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早就已經做過檢查了?
張曼沒想到,其實,老太太對于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
虧江遠和她還苦苦隱瞞了這么久。
“江遠他爹走的早,撇下我們娘倆,相依為命!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向倔強執拗的老太太,昏花的老眼中,竟漸漸泛起了濕潤。
“媽本來都想好了,不治了,但媽就江遠這么一個兒子,李家就這么一個后,媽就這么走了,媽舍不得……”
那流露出的淚花,像是一柄重錘。
狠狠敲擊在了張曼的心口。
緊緊攥著張曼的手,更是讓人不知她承受了多少。
張曼知道,老太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女人,大字不識一個,江遠爹死后,她靠著一把子里力氣,和執拗的脾氣,含辛茹苦把江遠拉扯到大。
這樣一個女人,執拗一點,倔強一點,又怎樣?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張曼是感性的,她很清楚,造就老太太如今脾氣的,不過,是一個單身母親的迫不得已而已。
沒有那倔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脾氣性子,以那會家里的條件,一個死了丈夫沒有再嫁的女人,再怎么樣,也供不出來江遠這么一個大學生。
“媽本來想著再治治,多撐個幾年,等看到孫兒孫女了,再去見江遠他爹也不遲……”
老太太哭了。
這個倔強了半輩子的女人,終是在這間空蕩簡陋的病房里,露出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而這個時候的張曼,卻一話也說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而且,她聽得出來,老太太這么說,只怕接下來是又要催生了……
可是,江遠不行,她又能有什么辦法?
更何況,顧及到江遠的面子,她也不能把江遠那方面有問題的事情,告訴老太太……
“這些年,苦了你了。”
可就在張曼已經做好,迎接老太太催生的狂風暴雨的時候,老太太卻柔聲下來,輕聲細語地道:“媽白白錯怪你這么多年,一直催你,怪你個不停,還以為是你的問題……”
或許是想起了自己這幾年給張曼的白眼。
此刻,老太太看向張曼的眼神當中,滿滿的的都是愧疚……
“媽……”
張曼不傻,老太太話中的意味,她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艱難的掙扎了半天,這才試探著詢問道:“您,您都知道了?”
這話一出口。
老太太本就昏黃的眼神,更是暗淡了幾分,整個人宛如被人抽走了一半氣力一樣,頹唐了下來。
“唉!
千言萬語。
最后,只化作了一口長氣,幽幽的嘆了出來。
張曼抿了抿嘴。
知道江遠那方面不行的人,算上江遠,原本一共也就只有三個。
李雪不是多嘴多舌主兒。
她也沒有跟老太太說過這些……那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個。
這讓張曼意外的同時,有些不可置信。
一向死要面子的江遠,居然把自己那方面的問題,坦白了?
這,這不相當于是在扼殺老太太的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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