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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平安街的迷霧


  那聲音,的確是女人的笑聲,銀鈴般的笑聲。
我回過頭,卻見那舞池里面,一個穿著紫色短裙的金發(fā)美女,正和一個男人勾著肩搭著背,在跳著舞蹈呢,看上去,那似乎是拉丁舞。
那個男人,背對著我的方向,我看不清這家伙的臉。
不過,正對著我的那個金發(fā)女子,好像就是瑪麗!
我揉了揉眼睛,是的,這就是瑪麗!不過,為什么她看上去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她變得有點放蕩和妖冶,那舞蹈的動作狂野而開房,似乎一點都沒有那種清純的味道,也難怪我第一眼竟然沒認(rèn)出她來。
我想走上去,叫住瑪麗。可是,我的腳上,好像沾著萬能膠,就是動不了。我的喉嚨里,也好似含著一顆苦澀的藥丸,發(fā)不出聲來。
這時候,我注意到:在跳舞的瑪麗竟然又笑了,笑得很狂野。她似乎是被那個男人的什么話給逗樂了,那笑容里,透著一種放蕩不羈的味道,仿佛這里就只有他們兩人,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我離她的距離并不遠(yuǎn),可是,她卻根本沒看向我這邊。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和那個男人翩翩起舞,我的心卻就像下了一場雨,陰沉而潮濕。
我該沖過去嗎?可是,到了這關(guān)頭,我又退縮了。
這一路上,我走得如此辛苦,不就是為了找到她嗎?可是,她現(xiàn)在就近在眼前了,我卻莫名其妙地膽怯了?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我正在躊躇著,突然,酒吧外面的門,被重重地撞開了!
一個橫截面很寬,胖嘟嘟的女人,氣呼呼地沖了進(jìn)來!她直接沖到了舞池的中央,一把就將和瑪麗一起跳舞的那個男人給拉開了。
“你們在做什么,還要不要臉?”她竟然對著瑪麗和那個男人大吼大叫了起來。
可是,瑪麗和那個男人雖然被這個胖女人給拆開了,但他們誰也沒有做聲。
“賤人,你敢勾引我的老公,你是潘金蓮嗎?”突然,那個胖女人照著瑪麗的臉,就狠狠地給了一巴掌。
那巴掌聲響起,仿佛就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愣,再看那周圍,那些人也都呆住了,一個個都一動不動。
不,他們不是呆住了,而是被凝固住了,就像泥塑的一樣!不,應(yīng)該說是“蠟像”一般!
這下,我驚呆了。剛才,這些人還有說有笑,為什么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就變成了蠟像呢?
突然,瑪麗捂著臉,俯下身去,哭了起來。那哭聲,聽上去很凄涼。
那個和瑪麗一起跳舞的男人呢?他在做什么?
我看到,這男人依然背對著我的方向,一動不動,仿佛,他也變成了蠟像或者泥塑。
這一下,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心愛的女人,竟然就被這個胖婆娘如此羞辱?這還得了!
于是,我大叫了一聲。
“住手,你別打她了!”
可是,那胖女人似乎并沒有聽到我的叫聲,反而抬起那條大象腿,朝著已經(jīng)蹲在地上的瑪麗踢了過去。瑪麗卻沒有反抗,只是捂著臉,繼續(xù)哭著。
這一下,我徹底惱了,我必須教訓(xùn)一下這個胖女人!
于是,我沖過去,想一把將那胖女人給推開!
可是,當(dāng)我推那個胖女人的時候,我卻發(fā)覺自己竟好像是推在一團空氣上一樣,軟綿綿、輕飄飄的。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碰不到她的身子?
我,竟然從那胖女人的身邊沖了過去,差點掉下舞池。
我剎住了腳步,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那胖女人竟然已經(jīng)把腳踩在了已經(jīng)倒在地上的瑪麗的頭發(fā)上,嘴里還嘟囔著各種難聽的話,甚至,里頭還夾雜著某些英文的臟話。
我火了,又照著那胖女人的后背,就是一拳過去。
可是,那拳頭竟然從胖女人的身體里穿了出去!
天啊,這是怎么回事?
我又照著這胖女人上打下踢,可是,她仿佛就是一團透明的空氣一般,我什么都沒夠上。
這下,我驚呆了。
難道,這胖女人是個鬼魂,一個沒有形體的鬼魂?
如果她是鬼魂,那么,這里的其他人,他們又是什么呢?
我轉(zhuǎn)過頭,看了一下那個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男人,和瑪麗一起跳舞的男人。
我不認(rèn)得這個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此刻,他緊鎖著眉頭,耷拉著嘴,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面,一動不動。
“你特么的,你是個木偶嗎?”我火了,沖上前去。
可是,走到近前,我卻呆住了。
這個一動不動的男人,竟然真的就是一個木偶!不,它是一個蠟像!
天啊,這是怎么回事?
我又看了看這酒吧里的那些人,沒想到,他們每個人都和這個男人一樣,竟然都是蠟像!雖然看上去很像真的人,可是,一個個都一動不動,透著死亡的氣息。
難道,瑪麗她,她也是蠟像嗎?
我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那胖女人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在舞池的中央,瑪麗倒在地上,臉趴在地面,只有那散亂的金發(fā)還在顫動著。
“瑪麗,瑪麗!”我沖上前去,扶起了瑪麗。
她慢慢地抬起了頭,可是,一看到她的臉,我卻失聲尖叫了起來!
尖叫聲,劃過了整個酒吧,劃破了一片肅靜的夜空。
瑪麗,我的瑪麗,她,她竟然變成了一個洋娃娃,就是在小木屋的二樓上的那個洋娃娃!
這個洋娃娃睜著眼睛,眼里掠過了一道綠光。它咧著那血紅的嘴,似乎是在對我笑。
我再也承受不了了,于是,我尖叫著,沖出了這個酒吧。
太可怕了,這里根本就不是酒吧!這里,就是一個恐怖的蠟像館啊!
我沖出了老遠(yuǎn),突然,我又聽到了悠揚的薩克斯曲的聲音。那首曲子,依然是《回家》。
我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還是那個孤寂的咖啡館,還亮著暖暖的燈光。
原來,我剛才看到的那一切,只不過又是一場幻覺。
雖然如此,我卻也再不敢回到那間咖啡館里了。
于是,我逃離了這里,朝著前方那一片濃濃的白霧中跑去。
我順著原路返回,這一路上,我又看到了那個被廢棄的旋轉(zhuǎn)木馬,它還在這廣場中,顯得特別的孤獨與荒涼。我又經(jīng)過了那個噴水池,又看了看那雕像,可奇怪的是,那雕像雖然還在,可那幾個女子中間的那個圓柱子已經(jīng)不見了。
我也不理會這些了,反正,到底是幻覺還是做夢,對我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夢,這個夢一定是很長很長的,甚至,可以做一輩子。
可是,誰能保證:自己的這一輩子,難道不也是在做夢呢?現(xiàn)實和夢之間,到底又有多大的差別呢?
現(xiàn)在的我,只能繼續(xù)在這個無盡的長夢中,一路走下去,直到找到這個“夢”的終極答案。
瑪麗,平安街21號,無疑就是我解開這個夢的謎底的關(guān)鍵。
我離開了廣場,沿著這條街,也就是平安街,就緒朝前走去。
這條街上,此時是空蕩蕩的,冷凄凄的,在濃霧里,透著一種陰冷與死寂的味道。偶爾,也會有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將掉落在街邊的那些枯黃的樹葉刮起。那些樹葉,就像黑夜里無處可歸的孤魂野鬼一般,隨風(fēng)飄著,飄著。
此時的我,也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在這霧蒙蒙,看不到鏡頭的街道上飄著,飄著。
這條平安街,似乎更應(yīng)該叫做“太平街”,沒錯,就是“太平間”的那個太平。因為,這里,實在是**靜了,就像太平間里那死一般的寂靜。
兩邊的石頭房子,在冰冷地看著我。我也看著它們,不過,我看的,只是那門上的牌子。
走了一陣,我終于找到了路牌。奇怪的是,這路牌還是放在路中間,就跟以前我在那條“陰陽路”上看到的一樣。
“平安街”,路牌上的這幾個冷冰冰的字告訴我:我離瑪麗的家,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不過,此時的我,當(dāng)初的那種興奮勁已經(jīng)被壓抑了下去,更多的,則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緊張和憂傷。
可是,我為什么會憂傷呢?我不知道。
我似乎已經(jīng)一步步地接近最終的謎底了,可是,這時候,我卻會莫名其妙地憂傷了起來?
正在此時,前方的迷霧中,慢慢地現(xiàn)出了一點東西,似乎是什么影子。
我停住了腳步,呼吸也凝固住了。
對面的迷霧之中,隱約傳來了低沉的聲音,就好像是什么人在低聲嘆息一般。
我的毛孔豎了起來,睜大眼睛,緊張地看著前方,手卻在發(fā)抖著。
突然,從濃霧中,慢慢地走出了一個東西。
是的,那確實不是一個人,但也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頭畜生!
一條三頭犬,慢慢地朝我走了過來!
它的眼里,冒著略帶某種幽蘭色的光,它的嘴里,還吐著那低沉的聲音。
三頭犬?我頓時呆住了。
那三頭犬也發(fā)現(xiàn)了我,它停住了腳步,那雙如狼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它也不再發(fā)出聲音來了,這條街上,瞬間就又變成了一片死寂!
不好,我還是跑吧!
于是,我轉(zhuǎn)過身,撒開腿就朝著剛才過來的那條路,跑了過去!
可是,才沒跑幾步,我卻突然來了個急剎車!
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堆路障,擋住了我的去路!
一個紅燈就放在路中間,在霧中顯得特別的刺眼,在路面上,一個牌子上,還寫著紅色的大字——“道路坍塌,禁止通行”!
奇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還沒這些東西呢?這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我還是不死心,跑到那路障邊,朝前面看去。
可是,這一看,我頓時愣住了。
只見,在這些路障的后面,那條路,那條我剛剛才過來的路,竟然斷掉了!
沒錯,這條路,已經(jīng)被攔腰砍斷了!路的中間,出現(xiàn)了一條十幾米寬的深坑,深不見底,就像懸崖一般。
我是不可能從這里跳過去的,又沒有別的路可以繞過去。遠(yuǎn)處,剛才我過來的那個廣場,就在這深坑的另一頭,卻被這條深溝阻隔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我只得又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那條三頭犬也已經(jīng)跑了過來,并停在離我不到十米的地方。
它還是冷冷地盯著我,突然又俯下身去,雙爪在地面上不停地抓著,發(fā)出了刺啦刺啦的聲音,就仿佛是屠夫在磨著自己的刀!
不好,它這是要對我發(fā)起攻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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