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壞男人還我血汗錢61
# 六十一
西北之地,似乎從來只有寒冬與酷暑兩種天氣。
冰雪消融也才不久,那還算和煦的暖陽便已開始變得灼熱,日日烘烤大地,讓站在烈陽下的人們也有些難熬。
在操練場上練上一日,晚間回營帳的時候,唐今內(nèi)里的汗衫早已被浸濕了。
其實也可以輕輕松松的不用出汗——跟其他人一般隨意揮舞幾下刀槍,然后找借口跑到陰涼處去躲懶便是。
但唐今這般認(rèn)真地練,從來都不是為了貪圖輕松享受。
太過弱小就會被欺負(fù)。
如果自身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被他人抓走當(dāng)作商品販賣時,便會連逃的力氣都沒有。
現(xiàn)在練得認(rèn)真些,讓自己再強(qiáng)壯些,未來她與阿林再遇上那般的壞人,她便有能力保護(hù)自己與阿林。
唐今練得有些晚,天色暗了,才去領(lǐng)飯回營帳。
營帳里已然點起了燈,唐今掀開門簾進(jìn)去,就見胡女坐在燈旁,手里好似折騰著什么。
唐今還要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卻也偏回了一下頭,然后收手把手里那一堆東西給放到桌下去了。
桌底下光線昏暗,唐今也看不清胡女藏的是什么,但她也沒有多想,將領(lǐng)回來的晚飯在桌上放下,便又轉(zhuǎn)身走了。
胡女眉頭皺了皺,“去哪?”
“洗澡。”身上一股汗味,唐今想先洗洗再吃飯。
胡女聽了,將桌底下那些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也起身跟上唐今,“我也去。”
他現(xiàn)在說一些短句都很流暢了,唐今看他一眼,“我去河邊。”
今日天氣熱,為了省事唐今就打算直接去河邊簡單洗洗了。
胡女若是要洗熱水,該留在營帳里自己燒水的。
但胡女卻又回了她一句:“我也去河邊。”
……行吧。
不管胡女這是又要較勁還是什么,反正唐今都隨他了。
拿上換洗的衣物,兩人一同去了河邊。
本來還有些亮朦的天色,在兩人走到河邊時便徹底變作了暗藍(lán)。
遠(yuǎn)處天際還殘留著一些夕陽被卷去后留下來的淡紫霞光,但斑斑星點已經(jīng)在巨大的天幕上亮起。
河邊沒什么人,唐今準(zhǔn)備直接下水了,她看了眼身側(cè)抱著衣服的胡女,將一同提過來的那個空木桶給他,“你可以在河邊洗洗。”
他一貫都是要洗熱水的,這般直接下水洗澡唐今估摸著他應(yīng)該是不會了。
胡女偏眸瞥一眼,倒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了木桶。
唐今便走到離他遠(yuǎn)些的地方,下水了。
天色昏暗,她瞧不見遠(yuǎn)處胡女的模樣,胡女應(yīng)當(dāng)是也瞧不見她的。
唐今洗澡的同時也就把那被汗?jié)竦囊路粔K洗了。
她洗得認(rèn)真,都沒注意到原本站在遠(yuǎn)處的那道身影慢慢吞吞地走到了她所在的河岸邊。
唐今選的這處地方水流還算平緩,也不深,正適合下水。
胡女垂眸看了一會,還是脫了鞋,慢慢走進(jìn)了水中。
身后水流緩緩涌來時,唐今察覺到異樣,回過了頭。
這一回頭也就在朦朧夜色里,看見了胡女那瑩白如月下盈玉般的肌膚。
他沒有把衣服全脫了,但就留了里面一件薄薄的里衫,這會被水浸濕了,那里衫便緊緊貼合在他的身上,勾勒紋理。
玉色便是從那條條微陷下去的紋理間,半遮半露透出來的。
唐今眉心擠了一下,下意識離他遠(yuǎn)了點,“……你做什么?”
胡女抬眸瞥她,神色淡淡,像是覺得她明知故問:“沐浴。”
唐今唇動了動,“……為何來我這?”
就算要下水,也不用非得往她身邊跑吧?
畢竟男女有別……讓阿林知道肯定又要生氣了。
不能跟胡女靠太近的。唐今還記得阿林交代給她的話。
但今日的胡女卻好像與平時有些不同。
天色昏暗,離遠(yuǎn)時看不太清,但離近了,倒映水面的星光粼粼,便也為唐今照清了許多那夜色中的靡麗。
胡女還偏眸淡淡看著她。
鳳眸里的冷冰浮著,但只是浮著,如他們所處的河水般輕輕上下浮動著,只帶有零星半點往日的幽涼冷意,更多的,是一種似有若無的挑逗勾人。
他聲音輕淺,那樣緩緩說了句:“水急,我怕。”
……
嗯?
在胡女說完那話后的好一會,唐今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
唐今眨了下眼睛,片刻,眉峰壓低,開始用一種有些警惕而奇怪的眼神打量胡女。
——她在懷疑胡女是不是被什么妖精附身了。
本來胡女就已經(jīng)長得很像妖精了,這句他平日絕不會說的話出來,就更像是被別的什么妖精奪舍了。
唐今表情并不算豐富,但她那略帶幾分驚恐惶然的眼神,胡女卻看得清晰。
他也隱約猜到了這個笨陳人在想些什么。
惱意,還有……微末的一點羞恥。
所謂的媚眼拋給瞎子看便是如此了。
心底平靜地深吸一口氣,將多余的情緒壓下,胡女微偏過了臉。
他那張臉瞧著高傲,瞧著鋒芒畢露,太具攻擊性,但其實在低眸頷首時,也會露出溫和而順從的模樣。
只是在眼尾還會挑起一抹小小的勾人妖冶。
從上流沖刷過來的河水又一次撲過兩人身邊,沖撞著,將些許水花都濺上了胡女頸側(cè)。
涼意順著微熱的肌膚下流。
胡女眉心擰了一下,說了一聲,“冷……”
低低的一個字,慢慢繞著,從飽滿的唇間碾出。
像是隨口一句抱怨,說給他自己聽的。
可那雙幽涼的鳳眸偏又在話語落后,輕輕挪過來,幽幽挑起來,涼涼地,將視線似有若無地停留在唐今的臉上。
無聲等待著。
唐今抿住了唇。
她的腦子里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個故事。
農(nóng)夫與蛇。
什么樣的農(nóng)夫會笨到把一條蛇放進(jìn)懷里去讓它取暖呢?唐今過去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但如果。
農(nóng)夫看見的那條蛇是如她眼前這般的……妖精蛇呢?
或許唐今就能理解一點那個農(nóng)夫了。
但。
就算如此,那也是那個農(nóng)夫沒能拒絕掉蛇精的誘惑才會被咬的。
唐今才不會輕易被妖精誘惑呢。
她轉(zhuǎn)過了身,皺著眉頭沉著聲音,正氣凜然地對身后的胡·蛇精·男說:“冷你就上岸,在水里喊‘冷’有什么用。”
……
許久,許久,好像天地間都只剩了河水嘩啦的聲音,唐今的肩上驀地挨了一記悶拳。
身后響起和周圍節(jié)奏不同的嘩啦呼啦的水聲,像是某個吃人的蛇精被氣到上岸離開的聲音。
唐今又等了一會,等到身后完全沒有聲音了,才回過頭去。
見蛇精是真走了,唐今微微松了口氣。
你看,就說是那個農(nóng)夫自己沒能拒絕掉誘惑才會被蛇精咬的,要是人人都能像她一樣不為美色所動,心如止水,肯定就不會被妖精吃了。
就是不知道附身在胡女身體里的那個蛇精,到底什么時候才會離開……
唐今有點擔(dān)心那蛇精之后還會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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