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死了。全身輕飄飄的大腦也停止了思考，這就是死亡嗎，好像也沒那么痛苦。凋落的羽毛在飽經風雨后終會落地，晶瑩的白色染上污漬才會顯得觸目驚心。

        “找朋友，找朋友……”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到你了，我的小蕭何——”

        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胃里的灼燒感讓我生不如死。鼻腔像是進了水，我無法呼吸就像一條瀕死的魚。四周一點光都沒有。黑暗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我只能緊緊的縮成一團，寒冷侵蝕著身體，恐懼深入了我的內心，我顫抖著想要逃離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直到黑暗的盡頭模模糊糊出現了一點光。

        我拖著身體朝它爬過去。

        ——————————————————

        “醒了？太好了，我給你輸了三天的葡萄糖，要是你死了那可就就沒有人陪我玩了，那多可惜啊。”寧浩放大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他沖我溫柔地笑著，充滿少年感的臉上是一雙漆黑的眼。他其實長的很漂亮——如果不是那雙眼的話。那雙眼太有違合感，黑的照不進一點光，而我慘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倒映在里面，得以窺見他眼底的一絲戲謔。

        “我們好久沒見了吧蕭何，不過不要緊的以后就能天天見了。”

        我看瘋子一樣地看著他。

        “我走進你家的時候冰箱是空的，垃圾桶也是空的，你倒在地上怎么叫都沒反應。小蕭何，你告訴我當時你想干什么？嗯？故人重逢的第一面就和我玩自殺？

        蕭何，你好能耐。”

        “你……”我吃力的喘著氣，”你放過我吧好不好，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見你，也不可能做你所謂的狗屁朋友。”

        你、你就是個瘋子而已！”

        “我是個瘋子，但能不能做朋友就不由你說的算了。”

        他簡直是個瘋子，完全不可理喻！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

        瘋子。

        再次醒來時他已經走了，而床旁也放了一碗清淡的小粥。粥已經涼了，我三兩口吃完。冰涼的清粥下肚，長期沒有進食的胃一時間超負核運轉刺痛來的猝不及防。

        冷汗浸濕了我的后背，生理性的眼淚滴了下來，胃痛的我直不起腰直過了很久我才緩了過來。拖著沉重的身軀，我檢察了門窗和貓眼，不出所料市的都上了鎖我呼喊了很久也沒有人回應。

        我終于精疲力盡。

        沒有人能救我了，我想。

        他真的有病。

        我不知道他這么做是為了逼瘋我還是為了他那些變態的樂趣。他每天都會給我送吃的，睡前會給我唱“找朋友”的童謠，不論我用多么惡劣的態度咒罵他，他都像沒有聽到一樣的自顧自哄我：

        “吃點巧克力吧蕭何。”

        “這個蝦球部不錯。”

        “最近降溫，給你帶了點新衣服”。

        ………

        在這種日子持續了十多天后我終于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玻璃杯在地上碎裂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寧浩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就好像他臉上那張虛偽的面具在這數十天里終于有了破綻。

        我像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趁熱打鐵：“你不要再關著我了！從你欺騙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注定不可能再成為朋友！你殺死了我最在乎的人，毀掉了我的一切現在想讓我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不可能！我告訴你，你這種瘋子就應該被送進精神病院！朋友？媽的，誰特么要和你做朋友！你做夢去吧！”

        我氣喘吁吁地瞪著他。他隱在角落里低著頭一言不發。房間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半晌。

        他輕笑一聲說“是嗎？”

        我本能地覺得不妙。

        他一步步走進我，把我逼到墻角從上往下的看著我：“小蕭何好像不太聽話呢，他可能需要點懲罰來長長記性。”

        我嚇得全身僵硬，當我以為他要對我做什么過激手段時他卻后退兩步離開了。

        就在我以為我逃過一劫時“啪”的一聲，整間房子都陷入了黑暗中。

        應激反應很快就出現了，我知道他想什么懲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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