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五十六章
不負蓮燈所望,黎初揶揄翹起的嘴角,立時僵住。
“前有所謂毀天滅地的魔煞星,后有和柏麟交好的羅喉計都,兩者同為修羅,未免巧合了點。”
莫不是修羅派出的細作?
可轉念一想,黎初又否決了這個假想:修羅雖魯莽好戰,也不至于蠢到派同族接近天界打探消息。
難不成,真的只是正常結交的朋友?
若如此,不怪蓮燈用“三界奇景”一詞:這個羅喉計都,竟能讓厭惡妖魔的柏麟,放下以往偏見與其成為至交好友。
而蓮燈接下來的話,可謂進一步印證了她的猜想。
“帝姬,請恕我糾正您的前后關系,魔煞星一說,是近期才接到的呈報,而帝君與羅喉計都相交,已達幾千年之久。”
“哦?”黎初越發好奇此人有何獨特魅力了,“你見過他嗎?”
蓮燈搖頭:“不曾。”
“那個羅喉,可有什么背景?”
“普通一修羅矣,行蹤平常,平日不是尋帝君飲酒,便是走訪山水,性子溫和,倒不像個修羅。”
“你調查他,柏麟是否知曉?”
“自是知曉。”蓮燈古怪地瞄了帝姬一眼,仿佛她問了個智障問題。
接收到對方狐疑的眼神,黎初訕訕,說了句“也是”,試圖為自己挽尊。
調查羅喉計都,間接也算查了頂頭上司的行蹤,若不經柏麟同意,就等著被安窺伺尊神的罪名吧。
“魔煞星一事目前有何進展?”黎初著重道,“當務之急,是摸清他的底細。”
“我明白。”
對這如鬼魅般突然出現的魔煞星,饒是三無如蓮燈,心中也生出幾絲焦躁,連“屬下”都略去了。
“此人著實神秘,妖魔大多只知此人名號,卻從未見過此人。”她說出自己猜想,“日前,妖王與修羅王走動頻繁。據線人描述,兩者有次相攜而出,神色愉悅,斜后方跟著位身穿戰甲之人,臉覆金甲面具,雙王皆對此人禮遇有加,想必就是羅喉計都。只是在修羅王殿內,線人行蹤受限,無法再提供更詳細的情報。”
黎初目光深遠:“你有沒有去探過,天妃近期的動向?”
“自然也注意著,一切如常,”蓮燈道,“現已加派監察人手。”
黎初點頭,面露贊許,“仔細盯著,她可能會成為摸清魔煞星身份的突破口。”
妖族公主這么好的天界內應,妖王不可能全然放棄。要聯系,必會留下蛛絲馬跡。
又交代些許事項,黎初即讓蓮燈回了北天,為她“出關”選個黃道吉日。
本想天界無她興風作浪,會死水到直至她出關,不料三界局勢仿若暴風雨前的寧靜,云霧重重,教人怎么撥都看不真切。眼下她得再隱段時日,理清頭緒探探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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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正要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在黎初正式回歸北天后的某日,柏麟竟主動開口邀她一道去白玉亭,見一見她好奇不已的羅喉計都。
彼時她正與柏麟在廳中作日常議事,臨末提了個請求:“屬下已許久未回南天,出關后又忙著接上各項政務,待手頭重要事了,想與家人相聚小段時日,還望帝君應允。”
柏麟帝君聞言一愣:見慣了她的以利相誘咄咄逼人,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從她嘴里聽到“想家”這般感性的吐露。
他看著黎初,眼神微動:“本君感覺帝姬這次出關,變了不少。”
變得收斂,措辭沒有以往張狂;變得……沉寂,注視他的眼神,不再鋒芒畢露。
柏麟帝君幾不可見地抿抿唇角,心底沒由來地覺得不高興:眼前的南天帝姬,讓他捉不住她的情緒。
黎初聞言卻是淡然一笑,竟含著幾分循規蹈矩之感,避重就輕道:“閉關這么久,總得有點變化,不然何苦受那罪。”
南天帝姬本就生得一副溫婉端莊之相,收掉了囂張狂妄,當下所言所行,堪稱神女典范。
可柏麟帝君看著,不僅未覺欣慰,反而蹙起了眉心:連這笑,也與以前相距甚遠,他的疑問,更是被她三言兩語糊弄了去。
不過陽奉陰違糊弄他這點,倒是沒變,他心中自方才而起的不安感,又詭異地下去了些。
黎初假裝沒看懂他那張俊美無濤的臉上,顯而易見的疑惑,只斂了笑垂下眼簾,看向自己交疊于膝上的雙手:
她想適度躺平了,比起不停向上攀登,現在更想停下來,好好享受腳下的風景。攀登的過程固然迷人,身下的風景也不能忽略,解決完魔煞星一事,她就回南天。
“影像局的職務——”不想一室靜默,柏麟適時出聲,“想必你眼下無暇顧及,日后再過問不遲。”
黎初不由抬眼看他:這是打算讓她復職?
她該高興的,這一次又是柏麟讓步,可此時心中除了稍感意外,并無太多雀躍之感。細想也不奇怪:既已決定脫出北天,天界的影像局,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憑她在天界的多年管理經驗,打造一個獨屬于南天的影像局,并不算難。屆時影片放映的任何規則標準,全由她一人說了算。
但領導的好意不能拒絕,是以黎初起身謝恩:“帝君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屬下感激不盡,一切皆由帝君做主。”
表情誠懇,仿佛從未記恨過他之前擼她官帽一事。
柏麟心中微哂:若不記恨,自出關后與他議事,何必一直擺出這番不冷不熱的態度。
可現將她官復原職,也沒見她有多少喜悅之情。
柏麟帝君不自覺開始反思:他之前,是否罰得太重了。
本意是想搓搓她的脾性,教她明白,要愛惜自己名聲;如今言行舉止皆符他意,他卻是怎么看都不順眼。
黎初心里記掛著魔煞星一事,更記掛著回南天和家人相聚,只想早早了卻此次議事,正出言告退著,可柏麟的一句話,生生打斷了她的話頭:
“蓮燈是否已告知你,本君與修羅相交甚久一事。”語氣十分肯定。
黎初頓時沉默,嘴上想否認,可理智告訴她,不應該。
她看著柏麟不說話,眼神已是默認。
柏麟:“為何不問本君?”
黎初沒心情和他玩言語機鋒,皺了皺眉:“您應該很清楚我不問的原因。”
問了,柏麟未必會答,答了也未必正確,恐還會引起他不必要的猜忌。她是好奇,可也沒好奇到掘地三尺誓要挖掘真相的地步。
她還討厭別人過分關注自己的私生活,相應地,也會克制自己對別人私事的好奇心。說到底,與誰交友,只是柏麟的私生活而已。
她隱約的不耐煩與直言直語,教柏麟又觸到了以往的南天帝姬。
“既好奇,何不同本君一起去白玉亭一聚?”
待鬼使神差地脫出口,他才方覺自己說了何話。
“您是說……”黎初心下震驚,腦中飛速略過各種想法,思維跳躍太快,出口便有些語無倫次,“我可以去…會不會影響您…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
柏麟略一思索,直接敲定此事。計都兄曾幾次好奇南天帝姬何許人也,礙于她閉關,一直無緣得見,方才歪打正著地邀請,無異是個好機會。
“那好。”黎初不禁漾出抹笑,一改之前的進退有禮,爽快答應,“何時相聚,便等帝君的吩咐了。”
正主都同意了,何必再假作客氣。躺平想法一時被扔到腦后,她的眼中,此刻盡是興致盎然,以及
——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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