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蠢蠢欲動
在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明清雙方的主力大軍都在蓋州城以東,新墻河以西一帶對峙著,甚至還針對戰場前端西面的兩個荒村展開了激烈的爭奪,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
但是,真正影響這場大戰走向的,還是匯聚了兩軍主力的蓋州戰場,這依舊是一場圍點打援之戰!
不過,其實清軍的高層們并不愿意輕易冒著拼光主力的風險直接決戰,便是多爾袞也是如此,若是可以一舉擊潰明軍的主力,他當然愿意,可問題就在于此!
而正在圍攻蓋州城的朱慈烺倒是想殺敵,直接攻下蓋州城,但面對范文程,濟爾哈朗的嚴防死守,他一時也無計可施。
因此,接到了常青山伏擊戰取得小勝的消息之后,最高興的莫過于還是朱慈烺這個明軍當前的統帥了!
“好,打得好!”
朱慈烺端坐在中軍大帳的主位之上,早已經是心花怒放,差點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了。可當著這帳中許多大將親信的面,卻也只能強行忍著,略加贊許地點了點頭,思量許久,嘴里才蹦出了區區四個字!
隨即,朱慈烺立即下令,又加派了一千兵馬,繼續攻擊北面西側的兩個荒村,給清軍施加更大的軍事壓力,迫使多爾袞決戰,而營中大小諸將也隨即領了命令,各有不同的任務,軍帳之中很快便只剩下了張煌言和張名振兩人。
且說,張名振回去南京處理完大小事務之后,由于兩廣的張獻忠蠢蠢欲動,而且擔心遼東局勢不穩,便親自來和朱慈烺匯報了。于是又借著押運糧草軍需的機會,到了大營之中。
“侯服,張獻忠那邊如何?這段時間消停了嗎?”
“回稟陛下,張獻忠似乎病了,現在正在廣州府衙養病,內外三層侍衛防守,其義子孫可望如今掌控廣東,李定國掌握廣西,劉文秀等人領兵南征黎朝。”張名振拱手攏袖,弓腰以對。
“嗯,好!”朱慈烺點了點頭,這方面張名振這個老臣還是考慮得很周到的,張獻忠不像李過,還是有野心的,他有些擔心對方趁著遼東戰局拉鋸的時間作亂南方。
“馬寶這次立了那么大的戰功,你們覺得朕應該如何封賞才比較合適?”朱慈烺又繼續問道。在這兩個親信面前,他倒是毫不掩飾。
其實也沒什么好掩飾的,朱慈烺就是要立那么一個典范,好讓其他為他效力的人安心。
換言之,張獻忠,李過,高一功,郝搖旗,左夢庚這些人還不夠老實,朱慈烺如今雖然是皇帝,但滅掉滿清殘部之前,還無法騰出手來解決他們。
“陛下,常青山,馬寶此次以少勝多,擊潰了數千八旗兵,前后斬獲真夷首級三千七百余,包衣首級四余,取得了如此大勝,足可封公伯!”站在一旁的張煌言當即拱手出言道。
“嗯,玄著說得有理,如此功績確實足以封伯了!”朱慈烺點了點頭,隨后又看向了張名振:“侯服,你覺得呢?”
“臣也覺得張將軍說得在理,馬寶乃是難得之猛將,立下此潑天大功也該封伯了。只是,臣覺得此戰得勝,一直運籌帷幄的常青山作為主帥,也該搞好封賞。”張名振說道。
要不說張名振是老狐貍呢,考慮問題就是不一樣。常青山在大軍中也是德高望重,拉攏馬寶的同時,也拉攏常青山,這些也都是朱慈烺可以看到的。
朱慈烺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
“如今遼東大局基本上定了,滿清雖然一時半會還沒露出破綻,但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遼南如今盡在我手,等清軍一敗,便可行直接占據整個遼中,土地新政,軍備商貿之事也要準備。而當前關內各處,各地的流民也需轉移一些過來,所需糧草軍備,人員繁甚,朕又顧之不及,還需侯服多加努力。”
張煌言和張名振自然都聽明白了朱慈烺話里的意思,他們也知道要將那么多力量在關內,想要整合在一起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但最關鍵的還是遼東平定了,才能專心對付并不成一體的關內各方。
對于大西系,大順軍一系,明天軍閥一系,以及其他各個軍頭的安排和處理,朱慈烺心中也基本上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到時再借著遼東戰局的論功行賞,把張煌言,張名振,秦凱,任宣,常青山,徐志彪,馬寶,高杰等一眾實力派抬上去,便可達到加強中央權威的目的了。
“陛下英明!”張名振聞言,心中一喜,再度拱手攏袖道。
“侯服,你后面回南京,召集六部大臣,讓他們召集人手,到時候大戰一結束,就立即派人來遼東,一個月內要查清這里的可耕土地,以及春耕所需的種子耕牛.......”
吩咐完張名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之后,時間已經到了亥時三刻,張名振數日舟車勞頓,早已經回營入睡了,但朱慈烺卻依舊精神抖擻,絲毫不覺得困倦。
外線作戰,壓力不斷增加,數次增兵,壓在心頭數月的大石終于落下了,大勝就在眼前,朱慈烺如何能不激動?
這倒不是朱慈烺得意忘形,八字還沒一撇就忙著經營遼東,謀劃爭權奪利,多爾袞雖然已經率兵來救援,但伏擊的大勝已經說明了兩軍實力的天壤之別,已經使得雙方士氣發生了徹底變化。
不止如此,多爾袞若是繼續和朱慈烺大軍相持,就必須分出一部分兵馬防范后方的蕭鼎天水師,這會使得朱慈烺在戰場上獲得極大的兵力優勢。
所以,就算多爾袞不撤,他擊敗朱慈烺大軍的幾率也已經微乎其微,而多爾袞要是拼死一戰,這支八旗兵可就危在旦夕了。
這些,才是朱慈烺著急謀劃戰后利益分配,土地耕種,地方治理等等擴軍備戰所必需的原因。
而趁著此時興致正高,朱慈烺干脆讓張煌言陪著自己,只帶了十幾個親衛,便準備去巡視軍營一番,也好看看軍中將士的狀態如何。
當然了,朱慈烺之所以帶上張煌言,最主要的還是他有一些軍事問題沒能最終敲定。
“常青山除了大勝的軍報外,還送回了一份密報。”朱慈烺走在最前面,張煌言緊隨其后一步,前方有四個親衛開路,后面則跟著八個披堅執銳的猛士。
“多爾袞的兵馬比預計的還要強?”張煌言微微皺眉,似乎是早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
“嗯!”朱慈烺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口氣:“勝是勝了,大局也基本定了,但殺敵一千,自損六百也是確確實實的,常青山現在手下的能戰之兵不足六千了!”
其實,若不是多爾袞不清楚常青山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馬,他也能猜到伏擊之后的常青山所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常青山領兵打仗的戰略水平著實不低,主動出擊,虛張聲勢,成功詐退了多爾袞。
要知道,若是被多爾袞看出了端倪,常青山的那支兵馬恐怕就要出問題了,而不是那時范咄咄逼人,勢不可擋了。
畢竟,多爾袞主力可不是擊敗的,而是常青山攜著大勝的余威,硬生生把清軍給嚇跑了!
張煌言若有所思,然后又拱手說道:“那我軍得主動出擊,加大攻勢,擺出一副勝券在握,要和清軍決一死戰的態勢,把多爾袞嚇住,趁他不敢下決心大戰的時候擊敗之。”
“朕也是這樣想的,這種時候,就得鋒芒畢露,重拳出擊,也讓韃子也試試什么叫做畏戰怯戰,什么叫做不戰而逃,要不然他們還真的以為我們和以前的明軍一樣,真以為咱們漢家無男兒了!”
朱慈烺扭頭看向張煌言,眉頭緊皺,又問道:“可問題是打哪里好?東面山崗西麓的那兩座荒村戰略意義更大,可易守難攻,若是久攻不下,朕擔心士氣受損;而西面的那兩座則恰好相反,但就算咱們攻下了,也無法形成戰略優勢。”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還真不好決斷,或者說朱慈烺擔心自己出錯,更傾向于問一下身經百戰的張煌言。
不過,張煌言似乎是早有準備,當即就給出了答案:
“陛下,西面的兩個荒村,清軍的防守算不得嚴密,之前為了避免提前決戰,一直都是佯攻。若是能迅速攻下那兩座村子,展露我大軍兵鋒,當前士氣低下的清軍必然喪失斗志,不敢再繼續對峙下去,除非多爾袞真的敢拼著八旗全滅的風險和咱們打!
所以,臣認為,現在最關鍵的不是攻下哪兩座荒村,而是向清軍展現出我軍強烈的攻擊欲望,斗志昂然的士氣和強悍的戰斗力,使其產生畏懼,進而不戰而退。”
張煌言同樣篤定了多爾袞不敢繼續打下去,要是這支八旗兵全軍覆沒了,滿清就完了,多爾袞絕無不可能冒這個風險,也沒膽子冒這個風險。
“嗯,玄著你說得對。”朱慈烺依舊是贊同地點頭,“朕之前是擔心只攻下西面兩個荒村作為進攻支點力度不夠,但是聽你這么一說,這一次我軍主動進攻的行為在戰略上是大于戰果的。那就得派最精銳的士兵去攻,打出我大軍的軍威才行了!”
張煌言聽罷,心中頓時大喜,又當即拱手抱拳道:“陛下運籌帷幄,所言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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