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這是干什么？”

        左菲菲趕緊扶起關(guān)曉柔。

        “夫人，都是應(yīng)該的，不是先生和您搭救，我們還在土匪窩里受苦呢！”

        “就是，都是一家人，夫人這么說就見外了！”

        周圍的女工也紛紛擺手，說著客氣話。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她們。

        誰也不愿意自己拼死拼活去救的人，是一個白眼狼。

        關(guān)曉柔這番話算是說到了她們的心坎里。

        可是就在此時，旁邊響起一道凄厲的喊聲。

        “阿月姐，你醒醒！”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山道旁邊的石頭上，一個滿臉黑灰的女工，坐在地上使勁搖晃著懷里的同伴。

        看到關(guān)曉柔過來，沖著關(guān)曉柔哀求道：“夫人，你救救阿月姐吧！求求你救救阿月姐吧！”

        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霧氣又大，關(guān)曉柔看不太清。

        現(xiàn)在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工懷里的同伴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左耳也不見了，鮮血把左側(cè)半邊的衣服都浸透了，嘴里還無意識的往外流著血水，看起來極為凄慘。

        “軍醫(yī)！快叫軍醫(yī)過來救人！”

        關(guān)曉柔轉(zhuǎn)頭大喊。

        喊完之后，想掏手絹幫女工擦一下傷口，可是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手絹在盔甲里邊。

        “阿月姐，你再堅持一下，軍醫(yī)馬上就來了！”

        穿著盔甲不好下蹲，關(guān)曉柔直接跪到地上，一邊用手去幫女工捂住傷口，一邊安慰。

        或許傷口被觸動，刺激到了阿月，本來處于半昏迷的她，微微睜開了眼睛。aishangba.org

        因為無力轉(zhuǎn)頭，她沒有看到關(guān)曉柔，只是看到了抱著她的女工。

        “小……小倩，你還活著……太好了……”

        阿月虛弱說道：“我……我恐怕……要死了……”

        “阿月姐，你不會死的！”小倩哭著搖頭。

        “你別說話……聽我說……”

        阿月打斷小倩的話：“我娘說……人死了沒人去看……會變成孤魂野鬼……我死了……別把我埋在這兒……把我埋在咱們后山……你沒事就去看看我……我枕頭下邊有銀子……都給你……”

        在大康民間傳說中，如果沒有后人祭奠，沒人去掃墓，就會變成孤魂野鬼。

        封建時代，百姓大多迷信，特別在意這一點。

        阿月還是個姑娘，哪里來的后人？

        只能在臨死前拜托閨蜜，讓她祭奠自己。

        不等小倩答話，關(guān)曉柔開口說道：“阿月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帶回去！”

        “夫……夫人？”

        阿月這才發(fā)現(xiàn)關(guān)曉柔，掙扎了一下，想沖關(guān)曉柔揮手。

        可是胳膊抬起一半就抬不動了。

        關(guān)曉柔見狀，趕緊伸手握住她的手。

        “夫人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阿月咧嘴笑了一下：“多謝……夫人了！”

        “她和當(dāng)家的簽婚書了嗎？”

        關(guān)曉柔轉(zhuǎn)頭看向小倩。

        “簽了，這次來的人，都簽了！”

        小倩雖然不知道關(guān)曉柔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哭著點了點頭。

        “阿月，既然你和當(dāng)家的簽了婚書，就是金家的人，就是我的姐妹！”

        關(guān)曉柔誠懇說道：“你放心，我不但要帶你回去，還要給你立牌位，以后三時四節(jié)，我都去燒香上貢，絕不會讓你變成孤魂野鬼！”

        “我能寫進家譜……能有牌位？”

        阿月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激動問道：“先生能同意嗎？”

        按照大康風(fēng)俗，小妾沒有資格上家譜，死了隨便找個地方一埋了事。

        只有那些給家族做過大貢獻，或者特別討家主喜歡的小妾，才有可能寫入家譜。

        至于立牌位，更不用想了，那是大房正妻才有的權(quán)利。

        “當(dāng)家的肯定會同意的，我向你保證！”

        關(guān)曉柔重重點頭。

        她對金鋒已經(jīng)非常了解，知道金鋒不在意封建習(xí)俗。

        如果知道今天的事，金鋒九成九會同意。

        “謝夫人……”

        阿月聞言，咧嘴笑了一下，心里最后一口氣也松了，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

        “阿月姐，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關(guān)曉柔輕輕放下阿月的手，問道：“她的耳朵呢，找過來，回去我給她縫上！”

        “耳朵……耳朵被土匪割走了……”

        小倩哭著說道。

        “土匪割耳朵干什么？”關(guān)曉柔皺眉問道。

        “聽說土匪要用耳朵換賞錢……”

        “什么？”

        關(guān)曉柔霍的一聲站了起來。

        此時女工們已經(jīng)把戰(zhàn)亡的同伴尸體收斂了回來，關(guān)曉柔湊上去一看，果然絕大多數(shù)女工的耳朵都不見了！

        關(guān)曉柔雙眼瞬間變得通紅，搖晃了幾下，伸手扶著石頭才站穩(wěn)身子。

        可是心里卻覺得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痛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眼淚順著眼角，像泉水一樣往外涌。

        左菲菲見狀，趕緊上前扶住關(guān)曉柔。

        正準(zhǔn)備勸慰一下，一個鏢師騎著戰(zhàn)馬停在兩人面前。

        他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跳下戰(zhàn)馬沖著關(guān)曉柔抱了抱拳，匯報道：“夫人，土匪已經(jīng)全部被我們抓住了，鐵子哥讓我來問夫人，怎么處理？是送到黑水溝還是單獨關(guān)起來？”

        逃跑就意味著把后背交給敵人。

        所以戰(zhàn)場上一旦有一方出現(xiàn)大面積潰逃，等待他們的就是被屠戮。

        這時候拼的就是運氣。

        如果運氣好，跑得快，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

        運氣不好被敵人追上，基本上必死無疑。

        附近的山路就一條，土匪能往哪里跑？

        他們的兩條腿又哪里跑得過戰(zhàn)馬？

        所以很快就被劉鐵帶領(lǐng)的騎兵追上了。

        鎮(zhèn)遠鏢局不殺俘虜?shù)淖黠L(fēng)，早就流傳開了，土匪們一看實在跑不掉了，干脆直接扔掉武器，跪在路邊投降。

        土匪完全被嚇破了膽，劉鐵也懶得屠戮他們，直接帶著騎兵沖到最前面，然后調(diào)頭和趕羊一樣，把土匪往回趕。

        這群土匪不是一般土匪，劉鐵不敢擅自作出處理，只好一邊審問土匪大當(dāng)家，一邊派人來請示關(guān)曉柔。

        “抓住了多少人？”關(guān)曉柔抬頭問道。

        “沒有一個個數(shù)，不過看起來四五百人是有的。”鏢師答道。

        “四五百人……”關(guān)曉柔點點頭，說道：“去跟劉鐵說，全殺了吧！”

        “全……全殺了？”

        鏢師懷疑自己聽錯了。

        【作者有話說】

        繼續(xù)去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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