梅姐哎呀一聲握住我的手,“栩栩,你真是大先手啊!!”

        我傻了。

        哪大?

        解的半拉咔嘰的卦沒想削我還給我戴高帽?

        洪梅姐笑了,她說她的飾品店一直做不大,想投資吧,還沒那么多錢,她聽朋友說現在正流行做網店,想試試線上賣貨,又怕遇上山曬那種事,不準成,今兒我給她撥云見霧了!

        她決定回去就干網店,線上賣小飾品,這樣實體店的租賃費就省下了,省下的錢用來給網店打廣告,我的卦正好跟她想法對上了!

        實體店關門,專攻網店,財運好,她肯定會賺啊!

        我半張著嘴,不露痕跡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握住洪梅姐的手,“大吉大利,日進斗金。”

        當年底,紅梅姐來了電話,語氣都透著洋溢,賺多少錢她沒說,但是給我郵寄了兩個箱子過來。

        一個箱子裝的是茶葉禮品,另個箱子打開我就愣了,滿滿的飾品。

        正對我的胃口,看到就心花怒放了。

        并不是隨處可見的發夾頭繩,都是洪梅姐為我靜心挑選的款式,南韓風。

        我一天換一樣的戴,都能用幾年。

        洪梅姐來電話說不知道怎么感謝我,現在她網店太忙,走不開,只能郵寄點禮物表表心意,過些年她還要投資建廠,將來把飾品賣到國外,多虧了我讓她邁出第一步,以后她再有啥吃不準的舉措會再來找我看,她信我!

        我能說啥,無意中就擁有了一個固定客戶。

        成就感那是杠杠的!

        但三年下來,我也就能拎出這兩件事。

        志全婚都結完了,我帶著純良去吃了席,還隨了五百塊錢,本來我就想隨二百,考慮到純良一頓飯能吃兩人的量,我硬著頭皮隨了五百,現在志全媳婦兒都要生了,那大姨姐還在備孕,準備要個虎寶寶,他們提起我就是豎大拇指,誰知道我其實還是個半吊子?

        對于成長,我很著急,否則不會這么拼命的練武學道。

        這三年,我真是連睡覺都沒安穩過。

        耳邊總有人說話,嘟嘟囔囔速度還極快,我根本聽不清說的什么。

        醒來后我去問許姨,許姨說是沈叔在教我東西,夢里授教的一種。

        我覺得神奇,但完全不清楚自己學沒學會,這跟看書不一樣,看完書會心里有數,夢里人嘟嘟囔囔說一堆,我睡得稀里糊涂,除了睡眠質量差,沒感受到別的!

        我跟沈叔說你當面教我唄,他說沒必要,沒到時候,他就是掰開了揉碎了給我講,我也不會。

        每個先生都有這個時期,我只能去適應,當我真正需要的時候,我自然能取得腦中的東西。

        真假咱不知道。

        作為徒弟。

        師父怎么說咱怎么聽唄。

        我唯一佩服自己的,就是在如此差的睡眠基礎上,我還能堅持早起。

        既沒上課打瞌睡,也沒營養不良,更沒有影響到身體發育。

        精力非人,很是玄學。

        隨著我對這行業越來越了解,也清楚了沈叔為何讓我踏道就出道。

        入道的先生都追求個起勢,只有起勢才能一飛沖天。

        每個先生的起勢條件都不同,就像玩游戲,玩家通關的標準不一樣,我的要求是‘做事’。

        為事主排憂解難。

        累積善德。

        夢里的花仙子曾說要種萬萬朵花,沈叔說要做萬萬件事。

        如今我想,所謂重生,就是起勢。

        何時我能將善德累積到手臂的牡丹花盛開,何時我沈梁就能起勢。

        成為夢寐以求的大先生。

        所以沈叔早早的讓我踏道,目的就在于累積善德。

        可這三年,我沒做過大活兒,也沒盛怒過,手臂的紋刺就沒浮現。

        咱也不知道牡丹啥樣了。

        是不是開了那么一丟丟。

        有回我太好奇了,尋思偷摸喝點酒,看看它有啥變化,結果酒剛買回家就讓沈叔發現了,他都沒用我解釋,直接就將我看穿了,“如果你追求的是起勢,那我只能說,你會用力過猛,身心疲憊,求而不得,沈梁,別忘了你入道時的初心,你究竟是為什么才學的道。”

        我沒把酒給了沈叔,轉身就去牌位屋子看書了。

        從那以后,我只把起勢當做心底里奮斗的標準,不再關注手臂。

        說實話,關注也沒用!

        自己做了多少事兒,到了啥程度,還能沒點數?

        起勢兩字,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遙不可及。

        ……

        “我指的不是這個出道!”

        純良失笑,“姑,我就說你換個手機,你那手機都上不了網,落伍啦!”

        我嘁了聲,才不換手機。

        哪怕我這直板機已經被按的數字鍵脫漆,晚上一按,都能看到按鈕下面的小白燈,我也不換。

        這是我的念想,有特殊意義。

        “我就知道出道是踏道。”

        我慢悠悠的纏著腕帶,“你姑我是正經八百的先生,昨天還幫秀麗姐找到了項鏈……”

        “找到啦!”

        純良聽著還挺好奇,“昨晚那王秀麗給你打電話急的都帶哭腔了,我要學習就沒顧得上問你,你用什么法給找到的?像去年找牲口似的用草棍往水里扔判斷的方位?”

        “那叫尋氣,什么往水里扔。”

        我沒好氣的,“師父要求我今年找東西不能尋氣,所以我昨晚是用梅花易數幫秀麗姐找的東西。”

        “梅花易數?”

        純良來了精神,“說說唄,怎么找的?”

        “斷字。”

        我掀著眼皮看他,“秀麗姐昨晚急哭了,我就讓她隨便說一個字,她說麗,我根據字體起卦,麗字上下結構,拆開上面一畫,為乾一,下面六畫,為坎六,乾為上卦,坎為下卦,這是天水訟卦,秀麗姐給我來電話時間是八點,戌時,地支是十一,取動爻是上卦加下卦加十一,凡起動爻,以重卦總數除六,所以是一加六加十一除六,三爻動,變天風姤卦。”

        “以變卦為失物之所在,變卦下卦為巽,與東南方,山林之所,或是菜蔬之園,舟車之間,木器之內,秀麗姐說她沒出過手機店,我就讓她在手機店找東南方位,是儲物柜,縮小范圍看宮位,變卦巽在東南,巽為木為風,說明這項鏈是懸著的,對沖的就是西北乾金,乾卦為金,我推斷項鏈就在儲物柜里面,被刮在了哪里,絕對沒丟。”

        “重點呢。”

        純良巴巴的看我,“在哪找到的?”

        “儲物柜里啊。”

        我應了聲,“秀麗姐后來去仔細找了找,就是換衣服時掉了,然后沾薄毛衫上了,被紅英姐順手給掛里面了,小細的k金項鏈嘛,她倆都沒注意,秀麗姐還以為是賣手機時落哪被人撿走了呢,后來又去翻了幾遍,才從衣服上看到。”

        “嚯!”

        純良怔怔的看我,“這你都能懵……不是,算準!姑姑,您牛啊!!”

        他朝我豎起大拇指,“哎,我記得你以前一看書就能睡著,連爻字都不認識,還問我爺為啥算命還要做數學題,沒想到你現在都能占失物了,行了,侄子服了啊,那王秀麗給你紅包沒,找回項鏈就拉到了?”

        “沒禮貌,你要叫秀麗姨,不行,容易給她叫老了,你單論吧,叫秀麗姐。”

        我橫了他一眼,“人講究著呢,今天中午去學校看我了,紅包我沒要,她就請我吃了午飯。”

        不是啥大事兒,和秀麗姐太熟了,談啥錢不錢的。

        說起來王秀麗也算是我忠實粉絲,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信我,最初攛掇我去處理紅英姐大爺家的事兒,處理完我一回來,紅英姐再在店里一夸張潤色,秀麗姐比我還激動,然后就讓我給她看姻緣。

        我也沒含糊,拿出硬幣讓她吹了氣。

        打卦后發現,秀麗姐正緣來的很遲,推斷得二十六歲后,才會遇到般配的男子。

        “栩栩,是啥樣的男子?”

        “額……”

        又到我知識盲區了!

        卦象卦象,很多東西都是意會,不是根據理性思維來斷的,比如你看到外面下大雨,你指著大雨問個人,為什么下雨?

        這個人說雨水是地球上的水受到太陽光的照射后,形成水蒸汽,水蒸汽蒸發上升到空中,在空中遇到冷空氣水蒸氣凝結成水滴。

        你繼續問他,看到雨你想到了什么?

        這個人說出門要帶傘。

        喔,非常完美。

        你再問下一個人,為什么下雨?

        他說是老天爺在悲鳴。

        你問:雨像什么?

        他說:珠簾。

        后者的話一聽像是扯淡,但玄學的很多思維在我看來就需要從這種角度出發。

        取類比象。

        從而得出五行,和天地產生鏈接。

        但同時,解卦需要先生充沛的人生閱歷,就是既得具備看到雨的悲憫感性,又得明白科學中雨是怎么形成的理性思維,必須來回抽離,否則就容易走火入魔。

        我是只具備了鏈接,閱歷幾乎為零。

        沒辦法通過寥寥兩句卦辭得到那男人的精準數據。

        也是功力不到,所以我醞釀了半天,“是相當不錯的男人。”

        秀麗姐明顯沒聽懂,“怎么個相當法。”

        “就是……”

        我氣一沉,“天機不可泄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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