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莫彪，陳良平也知道一二。

        他嘆了口氣：“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畢竟許嬌和男生只有兩個人，想從莫彪手里救出董茵，那就意味著他們要面對“赤虎”幾十上百人，說以一敵百夸張了些，但大概意思也能領會。

        “她是有什么特別之處嗎？相較而言，許小姐成為莫彪目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陳良平說。

        “你說得對。”姜風雪回答，“但他困不住許嬌。”所以只能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這也太無恥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陳良平就站起身來道別，順帶邀請兩人去賣場，那里更安全，不過被姜風雪拒絕了。

        陳良平笑著說：“也對，如果有什么危險，可能你的異能更好用些。”

        -

        路芊芊已經找了半個小時，仍舊一無所獲，關于那名女生的信息少得可憐，直到現在她也連對方的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女生姓許。她喪氣地扔下手機，趴在桌上。

        早就撐不住選擇出去透透氣的王涵又轉了回來：“芊芊，隊長說現在走。”

        “啊？不是計劃明天出發嗎？”路芊芊抬起頭，詫異地問。

        路芊芊搜集了順寧市周圍五座城市的信息：泗州情況最糟糕，幾乎沒什么活人；南林情況最好，可能因為有軍方坐鎮，存活的普通人比其他城市多出一倍；剩下的霧水、陵陽、城光三座城市都和順寧市的現狀大差不離，不是什么好選擇——整理好信息，他們就定于隔日后，也就是明天，乘車前往南林市。

        隊長突然改變計劃，也沒有和她商量，這就顯得有些奇怪。

        “我也不太清楚。”王涵撓撓頭，“好像是因為什么‘清掃行動’。”

        路芊芊更為不解，她從未聽說過“清掃行動”。既然這樣，她站起來朝門外走去，那就去問知情人好了。

        隊長坐在吉普車駕駛座上，王涵直接拉開后座的門，把副駕駛留給了路芊芊。

        “隊長——”路芊芊剛起個頭，就被男人打斷。

        他啟動吉普車，看著路況：“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清掃行動’是胥木正在進行的。”

        “胥木？那就是說后面的推手是莫彪？”

        “大概。”男人說，“這是今天老王告訴我的，‘清掃行動’針對的就是咱們這些還在縣城沒有到主城的二級及以上異能者。”

        “……被找到會怎么樣？”

        男人沉默了瞬：“你不會死。”

        “怎么會？！”路芊芊訝然，“莫彪不是招攬異能者嗎？”

        “這就不清楚了。”男人一腳踩下油門。

        他們開到下一條街口，卻驀然發現前路已被封死，不是路障，而是——

        由樹木枝條編織出的偌大網面！

        綠色巨網一側，站著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胥木？”王涵驚道，“他怎么親自來了？”

        路芊芊說：“隊長，要沖過去嗎？”

        車表盤上的車速指針朝著更大的數字移動，吉普車轟鳴向前，沖破了綠色巨網！

        車內的幾人都被陡然提升的車速甩向后側，只有路芊芊做足了心理準備，牢牢抓緊了上方把手。

        “他就這么讓我們過去了？”一直沒說話的隊友有點難以置信地開口。

        “看起來是的。”王涵往后方看了一眼，胥木還站在那里沒有動。

        駕駛座上的人降低了車速，回歸正常行駛狀態。

        路芊芊突然提醒道：“前面有人！”

        小縣城的路窄，道路中間站著人的話汽車是沒有辦法從那個人的左側或者右側開過去的。

        那是個短頭發的女人，安靜地站著那里，她低著頭，看不清面貌。

        “要下去看看嗎？”王涵動了惻隱之心。

        “這時候出現在路中央，怎么看怎么奇怪吧？”路芊芊不贊同。

        “那怎么辦，倒回去？”王涵說。

        “隊長？”路芊芊問。

        男人食指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凝視前方：“你們再看看。”

        那個女人大概是聽到了吉普車的聲音，抬起了頭，兩行淚從她眼里流下，她的嘴動著，路芊芊努力地辨認，確定是“救救我”三個字。

        女人一直不斷地在重復這三個字。

        她的臉上有灰，看起來像是走投無路逼不得已才想出這么個主意的。

        這下，路芊芊也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了。

        王涵試探著問：“那我開門去問問情況？”

        “帶她上車吧，她穿著裙子，沒地方能藏東西。”男人說。

        王涵點點頭，拉開車門，對女人招了招手。

        她擦擦淚，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跑了過來，王涵偏了偏腿，讓她坐到自己和另一個隊友之間。

        車門被關上，汽車重新發動。

        “你……遇到什么了？”王涵說。

        提到這個話題，女人又開始抽泣，哽咽著說：“我是和妹妹一起從村子里逃出來的，但是我睡了個覺，她就不見了……我本來想出來找找，但是外面太危險了，只能從藏身的地方觀察附近……我幾乎是不閉眼地找，但是再也沒有看見她……昨天晚上我發現我不知怎么的有了異能，就跑了出來，想在附近我看不到的那些地方找找，但是也沒有找到……我還發現我迷了路，找不回去了……”

        “所以你就想了這么個辦法，在路中間攔人？”路芊芊白她一眼，“遇到危險和遇到人哪個可能性更大，你不知道嗎？”

        女人只哭，不說話。

        路芊芊又煩悶地說：“你別哭了，吵死了！”

        “芊芊！”王涵揚聲道，“她一個女生，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行吧，那這位姐姐，你聲音小點兒行不行？哭哭啼啼的，很影響別人心情，算我求你。”

        女人的嗚咽聲小了些許。

        見路芊芊讓步了，王涵又問女人：“你剛剛說，你有了異能，所以才出來？你激發了戰斗類異能嗎？”

        女人搖搖頭，見路芊芊和后座原本看向窗外的人都看了過來，她神秘地一笑：“是特殊異能。”

        這時，汽車突然猛地剎住，駕駛座上的男人捂著頭，撐著座椅轉過身來：“你做了什么？”

        原本抽抽搭搭、有些怯懦的女人換了副坐姿，翹著二郎腿，放松地靠著椅背，仿佛身旁和前座昏迷倒下的三人不存在一般。

        “自我介紹一下，南城區，凌煙。”看著男人逐漸渙散的目光，她輕聲補了句，“異能，毒。”

        男人趴倒在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中間。

        后座左側車窗被敲響，凌煙按下車窗，笑嘻嘻道：“老大，拿下！”

        敲車窗的人正是“并未跟上”的胥木，他掃視一眼車內情況，拉開車門，朝她伸出手：“下來吧，剩下的事，讓程宇他們來做。”

        凌煙不管他伸出的手，直接向他懷里撲去，雙腿盤在他腰上，胥木也下意識拖住了她的臀部，無奈地看她一眼：“你可真是……”

        “不喜歡啊？”凌煙佯裝生氣。

        “我可沒這么說，讓別人看見，你平時的威嚴可就要打折扣了。”胥木抱著她往來時的方向走去，“又輕了。”

        “我才不管呢！”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

        許嬌醒來已經是第四天，期間陳良平來酒吧看過她兩次，讓姜風雪不用擔心，至少許嬌的呼吸一如常人，只是可能還在消化多余的能量，姜風雪也是個極其有耐心的人，比起擔心許嬌會不會一睡不起，他更關注另一件事。

        “有沒有什么途徑可以知道‘赤虎’的情況？”

        “這好辦，你下個應用就好。”

        姜風雪把手機遞給陳良平，陳良平看著他手機干凈的界面，奇異地說：“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啊，平時都不打打游戲聽聽音樂什么的？”

        姜風雪平靜地說：“看書就夠了。”

        “你可真是個奇怪的人。”陳良平把手機還給他，“下好了，你就用手機號注冊就行，沒有網絡用不了，月初記得交話費。”

        “知道了。”姜風雪邊操作邊回。

        在填寫用戶名時，姜風雪有點犯難，剛輸入自己的姓就被邊上看著的陳良平阻止：“誒誒，別亂來。這個用不著輸真名，你隨便打幾個字也行，你發言的時候別人都看得到的。”

        姜風雪想了想，刪掉重新輸入：家弟學有所成。

        陳良平覺得他多少有點毛病，但牛逼的人一般都有點毛病。

        “然后你在‘附近’這里一般就能看見赤虎的消息了。”陳良平說。

        “謝謝。”姜風雪點進去翻了翻，很快沉浸其中。

        陳良平見他看得入神，把面包和飲料放在他旁邊就走了。

        關于董茵的消息，姜風雪沒有翻到，最近廣為熱議的是莫彪四日前提出的“清掃行動”，“赤虎”成員猜測是由于莫彪最近心情太差，才搞出這么個計劃。

        針對的都是至今縮在各個縣城里的人，和他們市里的人倒是沒多大關系。

        但是既然名為“清掃行動”，姜風雪緊緊盯著屏幕。

        那四個小小的黑字在他眼里浸上濃重的血色：“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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