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沈明塵造反
臣子的遺體才需要送回去給人陪葬,而天下帝王只需要修建陵墓,讓別人來陪葬。
沈老將軍,如今不需要陪葬了。
沈明塵緊緊握著裝有圣旨的盒子,朝著軍營而去。
可恨他發(fā)現(xiàn)這圣旨發(fā)現(xiàn)得太遲,讓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沈家欠她的,他會還給她。
若不是今日他去父親書房,只怕是這輩子也發(fā)現(xiàn)不了這道圣旨,她就要在那宮里受一輩子的苦。
分明有能力救她的!
也許他們沈家就是她灰暗日子里的唯一希望啊。
——
這三年,沈明塵南征北戰(zhàn),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他在軍中的威望,已經(jīng)高過沈老將軍,在帶兵打仗上,手下那些將領(lǐng)都是聽他的,對他十分尊重。
沈老將軍去了之后,他便子承父志,被封為鎮(zhèn)國大將軍,官居二品。
沈明塵是走著去營帳的,從城中到營帳,有很長一段距離。
等他到營帳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落下,圓月升起。
他這一生都被人教導(dǎo)要忠君忠國,做事要守章法,君為臣綱,父為子綱。
從未行過半分差錯,從未有過半分反心。
他們沈家人,生來就是國家的盾,帝王的矛,世世代代,忠君愛國。
可是忠君愛國護不了心上人,忠君愛國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覺得,他大抵是瘋了。
這么多年的隱忍,這么多年的積怨,那些念想,那些期待,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統(tǒng)統(tǒng)爆發(fā)。
悔恨,愛慕,糾纏,猶豫……
最終,他想通了。
去他娘的忠君愛國,他不能讓她受絲毫的委屈!
瘋了便瘋了!
他這輩子都遵守條條框框,夠了!他受夠了!
就讓他瘋這么一回!
只要能讓她在身邊,只要能讓她不受委屈,做什么都行!
他這些年在戰(zhàn)場上廝殺,能夠存著一口氣,唯一的信念不過是她!
讓他忘記她,讓他看著她受苦受難卻不管不顧,他做不到!
守門的戰(zhàn)士掀開簾子,沈明塵踏了進去。
營帳內(nèi),燭火晃蕩,暖黃色的光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他手底下的大將都在這里守著,見他進來,紛紛行禮問好:“沈?qū)④姟!?br />沈明塵沒有應(yīng)聲,只是走到那主位上,站在桌前,從手中緩緩掏出半個虎符。
“將軍,這是虎符!”
但凡是行軍打仗的人,都認(rèn)識這虎符。
其他將領(lǐng)也一下子急了。
“將軍,這虎符哪里來的?”
“將軍,這可是真的?”
沈明塵看了桌上黑漆漆的虎符一眼,緩緩開口:“是真的,先帝留給沈家的。”
一枚虎符,可以控制四十萬大軍,這半枚虎符便能控制二十萬大軍。
“先帝這是何意?”有人問道。
沈明塵又把手中放圣旨的盒子放到了桌面上。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慌忙打開盒子。
這不看還好,一看,都是目瞪口呆。
火苗竄動,營帳內(nèi)壓抑而又沉默。
這意思再也明顯不過,這是要反,這是要帶兵攻入京城。
可是說,先帝這是將江山送給了沈家。
可是幾個將領(lǐng)還是不敢相信。
沈家世代忠心耿耿,從未有過造反的念頭,而且沈?qū)④娖饺绽镆彩侵揖龕蹏?guī)規(guī)矩矩,知法守禮,怎么看也不像是野心勃勃的造反之人。
哪怕是現(xiàn)在,他雖然陰沉著臉,也沒從他的臉上看出半點野心。
“將軍,是要反嗎?”
有人試探問道。
沈明塵眸光動了動,緩緩開口:“承先帝遺旨,匡扶禮法,廢除皇帝。”
這幾個字,雖說得平靜,可是聽著卻極為鏗鏘有力。
這是給造反冠上了名號,正所謂師出有名。
幾個將領(lǐng)對視一眼,紛紛下跪:“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半個虎符能號令二十萬大軍,而沈家軍有十萬,再加上這三年沈明塵收復(fù)的那些兵,全都?xì)w入沈家軍名下,眼下的兵力加起來,足足有四十萬!
整個京城算上金吾衛(wèi),也不過只有十五萬的兵力。
翌日,西北下了一場大雪。
漫天黃土被大雪遮蓋,銀裝素裹,全是刺眼的白。
祭旗之后,四萬萬大軍威風(fēng)凜凜,整裝待發(fā)。
他們站立于雪地之中,黑色的盔甲反著雪光,灼目而又鮮艷,威嚴(yán)而又信誓旦旦。
“承先帝遺旨,匡扶禮法,廢除皇帝,扶正社稷!”
號令一出,驚天動地。
四十萬大軍,直驅(qū)南下。
為首那人,一身戎裝,堅不可摧,信誓旦旦。
他全身上下都是一股“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毅氣。
廝殺之中,他紅了眼,眼神兇厲,宛如瘋魔。
見人就斬,毫不留情。
眾人來不及驚嘆這位穩(wěn)重的大將軍,如何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只是匆匆看上一眼,便又開始和敵軍對打起來。
——
十二月初十。
京城下了很大一場雪。
這場雪,一連下了三日。
路上的雪足足沒入了人的小腿肚,讓人出行困難,就連早朝,都連著罷了三日。
紅色的宮墻底下堆滿了白雪,院子里的梧桐樹,槐樹都被壓彎樹枝,甚至還有一些樹枝折了,落在地上。
整個京城,被一股徹骨的寒冷籠罩著,好似,一場更猛烈地暴風(fēng)雪要來了。
“陛下,前方戰(zhàn)事來報。”
一封密信交到了齊修言手中。
上面說叛軍已經(jīng)到了金城,不日便要攻入京城。
從隴州到金城,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攻打下來,而且齊修言已經(jīng)調(diào)遣南方軍隊上去,可到底是兵力懸殊,根本沒得打。
再加之他手上拿著先帝圣旨,可謂是師出有名,那些將領(lǐng)與他對抗之時,都很是猶豫,不夠堅定。
江山易主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打仗,遭殃的就是百姓。
兵力懸殊,實在是沒有實力與之一戰(zhàn)。
齊修言也不想打。
“吩咐下去,京城不必守著了,敞開大門,等著他來。”
說罷,齊修言將軍報燒了,披上黑色的龍紋大氅前往聽竹宮而去。
葉云錦閉著眼,躺在烏木鎏金寶象纏枝床上,眉眼溫和,呼吸均勻。
齊修言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撫摸著。
一雙灼灼的眼盯著她看著,滿是愛慕,溫情。
他很清楚,沈明塵造反所為之人到底是誰。
他想要皇位,便拿去吧。
只要她能夠好好的就行。
齊修言扯了一下嘴角,笑容無奈,眼底惋惜。
早就看出來沈明塵是個情種,他那般頑固的一個人,受禮儀教化,還生在沈家,能夠做出造反這種事,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果然,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無論如何,至少沈明塵不會虧了她。
“錦娘,也不知道,我死的時候,你能有父皇離世時的一般傷心嗎?”
他記得,父皇離世時,她哭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死的時候,她會不會哭。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并不曾聽到他所說的任何話。
這兩日,齊修言格外粘人。
說是雪大,朝也不上了,朝臣求見也不見了,只是一味地粘著她。
他想要,最后的日子,能夠與她度過。
而葉云錦對這一切都渾然不知。
“齊修言,你最近怎么越發(fā)粘人了?”
齊修言下巴放在她頸窩,呼出一陣熱氣,“可能是天冷了,錦娘身上暖和,就想要黏著。”
葉云錦無奈笑了笑,去推他的胸膛,笑容中還帶著幾分縱容的意味。
“錦娘,你覺得我的相貌,與京城里那些公子哥比,如何?”
他盯著她的眼,認(rèn)真問道。
葉云錦也認(rèn)認(rèn)真真將他打量了一邊。
眉眼俊俏,一雙丹鳳眼十分勾人,笑起來的時候宛如艷陽,又似春風(fēng)。
棱骨分明,皮膚也很光潔,很白,五官立體的宛如精雕細(xì)琢一般。
“自然是極好的。”她笑著回答。
“錦娘,你覺得,我作為丈夫,待你如何?你可有什么覺得還不夠的?”他又問道。
葉云錦微微蹙眉,心中奇怪,“你問這個做什么?”
齊修言蹭了蹭她的臉,“我想知道,你就實話告訴我嗎?”
“自然是極好,京城里的小娘子,怕是都羨慕不來。”
齊修言又問:“那錦娘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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