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年之后又三年23
#二十三
金萬兩又一次被某個呆子氣得心里直冒冷火。
雖然他把“非禮勿視”的意思給那呆子反復(fù)解釋了幾遍,解釋到那呆子都明白了——大概是明白了吧,但睡前,金萬兩自己卻還是怎么都不明白。
他怎么就不禮貌了?
他都讓一個護衛(wèi)跟他同桌吃飯、跟他睡同一間房——前兩天甚至還讓他上了床,甚至那呆子把他頭發(fā)弄成這副模樣他都忍下來了……
他怎么就不禮貌了?
越想,這一口氣金萬兩就越是難順。
但躺在床上堵著堵著,半晌,他又自己想開了。
不想開也沒辦法。
根據(jù)前幾次的經(jīng)歷來看,真要計較上了,氣到最后難受的肯定還是他。
算了,不跟呆子置氣。
金萬兩嘆了口氣后,閉上了眼睛。
房間里的另一方的榻上,唐今躺在床上,卻還在回想下午書生說的那一段話。
那樣明顯的意有所指,很難不讓人產(chǎn)生一些聯(lián)想。
到現(xiàn)在為止她不知道金萬兩到底是什么人。
他身上唯一可信的一點大概就是——
他真的很有錢。
但聽風(fēng)閣與很多達官顯貴都關(guān)系不淺,“金”這個姓氏雖然少見些,但他這名字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從這寥寥的信息上實在很難判斷出他的身份。
偏偏他身上雖然沒有內(nèi)力,卻能使用比點穴還要更難練成的金針鎖穴,不像是尋常富貴子弟。
現(xiàn)在,唯有那書生的話……
但若那書生的話真是沖著金萬兩來的,那金萬兩……ωωw..net
唐今閉上眼睛,低嘆了口氣。無聲地。
她只是想完成個任務(wù)——將原身的家傳武學(xué)傳揚下去而已,到底為什么會被卷進這個三年又三年,仿佛看不到盡頭一樣的江湖漩渦里的?
030也跟著她一起惆悵:【也許,錯在那天主人去武當報到的時候,不該用那一把草木灰抹臉吧。】
一把平平無奇的草木,將一張臉也抹得平平無奇,愣是讓人找不出半分記憶點。
這么優(yōu)秀的條件,她不干臥底誰干臥底?
就在唐今想表揚一下030長進了的時候,030卻又吭哧吭哧憤慨了起來:
【那個時候就應(yīng)該用鍋底灰的!抹完臉再往頭上挖個月亮!這么有記憶點的長相!看誰還敢叫主人去做臥底!】
唐今:“……你閉嘴吧!
睡前簡單的抑云時間結(jié)束,唐今也不再想那么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最糟也不過是再來三年罷了。
在良好的自我開解自我安慰能力下,這一晚,唐今和金萬兩都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早起,浮萍雖然來了,但金萬兩為了檢驗唐今的學(xué)習(xí)成果,頭發(fā)還是交給了唐今來弄。
這才學(xué)了一個下午,弄出來的模樣自然是沒法讓金萬兩滿意的,于是在吃過早飯,唐今又跟著浮萍學(xué)了起來。
只剩下一天的時間,唐今也認真了些。
他們已經(jīng)在山橫郡待了太久,本來他們走得就慢,再耽誤下去恐怕三個月都到不了均州,所以最遲明天他們就要啟程離開山橫郡了。
在知道這件事后,原本心情還不錯的浮萍失落了些,但還是提前祝唐今一路順風(fēng)。
而一旁和昨天一樣又來了的書生也從唐今和浮萍的對話中得知了這件事。
不同于浮萍的失落,書生瞧著很是驚喜:“這么巧?不知仁兄這是要去往何處?在下也正打算明日離開山橫郡呢,若是同路,可否——”
“否!毕袷潜挥|發(fā)了什么關(guān)鍵字一樣,唐今冷不丁地蹦出了一聲。
被打斷的書生反應(yīng)了一下,便又一次被這呆子給噎住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一旁的浮萍見狀,不由得開口緩和:“大人明日就走,路上要用的東西可都備齊了?”
唐今對她的態(tài)度還是很好的:“嗯!
浮萍也是真心關(guān)切:“香也帶了嗎?如今馬上五月了,天熱起來蚊蟲也多,大人夜間點些香,要好睡許多。”
經(jīng)由她這么一說,唐今才想起這件事。不過她有內(nèi)力在,蚊蟲無法近身,并不用擔(dān)心自己,至于金萬兩……
唐今聲音十分之沉穩(wěn):“咬上幾口不妨事。”
浮萍抿唇笑了一下,還是小聲開口告訴了她一些能驅(qū)蚊的香料,以防萬一。
唐今并沒有覺察出什么異常,但一旁的書生看著浮萍的目光,微頓了一下,眼底劃過些了然。
但了然之后在書生心中出現(xiàn)的便是不解。
這女子與他的接觸也不少,甚至還看過樓上的那位,這是怎么還能看上這么一個臉不行腦子也不行的呆子的?
秦樓楚館里出來的,眼光應(yīng)該不至于如此差才對。
書生用“他是不是看漏這呆子身上的長處”的目光再次將唐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最后,他只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這女子多半是吃慣了苦,所以不挑了吧。
得知了唐今他們明日就要離開的消息,再加之唐今明顯不待見他,書生不再多留,端起笑和唐今浮萍兩人說了一聲后,便走了。
唐今看了兩眼,見他腳步不停地往客棧外去了,微微斂眸,也收回了目光。
或許是已經(jīng)對這地方失去了興致,這最后一天金萬兩也沒有再出門,期間叫小二又拿了封信去送,其他時候都在房間里寫字看書。
而唐今也就在客棧里和浮萍學(xué)了一整天的盤發(fā)。
學(xué)到下午的時候,她拿著自己編好的那頂假發(fā)去找金萬兩“驗收”,金萬兩瞧了幾眼,神色淡淡:“嗯,比那地上抓米的雞抓得好!
他嘴里總是吐不出象牙來的。
但屏蔽掉他的話后,看他悠悠從袖子里抽出一沓銀票遞過來的那副模樣,那真是高大威猛、大氣磅礴、氣宇軒昂,恍惚間,就連他周身好像都有某種金光散出。
——不是佛教寺廟里那種圣潔令人不敢侵犯的光明,是那種很金、很金、很金的金光。
活像一錠金子成了精。
唐今從金子精、不是,從金萬兩手里拿過那沓銀票,沒急著收:“你不去嗎?”
這些是金萬兩之前答應(yīng)過要給她,讓她拿去給那一條街的人贖身的錢。
雖然唐今一開始并不是真的要給一整條街的人贖身——唐今又不是真的呆,但是既然現(xiàn)在有其他人愿意買單……
花的又不是她的錢,她為什么不。
只是要去給那么多人贖身,她人肯定得過去,但看金萬兩這副樣子是不打算去了,她一個人去的話金萬兩又無人保護……
金萬兩慢慢吹了口茶上的熱氣,周圍的金光依舊刺眼:“快去快回。多的銀票回來還我!
啪嗒一下,那金光一下就碎裂了。
看著唐今那雙有些迷茫的眼睛,金萬兩哼笑了一聲,繼續(xù)悠閑地喝茶。
他錢是多,但就不給這天天嫌棄他的呆子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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