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退休的第18天
第二日蘇時音早早起床,洗漱后整理了一下穿著,隨后便打算出門了。
蔡明迷迷糊糊的從被窩里探出頭來,用仿佛夢話一樣的語氣道:“又出門約會啊,脫單了就是好哇……”
蘇時音想說不是約會,但看蔡明這睡眼朦朧的樣子,就沒繼續了。
剛走出宿舍樓,蘇時音就看到白小榕發來的消息,對方居然已經等在了校門口。
蘇時音略微正大雙眼,他還以為自己氣得夠早了。
給白小榕回復一句“等我一下”,蘇時音加快了腳步,走了大概有十來分鐘后他到了西大門門口,遠遠就看到了把自己裹成了個球一樣站在那里的白小榕。
少年在看到蘇時音后眼睛一下子亮了一起來,他努力伸直了胳膊朝這里揮了揮,生怕蘇時音看不到自己一樣。
蘇時音快步走到白小榕身旁:“久等了。”
白小榕眨眨眼:“沒事,是我來的太早了,你現在跟我去我表叔的醫院?”
一邊說著,白小榕一邊忍不住抬眼去瞥蘇時音的手,蘇時音大方的將左手遞給了他。
青年的身上雖然裹著羽絨服,里面也穿著棉毛衫,但抓在手里的腕部也顯得十分纖細。
白小榕忍不住放輕了動作,像是生怕會把蘇時音的手腕給握碎了一樣。
理論上來說其實像正骨這種靠近中醫范疇的,是他還沒學習到的內容,但白小榕在穿越的時候,也跟不少那個時代的大夫討教學習過。
只是他的這門功夫不好外露,所以找個理由帶蘇時音去見自己那專攻中醫學的表叔。
白小榕是信任自己表叔的醫術的,畢竟在中醫院里坐診十年,堪稱里面的活字招牌,但現在他現在不先看看蘇時音總覺得放不下心來。
要知道那可是蘇時音的手啊!!
當初他們醫館還沒開張的時候,蘇時音就是靠著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演奏賺來資金的,搞得那時候白小榕實在不明白,蘇時音彈琴都這么牛逼了,為什么還要執著于醫術………
總之,如果蘇時音的手出了事,白小榕絕對會心痛的要死。
蘇時音看著少年一本正經的捏著自己的手腕研究的樣子,不由有些失笑。
白小榕看著年輕,還長著娃娃臉,蘇時音有時看他總忍不住把他當個小孩子,于是態度上也縱容偏多。
白小榕檢查了一番,姑且確認蘇時音的骨頭位置都沒什么毛病,雖然深入檢查那還需要借助一些儀器,但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他略微放下心來,此時才有閑暇去關注一些別的事情——
青年的手指虛虛地搭在他的掌心,手指纖細仿佛由白玉雕琢而出,指甲被修剪得不長不短,干凈圓潤,手背處能隱約看到在隔著一層光潔皮膚下,線條筆挺的肌腱。
白小榕:想、想摸……
以前的白小榕不理解手控的存在,現在他只想說:“我可以”。
掩飾地咳了一聲,白小榕收回目光和手:“我們走吧,我家司機在前面等著在。”
一套檢查下來,并沒有花費蘇時音想象中那么多時間,令他驚訝的是白小榕的表叔竟然是市里有名的中醫院的主任。
確定自己的手臂沒有任何大礙后,蘇時音松了口氣。
然后被叮囑雖然恢復得很好,但這兩天最好不要讓左手干太多的事,加重負擔。
回憶起自己剛拆石膏就手癢在琴房練琴的蘇時音有點心虛。
白小榕理解拍拍蘇時音:“沒事,等你手好了想練多久就練多久!”
“說起來我家里就有一架古琴,哪天你去了還可以露兩手。”
蘇時音:“謝謝?但我學的是小提琴。”
白小榕:???
他的頭上冒出了很多問號:小提琴??不應該是古琴嗎??
難道說轉世后學的樂器也都會變嗎???
他正在震驚著,然后就被自己的表叔敲了頭:“好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說,我要喊號了。”
白小榕吐了吐舌頭,拉著蘇時音跑了出去,蘇時音半開玩笑道:“沒想到你的表叔居然是中醫院的白主任……就為了給我看個手,是不是有點太大材小用了?”
蘇時音的體質算不錯的,很少會生病,所以也不常去醫院。
但哪怕不熟悉,他也知道這個一個知名中醫科主任的號有多難搶,白小榕八成帶他走了后門。
然后他就聽白小榕道:“不!你就是值得最好的!!”
他反駁的態度太過認真,以至于蘇時音一時間有些怔愣。
說完少年低下頭來,向來陽光的臉上少有的顯露出了失落:“而且……這本來也是我欠你的。”
欠?
蘇時音看著白小榕道:“我們認識一個月都沒到,我可不記得你什么時候虧欠過我。”
白小榕扁扁嘴:“這不一樣!!”
他看著蘇時音,忽然就很想告訴他那些事情。
白小榕一直就不是善于獨自揣著秘密的人,忙起來的時候倒可以不去想那些,但現在一旦見了蘇時音,頓時就又有點憋不住了。
他是真的想告訴蘇時音那些事情,但他又害怕……
萬一蘇時音知道以后開始厭惡他,甚至再也不理他了怎么辦?
蘇時音看著白小榕的模樣,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這樣的神色,他在另一個人的臉上也見到過。
對,那個人就是俞若洋。
蘇時音感覺到自己在接近著真相,于是他拉著白小榕,找了家飲品店坐下來:
“我覺得,我們得談談。”
蘇時音點了兩杯熱可可,這樣的天氣里喝點熱飲能讓人舒服點,也容易打開接下來的話。
“其實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對我的態度用讓我覺得……好像是在透過我去看什么人。”蘇時音將手肘放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下巴,他的語氣并不生氣,而只是冷靜的分析。
但白小榕聽了卻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連忙解釋道:“沒有透過你看什么人!只有你的!!”
正將兩杯熱可可端到他們面前桌上的服務員小姐聽到后,古怪的看了一眼兩人。
………好家伙,她剛才聽到了什么?替身文學???
蘇時音靜靜看著白小榕,他也相信白小榕不是這樣的人,但此刻他的目的是迫使白小榕說出真相。
垂眼抿了一口熱可可,絲滑香濃的口感令蘇時音不禁瞇了瞇眼,但開口時語氣卻是又低落了幾分。
蘇時音放下手中的可可,語氣淡然中卻帶著能被聽出的失落:“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對我很特別,但是我實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值得讓你特殊對待的地方。”
“你對我的態度,就像是對待一個熟悉而親密的朋友,只是……對不起,我沒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除非,你能夠給出一個說服我的理由。”
白小榕手指收緊,套在飲料杯外的隔熱瓦楞紙保護他不被熱飲的溫度燙到,他糾結的表情令蘇時音感覺自己像個大惡人。
但雖然帶著一點表演夸大的成分,蘇時音上面的話卻并不是作假。
如他所言,他不是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接受別人的付出的人。
白小榕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再這樣隱瞞下去,這個朋友恐怕也做不下去了。
煩惱的抓了抓腦袋,白小榕小心看了眼蘇時音:“我、我知道啦……這樣吧,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少年,有一天他穿越到了古代……”
蘇時音:你說的這個少年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不過他也識相的沒有打斷,當聽到白小榕說,他自己,啊不對,應該是那個少年在穿越的第一天就掉進了河里,然后被岸邊的一位小琴師給救了上來時,蘇時音挑了挑眉。
琴師?他想到白小榕之前邀請自己去他家里彈古琴的話。
被救之后,在了解了這個時代的人們的生活后,從醫學世家中長大的少年決定開一間醫館,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去幫助這些貧民。
蘇時音:“打斷一下,所以你,咳,這個少年是不是在那個時代中制造出了青霉素?”
白小榕:“?!我都還沒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蘇時音:……
就,這不是那種醫生穿越古代的小說或者電視劇啊里面的經典操作嗎。
不造個青霉素,做個外科手術震撼一下古人,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從現代穿越回來的?
蘇時音一邊喝著熱可可一邊聽白小榕繼續說下去,在他的敘述里,青年琴師前期一直在幫助自己開辦醫館,解決一些蠻不講理的病人,并且還在他的帶動下對醫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而在那之后的某天,醫館被砸,少年也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青年卻搖身一變成為了青霉素的發明者,之后更是憑借這個“青菌玉露”進入皇宮成為御醫。
那時候的白小榕因背叛大受打擊,卻不知道實際上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風頭太盛,再加上那明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思想言論,已經被一些人盯上。
青年代他進入皇宮,卻也暗中數次幫助白小榕,包括打點關系讓白小榕順利重建了新的醫館,令白小榕以前得罪過的人不敢找他麻煩等等……
直到最后被卷入宮廷斗爭中,成為權貴對弈的棄子炮灰。
甚至那時候知道他的死訊時,白小榕還好好去酒樓點菜慶祝了一番。
說完這一大段話,白小榕口干舌燥,連忙喝了一大口飲料,然后被燙得只哈氣。
白小榕一遍低頭嘟囔著“燙”,一邊不敢去看蘇時音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說的東西太離奇,正常人聽了都會覺得自己在驢人,就算蘇時音真的信了……他又會怎么看待故事里那個幼稚且又不成熟的白小榕呢?
正胡思亂想著,白小榕感覺到對面的青年湊過來,握住了自己的手。
蘇時音知道白小榕說的東西很難讓人相信,穿越亦或者前世什么的……但他看得出來,白小榕沒有一句在說謊。
他也能感覺到白小榕的愧疚和自責。
這也是很沒道理的,在蘇時音看來,白小榕故事里的那個青年琴師行為舉止都太過激進,明明應該還有別的路子,卻悄悄選擇了最慘烈的那一條。
蘇時音看著白小榕的雙眼,認真說道:“我覺得,你對自己太過嚴苛了。”
白小榕詫異地望著他。
蘇時音道:“在我看來,那個琴師其實不一定非要用這么激進的手段,雖然是為了你好,但是背叛終究是一件傷人的行為。”
“如果他在做之前能跟你商量商量,或者好好談談,事情或許會變得不一樣,而且從短處來看,那個琴師這么做未免不是全為了你。”
白小榕茫然。
蘇時音道:“你不是說了嗎,那個青年的父親惹到當地的世家紈绔,被屈打成招,家道中落后才不得不學琴賣藝。”
聽到這句,白小榕似乎想起了什么,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的行為歸根究底也對你造成了傷害,如果他好好跟你談談,你真的會一點都聽不進去嗎?”
說到這里蘇時音搖了搖頭,失笑道:“其實你根本沒有欠我的……應該是我欠了你才對。”
“謝謝你。”
聽到這一句后白小榕不知為何就覺得鼻子一酸。
就好像擠壓了許久的委屈一下子決堤,他垂頭不想露出自己泛紅的眼眶:“好啦……都是朋友就別搞什么欠來欠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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