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暗流
周正的坦白,對于眾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極為令人震驚的消息。
繁星看著周正,而后卻是問道:“你這般大張旗鼓,可曾想過會有什么后果?上京之中,沒有人是傻子!”
繁星的話無疑是在警告周正,對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要做好準備!
周正看著小院中的一眾人, 而后說道:“如今本公子人傻錢多,極好女色,你們可莫要露餡。”
繁星一聽,便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那些小聰明糊弄糊弄別人便算了,上京之中那個不是人精?你目的這么明顯,明眼人一眼便瞧的透徹,你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望春閣吧!”
周正卻是攤開手,而后道:“我有什么辦法,報官唄。”說著,還拿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說道:“看,鄭媒婆與我簽訂的契約還在,雖說泡了水,但依舊可以作為證據。”
繁星一拍額頭,而后轉身便走,對于周正的天真,她此刻已然放棄了拯救的希望。
其實周正的想法放到景陽年間說不得還真是一招妙棋,但而今的景盛,繁星也只能呵呵一笑。
四女見繁星離去,而后便又一個個的質問起了周正來。
對于她們而言,當下周正的身份無疑是最為讓她們上心的事情。
幾經確認之后,雖然四女依舊將信將疑,但是事實告訴她們,若不是周正因為姜離的原因,且不會去醉茗軒,更不會來到上京。
玉兒這時候便突然問道:“姜姐姐是不是把修為都給......”
周正搖了搖頭,而后說道:“那時候我未曾遇見師父,不曾修行功法。本以為會同她這樣在牛家村過一輩子哩。”
清兒卻是說道:“你就未曾想過,是不是姜姐姐不愿與你一同生活,才假死離去的?”
周正想了想,而后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啊。但這與我想找到她并沒有沖突。”而后繼續說道:“時辰不早了,有什么話明日再說。”
說完之后,便去了正房,房間雖然不大,但是稍微將就一晚并不是什么難事。繁星已然從星月鐲之內取出了一些床榻,原本不大的土炕已然不夠用了。
草草的安頓下之后,周正便出了房屋,而后卻并沒有回到西小房,縱身一躍,便來到了屋頂之上,看著遠處燈火依舊通明的上京,愣愣的出神。
人雖然說帶出來了,但是他也知道,接下來所要面對的,或許不會如同今日這般容易了。而今日初探醉茗軒出乎了周正的意料,但從一件件的事情回憶過去,周正也心中沒底。
他不清楚自己的這番舉動落在了何人的眼中,接下來他又會碰到什么事情,但這些并不能成為他躲避逃離的借口。
便如同在北海一樣,自從他同繁星去到破劍仙門之后,所前行的每一步,都無法退去半分。若是當時他選擇留在了破劍仙門,事情的發展并不如現在這般迅速,周正也不由得陣陣后怕,若是當時真留下來,等待破劍仙門的施舍,那么而今他雖然也是仙門中的一員,但按照此刻所知曉的情況而言,姜離怕是等不到他了。
世上有些事情可以等,但有些事情卻是等不得。
故此,周正從來不會去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那是最不靠譜的。
而關于一路之上所遇到的事情,周正依舊在考慮著什么。小心無大錯,若是事事都含糊,到最后,哭的也只有他自己。
雖來上京的時日不多,但是北海卻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這顯然是極為不正常的。從他們當日乘船離開的時候,榮得壽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可以得知,那艘畫舫對于北海幫而言的重要性。但這日子一天天的過,不怕他們找上門來,就怕他們躲在暗處,等可以要你命的時候給你來這么一下子。
如今周正算是赤裸裸的站在了明處,他也想躲在暗處細細查證,但是聽雨樓卻讓他這條路子斷了開去。
那日即便他不去,聽雨樓之中也會傳出風聲,周正的名字依舊可以在上京之中流傳開來。故此他也便只能明著做事。
但周正也并非是一腔熱血,既然敢浮在水面之上,那必然有可以保命的底氣,這不論是他二叔,亦或是師父周土都在無形之中提醒著他。
第二天一大早,張凱一人獨自前來,而后便交代了兩句之后離開了去。說是有什么緊急的事務需要去處理,故此便讓周正自行前去。
周正應了一聲,而后派出了假身。
牛二河一家子對于突然之間多出來的這么多姑娘有些慌亂,其中最為緊張的便是張秀蘭。今日的早飯周正知道張秀蘭是沒有心思去弄了。故此他便讓牛寶出去買些回來。
繁星檢查了一番昨晚布下的隔音陣法,發現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壞之后,便又回屋去修煉去了。
顯然繁星并不打算參與周正接下來的計劃,同樣繁星也知道,周正必然沒有什么計劃。
這一路之上,繁星對于周正的做法有著極為清晰的認識,周正便如同一個刺猬,沒人理他便相安無事,若是碰了他,便能讓他人掉下一層皮來。
再一個便是,周正如今的修為,繁星有些看不懂了。
繁星的境界雖然比周正高出不少,但是依舊有些看不懂周正此刻的戰力究竟有多少。而最為讓繁星忌憚的,還是周土這個前輩。
她依舊每日都聯系著星月鐲之中的月靈,但是自生死間之后,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牛二河且自是心中美的冒泡,這讓他感受到了新婚之夜的那幾日,不過后來便漸漸的歸于平淡了。
王白首卻是一個勁的招呼周正前去抓藥,說什么年輕人要注意身體,不能旦旦而伐,以至于年老氣血空虛,望塌嘆息。
攤子上的店主對于牛寶兒還是認得到,不過對于今日所需要的吃食卻是讓他有些忙亂,但這并不影響他打包的速度,不過他自是忙著打包,而后又問著牛寶說道:“聽說你家阿叔又給你找了五個嬸嬸?”
牛寶兒搖了搖頭說道:“四個!”
店家卻是搖了搖頭,而后道:“聽隔壁的說,是五個!”
牛寶兒道:“真的只有四個!”
店家:“......四個就四個嘛,你吼什么?”
牛寶兒:“......”
......
牛寶兒雖然不再同店家爭辯什么,但是他從店家那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對于自己正叔的艷福那可是想想便能叫人輾轉反側的美事。
事情美不美,只有周正自己清楚。
外人看來只覺的他艷福深厚,而其中的苦楚心酸,只有他自己能體會的到。
便是因為周正自爆了自己這個便宜姐夫,故此一眾小姨子對于周正便沒有什么見外不見外了。
若是姜離知道周正會如此行事,大包大攬,必然會揪著他的耳朵,好好的教育一番!
周正的假身在小巷子周圍晃悠了一圈之后,便自顧自的回到了小院。茅廁周圍已然被林府的家將徹底清掃了干凈,并美其名曰的建設上京人文景觀,故此需要修繕一二,本是烏煙瘴氣之地,已然被一些個匠人們推倒,到處都是塵土廢墟,至于什么時候能重新修建好,那便不得而知了。
但是府衙卻對于此事一概不問,而那日被叫進宮里的吳順天卻是仿若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聽到絲毫的消息。
上京府衙之中卻是又新上任了一位,聽說是景盛六年的秀才,在隱縣當了十二年的縣老爺,而今年過半百,卻是被一紙調令叫來了上京。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必然是有人走門路頂了這個空缺,那隱縣距離上京近千里,且不是這短短兩日便能來的了的。
故此倒也在上京一時間成為了茶余飯后的焦點。
上京百姓倒是人人都時時關注這朝廷的動靜,仿佛是一種潛意識的改變,即便是周正,也難以避免這些事情的聽聞。
林崖自搞定了懲罰之后,便一心當起了怪寶寶,聽說每日里都沐浴焚香,平心靜氣,準備洗心革面,好去繼承父業。
周正卻是知道,林崖的修行之路,已然迫在眉睫了。
但是他想來不過一個功法的傳授,用的著這么大張旗鼓?而后便在一眾小姨子幽怨的眼神之下, 朝著牛二河說道:“大牛哥,那小院位置不錯,今日便買下來,咱們也好當即搬過去!”
牛二河點了點頭,而后看著院子里的鶯鶯燕燕,咽了口唾沫,而后朝著繁星問道:“上仙意下如何?”
繁星擺了擺手,說道:“趕緊搬!以后咱們住那去,這小院留給周正!”
周正當即便說道:“我去林府拜訪一下,今日便不回來用飯了。”
且不等繁星多問,一溜煙的便跑的沒影了。
王白首看著落荒而逃的周正,卻是笑了笑,罵道:“沒出息的玩意。想當年老夫......”
話且沒有說完,便迎上了繁星好奇的目光,而后,王白首也便起身揉了揉腰,說道:“老夫去買些藥材,就不回來用飯了。”
牛二河見此,且不待張秀蘭看他,什么話也沒有說,便火急火燎的提溜著牛寶兒跑了出去。
只是牛寶兒一路上卻是不怎么樂意,問著牛二河道:“阿爹,你把我帶出來做什么?嬸嬸們說是要給我好多東西哩!”
牛二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而后道:“寶兒,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小院之內陰盛陽衰,還是莫要多呆的好。”
牛寶兒愣了愣,而后說道:“先生說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老實跟著,再多嘴頭給你打歪!”
總之,牛寶兒發現,一夜之間突然什么都變了,但是為什么變,他當下卻是無法理解,這種問題他偷偷問過正叔,但是周正的回答卻是讓他更為疑惑。
至于周正說了什么,牛寶兒看了看牛二河的臉色,很是明智的沒有問出來。
且說周正逃離了小院之后,便兩手空空,大搖大擺的前往了林府。
林府在上京之中算是排的上名號的,故此他雖然有些名氣,但依舊被擋在了門外。
不多時,家將便從院內跑了出來,而后朝著周正拱手說道:“周公子請。”
周正拱了拱手,而后便跟著家將,慢慢悠悠走進了林府之內。
林府之內種植著很多的楊柳,亭臺樓閣倒是不多,并且有著很多的開闊地界,三步兩步之間便能看到一些兵器被擺放在隨手可觸及的地方,并且也能時不時的看到一些家將們在空曠的屋子前相互比劃,對于周正的到來,他們絲毫沒有在意。
穿過前院,家將并沒有把周正帶往會客堂,而是朝著后院偏東的一處院落,想來林崖便是居住在此處。
淡淡的琴音很是熟悉,周正自然眉頭一挑,心中暗道:“還是這小子會享受啊。”
那琴音極為獨特,除了伊憐兒,還能有誰?
待周正進入到院落中后,家將便獨自離去了。小院落之內倒是與外面沒有什么不同,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院落里倒是頗為風雅的有一座小涼亭。
而林崖便在涼亭之下,愣愣的看著伊憐兒,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琴音落下,而后伊憐兒便朝著周正微微起身行禮之后,便要退去,林崖急忙攔住,說道:“我已然吩咐了后廚,且用過之后再走不遲。”
伊憐兒道:“既然周公子前來,必是有要事,憐兒可不想壞了公子的大事,便不多留了。”
她雖是這般說,但是卻沒有絲毫要離去的動作,反而水汪汪的眼睛朝著周正看了去,而后做出了頗為羞澀的樣子。
周正自然不會中了伊憐兒的圈套,故此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朝著林崖看了兩眼,且裝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很顯然是有要事同林崖商量。
林崖見周正這副樣子,不由的說道:“聽聞你昨夜一擲千金,替五個姑娘贖了身子,這會兒不在家中享福,卻來尋我作甚?”
周正走到涼亭之下,主打一個自來熟,且坐下之后拿起瓜果便吃了起來,兩三顆果子下肚之后,才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一個女人,那叫情比金堅,有兩個,那叫雞飛狗跳,有三個,那是尋死覓活,這五個,那叫身不如死啊!”
林崖卻是擺了擺手,而后說道:“你人不行就是不行,既然不行,那就是你本事沒學到家,想想前朝,那可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
周正狐疑的看了林崖一眼,而后道:“你是在告訴我,終將灰飛煙滅嗎?”
“你是這般理解的?”
“那你教我要如何理解。”
二人相互辯論了半天之后,周正才轉頭看著嗑瓜子的伊憐兒問道:“你怎么還沒走?”
伊憐兒拿著瓜子的手停在了半空,而后小嘴微微張開,對于周正的問題,她一下子還沒有回過神來。
但是她當即卻又一副充滿委屈的樣子,而后看向了林崖。
林崖是極好騙的,這是周正的認知。
林崖當即說道:“聽聞聽雨樓這兩日頗為熱鬧,說是憐兒你要出嫁了?”
伊憐兒本打算一口回絕,但是眼珠子一轉,卻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而后說道:“便是如此,那日一聚,父親已然給憐兒相中了人,本事風塵女子,婚姻大事自是由父親做主。”
林崖當即一愣,而后忙道:“這可如何使得?!究竟是何人?你且說與我聽聽!”
伊憐兒自是含羞,那雙眼睛羞澀的看了周正一眼之后,便微微低下頭,而后把玩著手中的帕子。
林崖頓時啞然,而后看了看周正,又看了看伊憐兒,當即便要拂袖而去。
周正一時間也愣住了,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伊憐兒給他來這么一出。林崖此刻已然是懂了,這周正,便如同他命里的克星一般,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同周正沾邊的,林崖都打算遠遠的躲開。
但是他心中一想,這可是他家,他要前往何處?
周正卻是穩如泰山,絲毫不慌,對于伊憐兒小小的心機,他已然穩操勝券。
故此便將計就計,朝著伊憐兒說道:“想來你已然想明白了,跟了我,必然虧待不了你。既然樓主有意,你且去問問,我明日托媒人前去定下日子,也好成全了姑娘心意,憐兒姑娘意下如何?”
伊憐兒卻是弱弱的說道:“全憑公子定奪。”
“夠了,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林崖終究是定不住了,他且是不清楚周正今日前來的目的,而今這么一出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來他府上問他要人來了。
想他堂堂林府大將軍的獨子,何時受過這等憋屈,故此走到半路之后便反了回來,氣鼓鼓的坐下之后,便朝著周正問道:“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周正看了看林崖,而后說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林崖“切”了一聲,而后說道:“我同你講這句話,你信嗎?周公子,我們的交情還沒有那么深吧?你前日才同我打了官司,今日卻又來尋我,莫不是閑的?”
周正啞然,而后卻是點了點頭之后才說道:“確實如此。上京之中,我貌似只與你有那么一絲交情。”
交情?
林崖聽到之后,便直想再度同他打過一場,但是他也知道周正是修士的身份,便也不會自討沒趣。而對于伊憐兒與周正的對話,他卻是不相信的,莫說他當下的那些反應,也便是為了烘托一下氛圍,畢竟整日被困在府內,也沒有什么樂趣。
林崖想了想,便笑著問道:“你莫不是被趕出家門來了吧?”
且不等周正狡辯,林崖便當即說道:“便是如此,那破劍仙門的妮子豈是好相與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不珍惜,瞧瞧,這才幾天吶,一下子領回去了五個!”
“咳咳!”周正捂著額頭,尷尬的說道:“是四個!”
“管他四個五個,總之你是帶回家去了,對也不對!”林崖起身用手指指著周正,一副威嚴正直的派頭拿捏的死死的,而后雙目瞪大,對著周正質問道。
“對!”
林崖極為滿意的點點頭,而后說道:“兄弟知道你忙,照顧不過來,不如你且把他們送到我府上來,我好替你分擔一二可好?”
伊憐兒當即愣住了,而后微微轉過頭去,心中卻是罵道:“下流!無恥!”
周正一聽,不由得說道:“你要急著當我連襟?這親事,你能做了主?哎,不說這個,這個主我可做不了。”
林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半晌之后他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些...都是你小姨子?”
周正點了點頭,而后林崖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后說道:“這破劍仙門也忒不講究了,什么地方的人都收?!”
而后林崖有覺得不對,說道:“不對啊,繁星的年紀并不大,想來醉茗軒的姑娘怎么數來也要比她大的多,為何是你的小姨子?你是不是說錯了?怎么著也是大姨子啊!”
周正看著林崖疑神疑鬼,胡亂猜測,倒也覺得好玩,便說道:“她們不是破劍仙門的!”
林崖腦補了一番之后,便又吸了一口冷氣,而后說道:“你當真是吾輩楷模啊!莫不是還在外頭養了一個?”
便在林崖胡亂猜測的時候,伊憐兒卻是已然聽懂了。這話且不是說給林崖聽得,八九成是說給她聽得。
想來也是,那日周正在聽雨樓之內被她們叫出了繁星的身份之后,周正怕是已然察覺到了什么了。
此刻接著林崖的話說了出來,必然是要向聽雨樓傳遞一些消息的。
但是周正想著以為聽雨樓既然能知曉他與繁星的身份,必然也能知道姜離的身份,但是好巧不巧,聽雨樓恰恰唯獨沒有姜離的消息。
但是這并非是關鍵的,關鍵的是,對于周正所帶出來的這些人,聽雨樓便有了可以追查下去的線索。
至于能查到什么程度,需要周正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這些都是后話。
周正對著林崖搖了搖頭,而后說道:“你還是莫要胡亂猜測了。我今日來且是聽聞了你整日沐浴焚香,故此想著你的大事將至,故此前來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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