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巧遇
呂大兵策馬立于一座小山丘之上,身后,呂字大旗迎風(fēng)飄揚,手持著點鋼槍,目視著遠(yuǎn)處,金超的斷后部隊緩緩后退,而在他們的身后,呂逢春的騎兵緊緊跟隨.
"姑爺,要不要沖擊一下?"脫脫手癢癢地,看著遠(yuǎn)處的對手,"我們的手下敗將又來了."他的話引起了一陣笑聲.
呂大兵擺擺手,"這家伙的身后還跟著幾千步卒,貿(mào)然上去,我們討不了什么好處,這個馬蜂窩咱還是別忙著去捅.我們的任務(wù)是保護陽泉守軍安全撤退,如果對手不打,咱們就不動."
"看著敵人就在眼前,卻不能去砍殺一番,當(dāng)真有些憋悶?zāi)兀。⒗锢唏R走了過來,"姑爺,這呂逢春也真狡滑,就這么吊著,金將軍那里也難受啊!"
呂大兵嘿嘿笑了幾聲,"不要緊,金超這家伙奸詐著啦,他這是想引誘對手干一場呢,這家伙知道我們就在附近,而且在他身后不到二十里地,吳玉波已經(jīng)設(shè)置好了第一處接應(yīng)陣地,而在殺虎口,劉山嚴(yán)陣以待,他是有恃無恐."
"要是藍(lán)玉的大隊人馬上來了呢?"脫脫有些擔(dān)心地道,"那我們也得跑路了!"
"南軍這些天凍得夠嗆,在藍(lán)玉和許思宇看來,陽泉這幾千殘軍跑了便跑了,無所謂,這天氣追上來,成功了不過是幾千殘部而已,萬一中了計,吃個虧,可就太不劃算了,藍(lán)玉也是名將,知道田大將軍肯定會有所布置,他不摸底細(xì),斷然是不會動手的,你看那南軍步卒,不正拿著呂逢春當(dāng)試金石嗎?可憐的呂逢春啊,淪落到了如此地步,我看著都傷心!"呂大兵一臉的悲憫之色,渾然忘了將呂逢春一次又一次地打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的正是他這個元兇.
"姑爺,這陽泉一失守,下堡坪可就完全孤立無援,成了一座真正意義的孤城了,那里怎么辦?"拉里拉塔道.
"田大將軍已經(jīng)派人去那里了,他們那兒另有安排,你們瞎操心干什么?打好你們的仗,多砍敵人的頭顱,我還等著瞧,鐘金到底花落誰家呢?"呂大兵大笑.
"當(dāng)然是我!"脫脫與拉里拉塔異口同聲地道,緊接著兩人便怒目對視.
看著兩個活寶,呂大兵搖搖頭,拉轉(zhuǎn)馬頭,"我們走!"
而此時,讓衛(wèi)州上下一眾高級將領(lǐng)都牽掛不已的吳貴正蜷縮在一個雪洞之中,正用力地咀嚼著一塊肉干,不時撈起一團雪塞進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繞過車保仁,準(zhǔn)備去暗算對方一把的吳貴沒有想到車保仁的謹(jǐn)慎出乎他的想象之我,在對方屁股后面跟了好幾天,毛都沒有撈到一根,倒是險些兒幾次上了對方的當(dāng),本來準(zhǔn)備在對方攻打桃子沖軍寨的時候卻兜對方的屁股,不成想,藍(lán)玉和許思宇的大部隊跟了上來,對方的哨騎發(fā)現(xiàn)了他們,要不是見機的快,拔腿便逃,現(xiàn)在的吳貴已成了對方的點心了,饒是如此,在狼狽而逃的過程之中,還是折損了百余人,離陽泉已是越來越遠(yuǎn),而追擊他們的部隊仍然陰魂不散,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比起他來,卻還是大有富余的.
跟對手捉了大半個月的迷藏,逮著機會便咬一口,咬了便跑,這個追擊他的家伙比起車保仁來,明顯是差了一個檔次,幾次下來,倒是被吳貴吃掉了二三百人,終于也變得老實了,但這幾次干下來,吳貴手里也只有不到三百人了.
身邊備的一些藥品已經(jīng)耗光,受傷的士兵已得不到急救,一旦受了較重的傷,在這種酷寒的天氣之下,很難活下來,這幾天,吳貴已經(jīng)眼睜睜地看著好幾個本來不會有事的士兵因為失血,身體抵抗力急據(jù)下降而喪生在酷寒之下的兄弟.而受了重傷的弟兄,吳貴也只能流著眼淚,給他們一個痛快,讓他們毫無痛苦地死去了.
雪仍在下,吳貴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自己當(dāng)真是前無去路,后有追兵,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了.
這是一片背風(fēng)的山坡,厚厚的積雪之上,被吳貴的士兵挖出了無數(shù)個雪窩,士兵們便在這些雪窩之中休息.
"吳大人!"冬瓜從外面鉆進一個頭.
吳貴用力地咽下嘴里的肉干,"冬瓜,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吳大人,發(fā)現(xiàn)了幾個家伙正鬼鬼祟祟在出現(xiàn)在我們不遠(yuǎn)處,看打扮,倒是老百姓."
吳貴呸了一聲,"什么老百姓,這附近還有老百姓啊,早死得死經(jīng),跑得跑了,鐵定是探子,拿下來,看看是什么鳥兒?狗日的,這當(dāng)口,肯定是南軍的探子."
"是,吳大人."冬瓜看出吳貴心情不太好,一溜煙地去了.
錐子是徐基的親衛(wèi),功夫不錯,跟著徐基已經(jīng)有年多了,如今是鷹揚校尉,田豐在跟徐基的信中,同時也有給下堡坪魏鑫的命令,徐基撤退之時,但命令錐子帶著兩名士兵潛伏下來,想辦法到下堡坪,將田豐的命令傳遞給魏鑫.由于現(xiàn)在陽泉至下堡坪已完全成了南軍的天下,所以這一次錐子帶來的只有口信.
避開了南軍的部隊和游哨,錐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帶著兩個士兵艱難地跋涉.這里已經(jīng)遠(yuǎn)離戰(zhàn)場,而且人跡罕至,錐子一顆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放松了心情的他渾然不知,在他身前不遠(yuǎn)處,厚厚的積雪之下,正有人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冬瓜和安心兩人帶了十?dāng)?shù)個士兵,將自己藏在積雪之下,目的便是活捉這幾個家伙,此刻離得近了,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這幾個人的模樣,身上雖然穿著百姓的服裝,但腳上的軍靴卻暴露出他們的身份.
錐子從身上摸出一張地圖,仔細(xì)地看了一下,張望了一下地形,確定了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距離下堡坪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只消翻過前面的那道梁子,再向前走個幾十里路,便可以看到下堡坪了.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猝變就在此時發(fā)生.
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的兩名士兵身邊的積雪突然騰起,不等兩個士兵有所反應(yīng),飛起的積雪之中幾個人影便按倒了他們,錐子大驚失色,伸手入懷摸著了刀柄,還沒有拔出來,兩只腳踝一緊,被人握住用力一拖,錐子仰天便往下倒去,倒下去的同時,錐子已摸出了匕首,背剛一著地,借勢便要坐起來的錐子手中匕首便向一側(cè)扎去,手腕之上卻傳來一陣劇痛,匕首脫手飛去,跟著脖子一緊,一把長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別動,動就割斷了你的脖子!"有人厲聲喝道.
錐子心中一驚,遇到了敵人,想也不想,脖子一挺,便往對手的刀上撞去.落到對手手上,恐怕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受不過刑吐露出自己知道的軍情,那就糟了,還不如現(xiàn)在一死求個痛快.
咦的一聲驚呼聲傳來,對手顯然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手上卻絲毫不慢,刀一縮一翻,已是變成了刀背,跟著啪的一聲,刀面敲在了錐子的臉上,頓時將他打暈了過去.
安心收回了長刀,"狗日的還挺硬氣啊,居然想求死,來人啊,給我拖到吳大人哪里去."
吳貴看著被死狗一樣拖進來的錐子,一伸手,抓著對方的頭發(fā)便將對方的臉仰了起來,一看這下,不由吃了一驚,"錐子?"他驚呼道.
與安心這樣的低級軍官不同,吳貴雖然軍級不高,論說也不夠資格出乎徐基的大帳,但吳貴另一個身份卻讓他能夠在這些戒備森嚴(yán)的地方來去自如,錐子他自然是認(rèn)得的.這不是徐將軍的護衛(wèi)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吳貴心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絲不祥的預(yù)感,難道陽泉失守了!
"快,弄醒他!"吳貴大聲道."這是徐將軍的親兵,唉呀,解繩子,解繩子,不要綁著他了."
隨手抓了一團雪,在錐子的臉上拼命地揉了幾下,錐子悠悠醒轉(zhuǎn),眼睛一睜,身子一挺,便想撲向吳貴.馬上被有防備的冬瓜給死死按住.
"錐子,我是吳貴."吳貴大聲道:"你怎么會在這里,陽泉怎么了?徐將軍他們呢?"吳貴連聲問道.
錐子臉上挨的那一下著實不輕,還印著一道刀痕印子,眨巴著眼睛半晌,終于認(rèn)出了吳貴,"吳校尉,你在這里,太好了,徐將軍金將軍都急壞了,田豐將軍也特地問到了你,生怕你遭了不測呢?"
吳貴哼了一聲,"老子福大命大,還要做將軍呢,怎么會這么早就蹬腿."
錐子扭了幾下,看著他已經(jīng)完全清醒,冬瓜這才放過他,錐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伸手摸摸臉上的傷痕,怒目瞪視著身后的冬瓜,"媽的,剛剛誰暗算老子?"
安心立刻縮到了一邊,錐子可是徐基的親衛(wèi),他可惹不起.
吳貴拍拍錐子,"算了算了,你這么突兀地出現(xiàn)在這里,我們以為你是敵人的探子呢,快說說,陽泉怎么了,我們的部隊怎么樣了?"
"陽泉失守了!"錐子道.看到吳貴的臉色突然變白,錐子接著道:"是我們主動放棄的,現(xiàn)在全軍正撤往衛(wèi)州城."
"那你怎么會在這兒?"吳貴問道,心里卻在想,這大部隊走了,自己可就麻煩了.
"我本來是去下堡坪傳達(dá)命令的,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吳校尉你,這可太好了."錐子笑道.
"去下堡坪,什么事?"
錐子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說吧說吧,沒事,都是好兄弟."吳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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