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和熱氣球剛進城的時候，很多百姓都跑出來看。

        海東青出現(xiàn)之前，飛艇也來過襄王城，百姓并不是很害怕。

        可是當(dāng)飛艇往下扔手雷，不少百姓都被嚇住了。

        然后他們又發(fā)現(xiàn)，飛艇攻擊的是御林軍，根本不傷害其他人，百姓又三三兩兩聚集起來看熱鬧。

        “御林軍這下要倒霉嘍！”

        “可不是，那些大鳥在御林軍上邊飛了那么久，往下扔了那么多神雷和火油壇，御林軍不死完也得死一大半！”

        “這群霸王兵天天去我店里又吃又拿，從來不給錢，早就該死了！”

        “還有襄王，也該死！”

        “你們嘴上把點門，非議君王可是死罪！”

        “怕什么，咱們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誰會往外說？再說，以后恐怕就沒有襄王了！”

        “怎么說？”

        “不光御林軍，皇宮也被鎮(zhèn)遠鏢局攻破了！”

        “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隔壁的老張家，有個閨女在宮里當(dāng)婢女，剛才她跑回來了，說鎮(zhèn)遠鏢局的人殺進了皇宮，把宮墻都炸塌了！”

        “這閨女糊涂啊，就算宮墻塌了，她也不能跑回家啊，這不是給家里人招災(zāi)嗎？”

        “怎么說？”

        “一代新王換舊王，鎮(zhèn)遠鏢局趕走了襄王，肯定會立新王，但是不管新王舊王都得有人去伺候，鎮(zhèn)遠鏢局的人占了皇宮后，新王清點人數(shù)，到時候發(fā)現(xiàn)她跑了，肯定會派人來她家找人啊！”

        “不會的，張家閨女說是鎮(zhèn)遠鏢局的人放她跑的，當(dāng)時鎮(zhèn)遠鏢局的人還喊話說念了一段什么釋奴令，說他們回頭會毀了奴籍文書，讓太監(jiān)宮女不要擔(dān)心，回來后該干嘛就干嘛，不光是張家閨女，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差不多都跑光了！”

        “啥是釋奴令？”

        當(dāng)初金鋒推行釋奴令，只在京城一帶展開，還沒來得及推廣到襄地，四皇子就篡位了。

        就在百姓們討論釋奴令的時候，發(fā)現(xiàn)熱氣球和飛艇散開了，向下拋灑傳單。

        傳單如同雪花一樣，飄得到處都是，別說現(xiàn)在御林軍被炸，府兵逃竄，就算是以前，他們也擋不住百姓去撿拾。

        雖然百姓大多不識字，但是誰不認(rèn)識一兩個識字的人？

        一個中年百姓拿著傳單，跑向鄰居家。

        鄰居家的大兒子是讀書人，去年還考中了秀才，是周圍一片的名人。

        “四清四清，你是讀書人，快看看這上面寫了什么？”

        中年百姓一邊喊著，一邊沖進鄰居家院子。

        進了院子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人人手里都拿著傳單。

        “茂才叔也來啦？”

        院子中間站著一個年輕人，雖然衣服上打著補丁，但是腰桿挺得筆直，笑著說道：

        “這上面寫著金鋒先生帶領(lǐng)鎮(zhèn)遠鏢局在北邊擊敗了黨項人，讓襄王手下的權(quán)貴地主不要壓迫咱們百姓，否則等金先生帶著鎮(zhèn)遠鏢局打過來，會找他們算總賬！

        金先生還說了，等鎮(zhèn)遠鏢局打過來，就給百姓做主，把地主占了百姓的地，還給老百姓！……”

        每說一句，下邊的百姓就激動一分。

        等到四海說完，不少百姓激動的眼睛都紅了。

        他們這些年的日子實在太苦了，現(xiàn)在終于有人愿意來給他們做主了。

        當(dāng)然，這里畢竟不是川蜀，還有很多百姓不知道金鋒和鎮(zhèn)遠鏢局，也不相信傳單上的內(nèi)容。

        “四海，你是讀書人，見多識廣，你剛才說的金先生是誰啊，說話的口氣也太大了吧？”

        一個佝僂著腰的百姓問道。

        “三爺，您竟然連金鋒先生和鎮(zhèn)遠鏢局都不知道？那去年的新政你知道嗎？”

        去年春上，金鋒在京城說服陳佶推行新政，雖然藩王們百般抵觸，但是圣旨下來了，他們就算再不樂意，也只能在城門的告示欄里張貼新政內(nèi)容。

        只可惜新政才實行了不到半年，四皇子就篡位了，隨后各地藩王相繼自立，新政也就被廢了。

        雖然新政只執(zhí)行了半年不到，而且在執(zhí)行期間被各地權(quán)貴處處加碼，但是對于百姓來說，新政依舊讓他們有了幾個月喘息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新政也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新政我知道，可是和這位金先生有什么關(guān)系？”老人問道。

        “三爺，新政就是金先生在京城當(dāng)官的時候，勸說皇帝陛下頒發(fā)的……”

        年輕人又跟周圍的百姓普及了一遍金鋒的過往。

        言語中，對金鋒的崇拜幾乎掩飾不住。

        襄王還沒稱帝的時候，沒有禁止說書人傳頌金鋒的事跡，也沒有禁止金川商會來襄地做生意。

        普通百姓對于金鋒了解不多，但是四清是讀書人，早就聽說過金鋒，還曾經(jīng)和一群讀書人到處收集金鋒的詩句。

        他們買不起香皂，于是就湊錢找一個人去青樓尋找香皂盒摘錄。

        今天看到熱氣球和飛艇的時候，很多百姓恐慌不已，但是也有很多百姓和四清一樣，激動萬分。

        等到院子里的鄰居都走了，四清扭頭看向自己父母：“爹，娘，我想去川蜀！”

        “現(xiàn)在世道這么亂，去川蜀干什么？”母親擔(dān)憂問道。

        “金先生在傳單上說了，川蜀舉辦了學(xué)堂，去學(xué)堂學(xué)習(xí)之后，回來就能組建工農(nóng)聯(lián)合會，以后金先生過來，我就可以優(yōu)先挑地，還可以當(dāng)官！”

        “那要是金先生打不過來怎么辦，你就成反賊了！”

        “不會的，”四清指著天上的熱氣球說道：“娘，你看看，這就是金先生做出來的武器！這種武器，誰能擋得住？川蜀又不遠，金先生一定會打過來的！”

        “那等他打過來再說！”母親還是不愿意。

        “娘，金先生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現(xiàn)在去了才能建功立業(yè)，等金先生打過來，就沒有機會了！”四海說道。

        “孩他娘，這次就聽孩子的吧。”

        一向老實木訥的父親開口了：“孩子長大了，懂的道理比我們多，讓他去吧！”

        襄地百姓已經(jīng)快被權(quán)貴地主壓得活不下去了，放孩子出去闖闖，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同樣的事情，還發(fā)生在襄王城各處。

        接下來的時間，無數(shù)襄地百姓離開家鄉(xiāng)，翻山越嶺奔赴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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