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四十五章
看完成片的編劇——司命星君,眼下正于影像局大門徘徊。
待南天帝姬一現身,忙迎上去:“哎喲您可來了,快隨小仙去中天殿一趟吧!
“何故這般著急,”黎初隨口斥道,轉頭卻把司命拉到偏僻處,低聲問,“帝君對影片作何反應?”
司命一改往日擠眉弄眼,眼觀鼻鼻觀心,正經答道:“回帝姬,小仙不知。影像局早已不是小仙主事,是以送審片子類的差事,小仙無權插手。”
這話,對也不對。
他司命作為柏麟帝君第一近臣,若想親自干這活,誰不給幾分面子?
這番回話,只說明他不想攬這事。
“司命,”黎初接收到他側面傳遞的信息,進一步打探,“您作為編劇,吻戲熒幕首秀,又有我和弈澤參演,還道你會親手呈遞帝君呢!
我編的劇情,可沒讓你去演吻-戲!
司命心里苦:沒看成片前,他有做此打算;看了成片后,只望帝君少遷怒于他。作為編劇,左右逃不過帝君責罰,又何必上趕著討罵。
此時此刻,求生欲壓過八卦心。
他也不再像起初那樣嗡嗡嗡圍著黎初念叨——帝姬怎可做這等低俗之事。多年經驗得出:這主兒同帝君一樣,認定的事,就沒多少轉圜之地。
司命雙手交叉,低頭作鵪鶉狀。
黎初見他無意再答,便道:“走吧,去中天殿!
司命點頭應是,而行至半路,卻在周遭無人處,小聲提醒:“今日乃下界水族例行面君之日,東海龍王此次特著弈澤太子同來,似要向帝君討些差事,以此管束太子,好教他莫再游手好閑。帝姬可知此事?”
她不知道:中情閣沒匯報,弈澤更沒知會。
黎初心中一凜:龍王不喜兒子不求上進已久,弈澤早已習慣左耳進右耳出,又怎會放心上;而這等家常閑話,想來中情閣不覺有異,自是忽略。
可司命如何知道,又這般確定?
“我的消息來源,在天界到底比不過司命星君!崩璩趺嫔洗蛉ぃ骸安贿^說弈澤游手好閑,未免不妥,他為您的影片,可是出了不少力。”
“帝姬高看咯,小仙整日只埋頭侍奉帝君,哪有什么消息來源!彼久炀氝\起官腔,躬身道:“小仙位卑,又怎敢用‘游手好閑’形容弈澤太子!
你來我往間,黎初卻在心中默算:“這個時辰,想必各水族已回下界!
“老龍王這次似鐵了心要給太子找些差事,恐怕現在還纏著帝君呢!彼久姷奂б衙靼鬃约喊凳,遂道:“小仙就先送您到這了!
他還是那句話:能少挨點罵,少挨點罵;能多賣點好,多賣點好。
黎初看穿司命小九九,不再試探。
作為柏麟帝君親信,司命對她已是仁至義盡。
沒有柏麟私下授意,東海龍王怎敢纏著帝君討要差事:若有那膽子,他兒子也不會無所事事到現在。
“游手好閑”一詞,想必也是出自柏麟之口。
柏麟帝君,便是他司命最大的消息來源。
“多謝司命!崩璩踔x道,轉身前往中天殿。
竟越過她先一步召見弈澤,柏麟這個操作,已出乎她預料。
而她與司命的交情,倒比想象中深:什么問題都沒正面回答,重要信息卻全漏給了她,不枉她花這么多精力維持關系。
今日一事自己欠他個人情,改日須回他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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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司命所言,柏麟帝君現正給弈澤太子安排差事。
殿內不見龍王身影,只因帝君想單獨考教太子學問,測測深淺,故差了出去。
而自龍王消失,柏麟帝君卻未再言語,只打量下首之人:
玄衣金冠,器宇軒昂,倒是生得副好相貌。
拜影片吻-戲所賜,柏麟帝君第一次在意起皮相這玩意兒。
聽司命說,原劇本可沒南天帝姬什么事,結果去了趟東海后就決定親身上陣,不是這龍攛掇的,還能是誰攛掇的?一想到這龍與她旁若無人的親密畫面將投放全仙界,他便恨不得抽龍筋、扒龍皮!
她也好得很:竟聽了這荒唐建議,同意拍此等傷風敗俗之影像;還敢讓他放寬審查要求,她不嫌丟臉,圣尊嫌丟臉!南天嫌丟臉!
她以為找東海太子出演、找南天少尊做導,他就動不了他們、拿她沒轍是不是?!
柏麟帝君憋著滿腔怒火,良久,才開口道:“太子如何看待,現今水族與天界的關系!
生氣歸生氣,龍筋龍皮他動不了,其他方面還是能動他一動的!
弈澤朗朗回道:“回帝君,水族地處下界,雖定期面君,然與其余三天相比,與天界聯系稍顯疏遠。臣認為:今后四?尚Х履咸斓奂,開展交流活動,凝聚各方力量,以鞏仙界統治。”
他一開始真當柏麟帝君只是安排差事,直至父親被支開,方意識到事情并非如此。剛剛殿中的長久寂靜,更是坐實他猜想:恐怕帝君找他的真正目的,是為那段吻-戲。既不是真心考教,索性將話引向正題。
柏麟帝君果然不在意他假大空的回答:“看來太子與帝姬拍攝影片期間,學了不少東西!
袍角輕輕吻過白玉鋪就的臺階,他負手而行,翩然踱至階下。
“帝姬博學多識,臣等望塵莫及,自是虛心求教!
弈澤摸不清他具體態度,只繼續打著馬虎眼。
柏麟帝君白袍出塵,東海太子玄衣矜貴,一黑一白,相對而立。
“太子眼下可有中意的差事?”柏麟帝君淡淡問道。
弈澤微微躬身:“臣曾私下向帝姬允諾,東海目前已發現的礦石,盡數送予她做研究開發。然四海之大,底下之礦數不勝數,臣愿身先士卒,帶領專職仙家于四海勘測,辟出開采區域,為仙界軍工發展,略獻綿薄之力。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此事還需帝姬出面,與臣對接!鞭臐衫^續道:“帝姬曾言,海洋奧秘無限,望水族各位,閑時多多探尋。恕臣之言,論身份、論礦藏領域,南天帝姬再——”
“是嗎?”柏麟帝君卻驟然打斷談話,側眼望他。
冷硬下頷因這聲反問,莊重眉眼因這道眼神,倏忽之間全部舒展——這尊玉面佛像,似被突然貫入無窮人氣,生動不已,仿若春回大地。
“弈澤太子,”然與那融雪之姿相對的,卻是玉面佛譏誚的質問,“本君才是三界之尊,你卻三句不離南天帝姬,處處以她為先,到底是何用意!”
“哎!”熟料弈澤不懼君威,只嘆道,“稟帝君,實不相瞞,微臣愛慕帝姬已久。帝姬此等人物,小龍身份低微,自是入不了帝姬之眼?蓯勰街殡y耐,是以話里話外,難免帶出心上之人,萬沒不尊帝君之意,忘帝君明鑒!
柏麟帝君初聽深感滿意:這龍倒有自知之明,知曉此情此意,皆是妄想。
再聽卻只覺惱怒:什么“心上之人”,什么“愛慕之情”,影片沒演夠,竟還在他面前訴起衷腸來了!
既知此情無望,就早早斷掉念想。!
這邊弈澤絲毫不知柏麟心中所想,他覺得:向帝君表達自己對黎初的愛慕之情,或可轉移他對影片的責難。人間皇帝愛好做媒賜婚,柏麟帝君雖修無情道,卻也是個君主,千年前他不就促成過天界與南天聯姻嘛,好像夫妻倆的真身都是雪蓮來著。
“帝君!”思及此,弈澤表白得更加用力:“與帝姬的每一次接觸,臣都不敢忘懷。猶記那夜帝姬與臣夜游東海,帝姬對礦石的如數家珍,教臣這久居東海之人,也自愧不如!
“她竟還同你夜游東海?!”柏麟帝君咬牙。
“帝君您別誤會,帝姬絕不是貪圖享樂之人,雖是夜游,但所為均乃公事!”
若教黎初知曉今日的“上眼藥”行為,弈澤估計自己又得吃苦頭,是以忙不迭解釋。
他觀柏麟神情,已有發怒征兆,可他理解方向,堪稱南轅北轍。
不知危險臨近,弈澤繼續作死:
“帝君您有所不知,帝姬心系天界,哪怕東海夜色迷離,也時刻掛念自己職責。恰逢那晚,臣與她偶得幾塊品相上乘之月石,帝姬尤愛此類礦石,言‘月石普通,而質地上佳者卻是可遇不可求’。然她忍痛割愛,選出最好之一,打造成簪贈于您,可見,帝姬時刻不忘天界,時刻不忘帝君!”
弈澤一番慷慨陳詞:柏麟帝君適才下臺階時他便注意到,今日簪上之裝飾,不是尋常玉石明珠,而是那夜黎初尋到的月石。
他尋思道:這回總拔高黎初在上司心中的形象了吧。
熟料柏麟帝君眼神越發凌厲,語氣也愈加陰森:
“你是說,本君今日所戴發簪之月石,乃太子所贈?”
阿諛詞盡,激昂情消:弈澤此刻,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他支起身,皺起眉,不再答話。
四目相對,劍眉互指;
殿中兩人,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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