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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朱慈烺不怕死


  明軍兇狠地砍殺射擊落在最后的清軍潰兵,從軍營中沖出的騎兵甚至一路追擊,死咬著清軍不放,直到清軍撤入了城墻一里之內,范文程下令炮兵開火之后,才被迫停止了追擊。

  但是,東西兩面的清軍就沒有那么幸運了,除了耿繼茂,索尼,陳有時,張忠四個主將以外,四千余士兵最后只有不到一千人馬突圍出來,沿途還跑散了上百人,又被明軍騎兵絞殺在了城外。



  而朱慈烺此時已經命人重新支起了大帳,插在胸前,一直顯擺舍不得拔下來的箭矢也終于拔了下來,他看著手中傳回的最新軍報,眉頭微皺,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滿意。

  張青手持長矛,以左低右高的標準姿勢,然后借著沖勢,猛地往前一刺,直接撞穿了他正在追擊的那個八旗兵的鎖子甲。

  那八旗兵身上的盔甲直接被刺穿,后背受此沖擊,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了,槍頭處噴出了大量鮮血。而不等他爬起,便有好幾個明軍士兵便一擁而上,數支刀槍迅速朝著他的脖子腦袋砍去刺去。

  這種時候,就沒必要用到重斧鐵錘了,不然就白糟蹋了那么好的幾副盔甲,完好的戰甲可是戰場之上一等一的戰利品,明軍此時雖然手頭充裕了,但繳獲依舊會被重視。

  殺死了這個八旗兵之后,張青隨即率領麾下十幾個士兵繼續追擊,他們的身邊,此時正有無數明軍步騎兵沖過,整個戰場上都是明軍的追兵和清軍的潰兵。

  蓋州城城頭之上,清軍火槍兵,弓箭手嚴陣以待,包衣和綠營軍慌忙地搬運著檑木石頭,震天撼地的炮聲連綿不斷,橙紅色的火焰透過濃濃的白煙,攝人心魂,一顆顆炮彈呼嘯著砸向了追擊而來的明軍。

  張青也很快接到命令,停止了追擊,然后率部返回,打掃戰場,他同營的另外兩個旗總則奉命警戒,嚴防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

  不過,這就是馬寶過分謹慎了。夜襲失敗,清軍精銳損失過半,蓋州城內此時人心惶惶,八旗,綠營各個主將或者在收攏潰兵,或者還在逃回蓋州城的路上,別說是組織反擊了,便是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而范文程更是親自坐鎮城墻,以防朱慈烺乘勝追擊,指揮大軍攻城。

  張青帶著麾下士兵開始打掃戰場,還會特別注意將清兵身上的保存較為良好的盔甲,火槍,以及其他的武器裝備全部卸下,堆在地上,然后插上本旗隊的標志。

  與此同時,最重要的就是割真夷的首級了,不時給那些躺在地上,還能動彈的清兵補刀。他們砍下清兵的腦袋,區分滿漢,分別堆放之后,等待軍法官來驗功。



  每個精銳士兵身上的裝備都十分昂貴,若是能夠依靠繳獲補充一部分,也能極大地緩解財政壓力。畢竟,每一場大戰之后,便是勝利的一方,各種裝備的損耗也是十分驚人的,像腰刀短斧這些,基本上砍幾下就不能再用了。

  等到明軍基本上收拾完戰場,悉數撤回大營之后,天色已經大亮。朱慈烺看著已經基本恢復秩序的大營,心中十分高興。源源不斷的士兵,民夫以及工匠正涌向北面,修復清理因為混戰而損害的大營。

  為了減少大軍的損失,南面的明軍數座大營北端除了帳篷衣被以外,并沒有存放任何軍中輜重,攻城所需的火炮,彈藥,以及工匠們辛苦打造的各式攻城器械,早已經安全轉移,并另外部署了重兵把守。

  這個時候,原本指揮大軍追擊清軍潰兵的各營總兵都督,各大將領,也都已經重新聚攏到了朱慈烺新支起的大帳之內。

  他們和許多軍中士兵一樣,都已經聽說了朱慈烺被一箭刺中,然后親自執旗,指揮親衛軍抵擋住了清軍猛攻的事跡,這時候紛紛上前一頓奉承吹捧,誰也不甘落后。

  朱慈烺雖然聽得心里高興,但也不是那種得意忘形的人。他這樣做固然是為了擊退清軍,避免戰局崩壞,但更多的還是為了之后武裝削藩做準備。所以,比起麾下的心腹將領,他更需要這件事被全軍將士,被天下人所知,以此積累更大的政治聲望。

  而且,平日里,朱慈烺便十分注重自身威望的建設和形象的營造,加上諸多圍繞著他的諸多神秘傳言的渲染,官僚機構的背書,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他早已經成為了治下數千萬百姓心中的神明。

  朱慈烺享受完諸將的吹捧之后,隨即開始了軍務的商議。雖然這場大戰已經取得了基本勝利,但現在還不是可以掉以輕心的時候。諸將也深知此戰沒有達到朱慈烺的最高要求——全殲出城的清軍,一個個頗有些畏畏縮縮地站在大帳之中,等待他的指示。

  “各部呈上來的軍報朕都已經看過了,這場仗打得不錯,蓋州城內的清軍精銳折損過半,短時間內再無夜襲的可能。帳中的諸位,每一個都是大功臣。”朱慈烺坐在上首,環視一圈,然后把目光停在了張煌言的身上,道:“這其中最不容易的,就是玄著了。”

  張煌言聞言,語氣吃驚道:“陛下,臣不敢。”



  他沒有像馬寶一樣及時反應,導致前期西面大營一片混亂,若非耿繼茂貽誤戰機,將士用命,指不定會出什么意外。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因此被朱慈烺壓制一下,以便能夠把馬寶提上更高的位置,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但張煌言畢竟是張煌言,在沒有弄明白朱慈烺意圖之前,只說了一句極其模糊的話。無論朱慈烺后面說什么,他都可以直接順下去。

  而帳中諸將,此時也都面露驚色,朱慈烺的話很明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馬寶更是一時怔住了,他原本十分得意的,立了多少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嚴格落實了朱慈烺的命令,張煌言沒有,作為當年的內斗小能手,他太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了。

  可是,朱慈烺居然不計較這些,選擇了偏袒張煌言,這完全不在馬寶的預料之內。不過,微微一怔之后,馬寶又立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不露痕跡地收斂起了臉上的神情。

  “如何不敢?”朱慈烺微微挑眉,輕聲笑道:“若非玄著佯裝潰敗,騙過了第一波夜襲的清軍,另外兩支清軍又如何會上當?要說夜間誘敵,其中的分寸拿捏,恐怕軍中除了玄著,再無其他將領能如此恰到好處了。”

  張煌言一聽,哪里還能不明白朱慈烺的意思,這是在給他開脫啊!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朱慈烺要平衡馬寶和新軍老將們的關系了。

  換言之,表面上朱慈烺是為張煌言開脫,實際上是為了避免馬寶犯了眾怒,是在護著這個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新人,同時將老將籠絡起來。

  “此皆是陛下運籌帷幄之功,臣不過是聽令行事,何來首功之說?此功臣萬萬不敢當,此功乃是陛下神機妙算之功,乃是將士舍身賣命之果。”張煌言拱手抱拳,無縫銜接道。

  朱慈烺聽罷,心中十分滿意對方的表現。張煌言犯了點錯誤沒關系,只要他這個大軍軍中的二把手一直以自己為尊,那便仍舊可以委以重任。

  “朕說過了,功便是功,過便是過,玄著有功自然要賞,有過朕也自然會罰。此戰若是玄著都不敢居功,那何人能居功?”朱慈烺說著,扭頭看向了馬寶,又問道:“馬寶,開戰以來,就屬你立下的功勞最多,你來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陛下所言極是,若是張進軍都不敢居功,末將僥幸立下的那些許功勞,又如何能拿出來說?”馬寶自然是十分識趣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該說些什么來配合朱慈烺的安排:

  “便拿這次擊敗夜襲的清軍來說,如果不是張將軍首當其沖之下,還能演得逼真,就好像真的是措手不及一般,末將又如何能夠早早就做好準備,在不損耗多少士兵的情況下,就將夜襲東面大營的清軍引入包圍圈之內?要說,末將麾下諸多將士得以保命,都是仰賴將軍。”

  帳中諸將聞言都瞥了一眼馬寶,他們早就聽說馬寶能說會道,卻沒想到對方說話這般刻薄,這哪里是夸張煌言啊,明明就是狠狠地貶低了一番,還讓人找不出證據來。

  “嗯......”朱慈烺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此戰首功自然是玄著,這一點當是毋庸置疑的,其次便是朕的親衛軍諸將士們,若非他們浴血奮戰,局勢絕對不受控制,還有便是你馬寶,此戰表現也十分優秀,徐志彪,高杰也及時率兵......”

  此戰之后,朱慈烺對馬寶的軍事能力更加信任,大軍軍中那些之前一直存在的那些異議或許也將很快消失。馬寶的實力在如今這個舞臺上,得到了更快的提升。

  當然,敘功是敘功,朱慈烺也明白這場勝利是怎么來的。這其中固然有自己麾下大軍戰力強悍的原因,但面對同樣是精銳的清軍,依仗的其實還是數倍的兵力優勢,不然絕不會贏得如此輕松。

  甚至,此戰雖然很快以明軍的勝利而告終,但根本算不上輕松。經過軍官的初步統計,明軍是以傷亡近三千的代價,殲滅了四千余清軍的,雖然撤回城中的清軍至少還有近千傷兵,但這個交換比,在這樣的兵力優勢下,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明軍和清軍精銳的戰斗力在這種情況下還只能算是旗鼓相當。

  換言之,明軍的戰力距離朱慈烺的要求還有不小的距離,或許得等到這批新兵經歷幾場戰事,成長起來之后,才能真正實現野戰無敵了。

  而若是這樣,依目前蓋州城的情況來看,清軍尚且撤回了三四千精銳,那朱慈烺僅僅是依靠已經傷亡了四五千,還有同樣數目的水師的明軍,就很難以較小代價攻下迅速蓋州城,或者是在攻城的同時,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了。

  因此,朱慈烺并沒有讓諸將回營,敘功剛一結束,就立即召開了軍議,研究起了戰后的部署。



  “清軍經此一戰,除非有援軍入城,否則城中士氣必然萎靡,再次出城野戰更是不可能。”朱慈烺頓了頓,微微皺眉道:“但城中清軍仍有上萬兵馬,我大軍能戰之兵目前已經不到五萬,若是遼中清軍在我大軍攻城的時候來援,恐怕局勢會很不利。”

  朱慈烺話音一落,大帳之內便頓時議論紛紛起來,但卻沒有人出列陳述自己的策略。朱慈烺心中自然有了初步的想法,但他作為這里的最高領導,自然不能一股腦把自己的策略全都拋出來。不然,經過層層補充之后,領導的威嚴何在?

  一番低聲議論之后,又是張煌言率先出列,拱手抱拳道:“遼中清軍數目雖眾,但他們想要來,就得過北面的山巒,那是咱們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而朱慈烺聽了張煌言說的之后,也隨即點頭道:“朕也是這么想的,多爾袞的兵馬必須調一部分過來。”

  .

  而此時,一片紛亂的蓋州城內,范文程確定明軍已經退兵,朱慈烺沒有乘勝攻城的行動之后,也趕緊召集諸將,對退入城中的三千余潰兵進行安置,并把其中尚有戰斗力的精銳重新編列,隨時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等到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后,時間已經到了傍晚,范文程顧不得休息,又將退回城中的那些敗將召集起來,要討論出個守城的方略來。

  “國士,末將早就說過了,夜襲如此冒險,是要不得的,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設想。咱們就乖乖守城,便是士氣低落些,也還有回旋的余地,只需等待城外明軍力竭即可。否則,便是像今日這般,損兵折將,士氣更低了。”金礪仗著自己接應有功,對著范文程便是一頓輸出。他不敢對付濟度這個滿清貝勒,難道還不敢對付一個漢臣?

  濟度,耿繼茂,陳有時等軍中的激進派一時無言。別說是金礪說得沒錯了,便是說錯了,他們打了敗仗,這個時候也沒有底氣反駁什么。

  經此一敗,城內大軍的士氣十分低落,范文程,濟度等人的威望都嚴重受損,他們必須給個說法出來,否則絕對難以服眾,更無法安撫上萬守軍岌岌可危的軍心。因此,在這場有著眾多中高層軍官參與的軍議上,他們都得擺出一副虛心認錯,認真檢討的姿態來。



  而金礪的所作所為,似乎不止是為了避免出戰,保存實力,更是要借此提升自己的聲望,謀求更大的前途。不然,他就不必得罪范文程了。

  范文程聽罷,心中一陣憋悶,臉上一片陰霾。楊名高見狀,當即出言:“金將軍,話也不能這么說,當初決定要夜襲的時候,你也是同意的,這個時候,咱們反而成了我們的錯了?總不能因為行動敗了,就一定是錯的吧?”

  楊名高此話一出,屋內其他力主夜襲的將領便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頓時恢復了些精氣神。他這番話可不只是幫了范文程,更是幫了濟度。

  “其實此次夜襲也不能說完全無功而返,雖然出師不利,但也并非全無收獲。”楊名高似乎早就料到了金礪等人會說這些,顯然就是早有準備了:“這次夜襲明軍能贏,按我說,其實也是僥幸。”

  “呵,楊名高,你倒是很會為自己開脫啊!”金礪瞥了楊名高一眼,不屑一顧地冷笑道。他不敢得罪濟度,對范文程也有所忌憚,但對于楊名高,此戰之后他是真的看不上眼。

  “哦,楊名高,你發現了什么,且快快說來。”范文程欣喜道。他哪里能不知道金礪的心思,但他在高位,金礪想要翻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楊名高得令,隨即拱手抱拳,繼續說道:“末將親臨一線,和明軍搏殺了數回,手下還有一神箭手,一箭射中了朱慈烺。雖然未能擊殺之,但足以令其膽寒。在這軍中,恐怕除了濟度貝勒,無人比我更清楚明軍的實力了吧。”

  說著,楊名高看了一眼金礪,又繼續說道:“其實,從末將和明軍交戰的情況下來看,若非朱慈烺死戰不退,此次夜襲,恐怕早就勝了。國士和貝勒以兩面誘敵,從中間突破的計劃沒有錯,錯就錯在朱慈烺不怕死!”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一片躁動,隨后議論紛紛起來,原本范文程和濟度的計劃便是建立在朱慈烺怕了的基礎之上的。所以才有了退而求其次的利用夜襲中軍大帳,嚇跑對方的冒險行動。若是朱慈烺不怕,豈不是說明這次軍事行動全然失敗了?

  “若是如此,豈不是明軍就算遭此一擊,朱慈烺也根本不會后撤?”當即有一個總兵驚恐地問道。



  “確實如此!”楊名高直截了當回答道,但隨即話鋒一轉,又道:“朱慈烺是不怕死,可是他手下的士兵卻怕死。不然,明明就是咱們中了埋伏,八千對六萬,甚至七萬,又如何能撤出如此多兵馬?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明軍其實也絕非什么鋼筋鐵骨,其實和咱們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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