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瀚海王的計劃
在云層之中,一道藍色的身影正在極速的穿行著。而在他高速前行的身體之前,所有阻礙他,減緩他速度的東西都被迫開,無論是云,還是空氣,都沒法阻礙他一分一毫。不僅是因為他身上那屬于王者的霸氣,更是因為他的強,他的氣場已將這世間忤逆他意志,敢于在他道路上阻礙的東西壓碎。藍色的披風在他身后颯颯的抖動著,而這個男人便是這片土地的主人,瀚海王了。
感覺這自己的強,自己的霸,哪怕是沒有生命意志的空氣也要臣服于自己的威能,但瀚海王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滿足于自己無窮力量而喜悅的表情。
今天與福爾根的碰撞是何意了?雖說他人看來,他們兩個好像就是兩頭發情的紅牛,稀里糊涂扯了幾句話,便如同看見了斗牛士的紅布一樣撞了上去。但是他們都很清楚,這并不是沒頭沒尾的話,而是在互相試探著對方,試探著對方的底線,對方的實力,對方對于己方究竟了解多少…交手僅僅是次要的。
而瀚海王此時卻已經明白,雖然表面上自己僅僅是棋輸半招,但這場角斗自己已敗了,敗的徹頭徹尾,無論在實力上還是其他方面,自己已被完全壓制。
他便不能容忍這種感受。
從混亂大陸那個連年征戰的地方,依靠絕強的力量與驚世的智慧,他將家族帶來了更有前途與未來,相對更為平穩安全的薩蒂奇帝國,并且憑借自己的實力,讓自己一個外來者也坐上了九王之一的地位,這是何等的成就?世間從不缺少天才,但如他一般能將天賦轉變為力量,權力與地位的,堪堪可數。
但今天,無論力量還是智慧,這最令他驕傲的東西,他卻都已被人挫敗。雖然清楚自己不是敗給了他,而是敗給了他身后的帝國與無比恐怖強大的神圣皇帝,但他卻絕不喜歡失敗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止下這極速的穿行,從天空之中,云層之上落于地面。
而這里便是科爾思國國都的領主府了。雖說驚世境的強者完全可以來無影去無蹤,境界低于他們的便不可能發現,但瀚海王葉玄空不是一個喜歡藏頭藏尾的人。他霸道的氣勢伴隨著他的落地而擴散開來,一時間整個城內所有的人都如同針刺一般噤若寒蟬,哪怕是修行者也覺得自己的呼吸如同被冰凍凝結了一樣,幾乎連氣血都無法運行,普通人便更加不堪,心臟幾乎要被凍僵而死去了。
不過萬幸,瀚海王并不打算將這座城市的所有人直接殺死,雖說他是個殺伐果決之人,但無意義的殺戮他并不屑于去做。那氣勢僅僅是一瞬間便已如長鯨吸水一般被他收斂而回,瀚海王也落入了領主府的天井之中。
而此時的領主府之內,本來裝飾樸素的府中,在南里繼任了領主之后已被各式各樣,下屬進賀來的寶物裝點的富麗堂皇,寶光流溢。而南里更是在城主的位子上斜倚著,懷里一個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的美女也依偎在他的懷抱里,任由他上下其手,發出著一些有些做作的呻吟聲音。而他眼圈青紫,顯然是有些放縱過度的臉上也放肆的笑著,絲毫不在意還有其他人在府中,與懷中的女人肆意的調笑。
在他的右手客位,則坐著一名老者,滿臉皺紋深邃仿佛雞皮一般,他便是之前那位迪達克王國的大供奉了。雖然對南里這個滿腦子只有女人和財寶,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十分不屑,但是他畢竟年歲已高,境界更是老練。知道這個男人對王上還有些作用,因此也不管他如何放肆,只是閉著眼睛坐在位子上冥想。
突然,老者的雙眼睜開,爆射出兩道因為冥想還未收斂而去,由靈魂力量凝聚而成的精光。四階強者,奧術大師的靈魂力量逸散出來,僅僅是二階的南里被嚇了一跳,差點便一個趔趄栽倒在地,而他懷中的美女更是驚叫一聲,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南里有些慌亂的問道:“怎…怎么了,大師?”
而老者也并不搭理他,竟然在座位上站起,恭敬地立在了一側。
雖然南里是個耽于酒色的人,但他卻絕不是傻子,不然也不會有清洗異黨的鐵血手段。而他同樣也非常清楚,那些被瀚海王派來幫助自己的親衛,就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強者了,但他們對面前這老者也十分尊敬,如果不是老者對他說他僅僅是在這里等候,讓他不要在意,南里哪里敢和這樣高高在上的強者一起坐著?別看自己是一個國家的領主,但是這樣的小國,連正式的公國中最弱小的那個都不如,更別提還是薩蒂奇帝國支柱的九王國之一了。
既然如此,就連這老者都要尊敬的站立而迎接的人,又會是什么地位?而此時他也已經感覺到了瀚海王那無法掩飾的可怕氣勢,似乎要將這府中地面上的灰塵都拂去一般,這讓他又驚又懼,直接在座位上連滾帶爬的滾了下來,跪伏于地面之上。
從老者起身,到瀚海王在府中現身,僅僅只有幾息的時間。而老者很明顯便是在這里等待瀚海王,看見了那道在門口走進來的身影,可怖的氣勢被他收斂而去,微微低頭:“王上。”
瀚海王看見了自己的大供奉,臉色也好看了一點。他也瞥見了在一旁地上跪伏,被自己氣勢驚懾到幾乎要失禁,毫無風度可言的男人,略微皺了皺眉頭:“你就是南里嗎?”
雖然南里的上臺是瀚海王在背后扶持的,但他肯定不會浪費時間在這樣的小人物身上,因此他并不清楚南里的樣貌,能知道他的名字還是因為瀚海王對科爾思國十分重視,才會記得的。
“是,是,南里叩見殿下。”聽見了老者恭敬的稱呼面前霸道無比的男人為王上,南里立刻便清楚了他就是瀚海王,也是在背后幫助自己的人。如同看見了再生父母一樣,他立刻開始梆梆的叩起頭來,態度誠懇極了。
并不僅僅是他十分清楚自己這樣虛浮依靠藥物才得來的實力連他的氣勢都承受不住,瀚海王若是想碾死自己與踩死一只螞蟻沒有什么區別。南里更是明白,是瀚海王給了自己今天的地位,讓自己在那個邊遠破落小城的城主重新成為早就不敢想了的科爾思國領主,他是真的由衷的感激瀚海王。而對付像南里這樣眼中只有利益的小人,只有足夠的利益才會讓他們死心塌地,顯然瀚海王已讓南里忠心耿耿了。
瀚海王意念微動,南里便感覺到了他允許自己站起來了,再叩首了一次,才恭恭敬敬的站立而起,甚至都不抬頭看瀚海王的面容,敬畏至極。
雖然瀚海王現在心情并不好,但南里畢竟還有用處,再加上他看起來禮節到位,對自己恭敬無比,瀚海王也態度溫和了一點。他明白雖然南里僅僅是一個二階,螻蟻一樣的東西,但他卻是一道擋箭牌。他極好操縱,有他作為領主,自己便能光明正大的在科爾思國內搜尋那個東西,也并不擔心帝國的力量會介入。
“你是否已經將整個科爾思國控制了?”瀚海王淡淡的問道。
“回殿下,在您派來的幾位大人的幫助下,科爾思國哪怕邊緣的小城我都已經完全掌握,而那些小城親近于老領主的城主也被我用我的親信更替,您只要下令,三天之內便會傳至國內任何一個角落。”南里恭敬的回答道。
“好。最近幾日可否有帝國的人來詢問?”瀚海王似乎也對他的利索而有些滿意。
“未曾有。”南里小心翼翼的說道。
“如果以后帝國的人來問,該怎么說你都清楚了吧?”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南里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殿下的命令小人一定做好。”
瀚海王見他十分懂事,點了點頭:“很好,你下去吧。”
“遵命。”雖然能面見瀚海王十分榮幸,但是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僅僅只是回答了兩句話,南里卻覺得自己的冷汗都要把襯衣浸透了。低垂著腦袋,南里仿佛侍者一般小心翼翼的倒退著,把閑雜人等都帶走,趕緊溜開了。
瀚海王也不怕他們偷聽,用腦袋來換滿足自己好奇心的事情還沒活夠的人是不會做的。看著自己忠心的大供奉,瀚海王陰沉的臉色也略微緩和了一些:“達加丹,有線索了嗎?”
老者搖了搖頭:“王上,老夫已用靈魂力量寸寸搜索了這小國所有的城市,并無所獲。”
瀚海王也并不意外,表情未變:“如孤所料。看來未出世之前,確實沒有辦法將它提前得到了。我有種感覺,即使你用靈魂力量挖地三尺,恐怕也找不到半點痕跡。”
老者也點點頭,如果那東西真這么好就得到,他們也不必千里迢迢的在混亂大陸過來,布局了這么多年了。他問道:“王上,出現于威姆斯山脈的那高手是…”
“是福爾根。”瀚海王的臉色更陰沉了一點:“而且他已到達驚世境中階,孤輸了他半著。”
老者一驚:“龍血石將軍福爾根?他為何會在這里出現?王上,你與他交手了?”
“不得不交手。”瀚海王回答道:“他告訴孤,陛下已隱隱知道孤在干什么,孤必須讓他安心。即使他未到中階,孤也會主動輸他半招。”雖然這么回答,但是自己主動相讓與確實非他敵手差別天上地下,因此瀚海王的臉上也并非十分從容,有些陰沉的回答道。
“陛下已清楚了?”老者也皺起了眉頭:“王上,眼下我們該如何做?”
“計劃先暫緩。”瀚海王陰沉著面色:“等待機會。”
“王上!”老者大驚。
“急躁什么?”如果是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質疑自己的決定,瀚海王早就將他抹殺了。但面前的老者不僅身為供奉堂的大供奉,更是已跟隨自己許久,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因此他也僅僅是皺了皺眉頭:“那東西是絕對不可放棄的,來到這片大陸如此之久,終于到了完成任務的時候,孤不會錯過任何一絲機會。只是現在情況有變,如果依舊按照計劃,必惹禍端,孤絕不會允許任何不穩定的因素存在。”
“王上,那要等待到何時?”老者也明白瀚海王并非唐突冒失的人:“三年以后便是那東西出世的時候了。”
“那就等到那時候。”瀚海王緩緩說道:“在此期間,你們絕不能懈怠修煉,即使已算出它出世的時間,但此次必定是危機重重。如今它就在這科爾思國中,孤乃是地主,占盡地利,絕不會讓它在我手心中逃跑了!”狠狠握拳,他那英武的面部上盡是狠厲之色。
老者垂首道:“臣遵旨。”
交代清楚了一些詳盡細節,瀚海王的面色也緩和了許多。雖說那福爾根實力高于自己一籌,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可能那東西出世之時不知幾方人馬混戰,根本就不是兩方競爭那么簡單,因此他也并無太多異樣情緒。而看到了在屏風后露著半個腦袋,金色的馬尾在外面搖晃著的女孩,瀚海王臉色一沉:“給孤出來!”
右腳一跺,繡著金線,鑲嵌著珠玉寶石的華貴屏風便直接炸碎成了齏粉,將后面的女孩露了出來。而那女孩便是之前給過辛爾玉墜與玉簪的青檸公主,看見了自己被父王發現,一對彎彎的柳葉眉驚慌的彎起,轉頭就想逃跑。
而達加丹見瀚海王竟然如此暴怒,連忙解圍道:“王上,公主大人畢竟年幼,小孩子心性,好奇也是正常。”
瀚海王揮了揮手:“不為此事。青檸,孤問你,你的玉墜去哪里了?”
而聽見瀚海王的問話,葉青檸全身一陣激靈,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跑到大廳中的一根立柱躲好后,雖然知道這對自己的父王來說與紙也沒什么區別,但倚靠在堅硬的柱子后還是給了她一點安全感,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丟了。”
“丟了?”瀚海王面色更為陰翳:“有達爾丹跟著你,如果你真是將玉墜遺失,他立刻便會發現,怎可能丟了?你知不知道那玉墜乃是你姑姑送給你的,是極重要的物件,若不是你母親看你實在是喜愛,怎可能將它給你當做飾物佩戴?”如果說僅僅是一件普通飾物,瀚海王根本懶得過問,但這乃是王上的姐姐在離開之前送給公主的,非常珍貴,而且更是很有紀念意義。遠在他鄉這么多年,也唯有一些小物件作為寄托,才能想起故鄉了。更何況這不僅僅是一件飾品這么簡單,雖然不清楚它有何作用,但姐姐珍而重之的將她交給自己,肯定有它的用處,如今見女兒竟然就不明不白的將它丟失,瀚海王焉能不怒?
而老者聽見瀚海王的話,也不禁一陣懊惱。他只以為那玉墜是公主的首飾,雖然珍貴,也不過就只能賣錢,沒什么實際用處。但瀚海王竟然說它乃是公主的姑姑送給她的,要知道她姑姑可是…這怎能是一般的東西了?早知道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了。
“我…”葉青檸咽了一口口水,白嫩的頸子上喉頭蠕動了一下,大眼睛滴溜溜亂轉著,顯然是在想著主意。而但當她看見父王面上竟然如此陰沉,顯然并非嬉鬧的時候,也就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我把它送給一個小乞丐了。”
“送給乞丐了?”瀚海王怒不可遏:“你乃是孤的女兒,身份貴為王女,竟然會將貼身首飾送給乞丐?天下乞丐數不勝數,難道你要做圣人,每日每夜散粥布施,將他們盡救嗎?”
“可是,那個小乞丐差一點就被大爺爺殺了!”葉青檸有些不滿的看著達加丹:“我是見他太可憐,才…”
“殺了又如何?”瀚海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區區一個乞丐,在修行者的眼中與螻蟻何異?就連這種東西你都要憐憫,如何修煉?修行者追逐之路本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若是這也顧忌那也顧忌,到你修煉至更高境界時必遇心障!”
雖然教廷宣揚神愛世人,眾生平等,但瀚海王并不屬于教廷體系,再加上他的地位實力乃是無數拼殺中奪取而來的,瀚海王并不在意那些弱小的生命生死。這也與他的過往有關,瀚海王在混亂大陸連年征戰,彼此攻伐殺戮,他已見慣了死亡,而在那種地方哪里會有乞丐的生存之所?如果運氣好,依托于一方勢力的祖地,可能能僥幸有一段時間的太平;但若是倒了八輩子霉,落在了戰火彌散,今天在一方勢力掌握下,明天就換了主人的地方,那可真是活的了一天就是賺一天了。
即使已經清楚自己的父親絕不會在意一個乞丐的生命,但真正聽見從他口中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還是讓葉青檸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小胸脯劇烈的起伏,腦后的馬尾辮也搖動著。也許父王的話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但是她畢竟年幼,根本不懂他說的那些道理。她只知道那乞丐也是活生生的人,會和她一樣說話,呼吸,行走,同樣有著父母姐妹兄弟的人。再加上雖然性格古靈精怪,但卻天性極其善良,賭氣之下,她竟脫口而出:“就算我一輩子修為毫無寸進,我也不可能做出隨手便殺死無辜的人的事情!”
“你說什么?”雖然并不在意自己女兒性格如何,能不能和自己一樣殺伐果決,但是瀚海王就不能忍受她如此沒志氣,為了一個乞丐的生命便寧可犧牲自己的未來。本來他今天的心情就因為與福爾根交手敗退和不得不延期計劃而不佳,此時面對自己不懂事的女兒,瀚海王倏爾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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