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看折子，沈悠然一踏進門檻他似是有感應一般抬頭看沈悠然，嘴角微彎，帶著笑：“你醒了。”

        一看到皇帝沈悠然就想起來昨日的事，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徑直走到皇帝身邊坐下，“陛下怎么來了？”

        皇帝將手邊的奏折放到一邊，伸手牽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溫聲道：“朕來看看你。”

        皇帝捏輕輕捏她的手，捏得癢癢的，沈悠然想將手抽出來又怕他生氣，便由著他了，“怎么不叫我呢。”

        “昨夜累著你了，便讓你多睡一會兒。”

        他話音剛落，沈悠然臉簌地一紅，悶悶道：“瞎說什么呢。”

        皇帝見她害羞的樣子，升起了一絲想要逗弄的心，他揚唇笑著在她耳邊道：“看來貴妃并不累，咱們今晚繼續。”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縈繞，曖昧至極，說罷，他還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她的耳尖。

        沈悠然心臟輕顫，她的臉紅得像蘋果，她覺得自己呼吸都快不順暢了，急忙站起來，離得幾尺遠，“臣妾去看看午膳好了沒。”說罷逃也似的跑了。

        皇帝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笑了，“這么容易害羞。”

        跑出去后沈悠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她抬手摸著自己發燙的臉，腦海中不自覺浮現方才皇帝舔她耳朵時的場景，臉更燙了，她氣自己不爭氣，輕輕一跺腳，跑回自己寢宮。

        用午膳時，還是皇帝親自去請的她，沈悠然一句話也沒與他說，皇帝知道自己方才可能嚇著她了，默默為她夾菜，見她乖乖地將自己夾的菜吃掉，皇帝心情更是愉悅。

        兩人用完午膳，沈悠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問道：“陛下將我妹妹如何了？”回長春宮以后她就沒再見過沈柔的身影。

        聞言，皇帝愉悅的臉瞬時沉了下來，冷冷道：“敢對朕下毒，自然打入大獄，以謀殺之罪論處。”

        聽到皇帝的話，沈悠然急忙跪下道：“陛下饒命，吾妹不懂事，臣妾定好好教導，您就饒了她這一次。”沈柔與沈家是一體，她若是得了謀反的罪名，沈家可還逃得掉。

        皇帝見她還為那個女人求情，一股子無名火從心中滕然升起，怒道：“她對朕下藥，你卻讓朕饒了她，貴妃真是好大的氣量。”說罷，不等沈悠然反應他又繼續道：“難道你不知道她給朕下藥是為了什么嗎？以你的名義給朕送湯，她就這般有恃無恐嗎？”

        沈悠然也著實沒想到沈柔這般大膽，下藥的事已是板上釘釘，她也不再辯駁，但是她要保住沈家，沈柔也是她帶進宮的，要說有錯，她也算有錯，“臣妾知道沈柔犯了大錯，臣妾這就將她送出宮去，讓她永遠不要出現在陛下身邊。”

        她期盼地抬頭看著皇帝。

        見她還是這般冥頑不靈，皇帝氣道：“行，交給你。”說罷，他氣得轉身就出了寢宮，氣沖沖帶著玉安走了。

        沈悠然還跪在地上，林嬤嬤進來將她扶起來，“娘娘。”她們在外面守著，看到陛下一臉怒氣的走了，娘娘跪在地上，林嬤嬤不用想便知兩人這是吵架了。

        沈悠然揉著發疼的膝蓋，問道：“嬤嬤知道沈柔在哪里嗎？”

        “二姑娘關在側室呢？昨夜玉安公公將二姑娘送回來，特意叮囑了將她關起來，讓娘娘回來處置。”

        沈悠然默然，紅唇微張，終是沒有說出話，原來皇帝早就打算將沈柔給她處置。

        微暗寂靜的側室中，房門緊閉，沈柔被關在里面，她卷縮著腿坐在角落里，神情說不出的落寞。

        沈悠然開門進來時，見她抱著腿上新，見到沈悠然她撲過去，匍匐在她腳邊，哭著道：“姐姐，救我。”她知道現在只有沈悠然才能救自己。

        蹲下身子，沈悠然看著她的臉，質問道：“為什么要給皇帝下藥？”

        沈柔抬手拭掉臉上的淚，抱著沈悠然的腿道：“我只是太著急了，三月之期眼見著就快到了，我與陛下毫無進展，想著只要陛下臨幸我，我就能留在宮中了。”她說話越來越沒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小。

        她知道近日來，沈悠然與皇帝越走越近，皇帝對沈悠然的態度也越發不一樣，自己再等下去，這宮中就再也容不下她了，所以她才會聽了淑妃的蠱惑，冒死給皇帝下藥。

        沈悠然神情默然，“你知道你這樣做不僅連累我，還連累了沈家。”

        “我知道錯了，姐姐救救我，我真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她跪在沈悠然面前，不住地磕頭，她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大禍，希望沈悠然看在她們兩人是姐妹的份上，救自己一命。

        “你收拾收拾，我送你出宮。”沈悠然不愿與她多說，起身離開。

        沈柔癱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的寵妃夢破了，出了宮，這一生怕是都沒有機會再踏進一步。

        沈柔要走，林嬤嬤是最高興的，馬不停蹄地讓人將她的東西都收拾好，親自送著她到宮門口，從頭到尾沈柔都沒在見到沈悠然。

        沈柔走后沈悠然感覺自己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晚膳都多用了半碗。

        自從上次兩人鬧了不愉快之后，沈悠然已經四五日沒見著皇帝了，她還是如往常一樣該吃吃該喝喝，仿佛上次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與長春宮的安靜和平不一樣的養心殿，這幾日確實人人自危，這幾日陛下心情不好，墨硯都不知打翻了幾個，成日沉著一張臉，脾氣也是一日比一日暴躁。

        玉安剛小心翼翼的從養心殿退出來，一個小公公在他面前小聲道：“陛下這是怎么了，今日已經罵了好幾撥大人了，在這么下去，大家都受不了了。”

        他最清楚其中的關竅，他低頭對那小公公道：“此問題說說解決也好解決。”

        那小公公聞言，湊耳上前恭維道：“還得是玉公公厲害，什么法子，說與奴才聽聽，有需要奴才去辦的公公盡管開口。”

        玉安一臉神秘莫測，低著頭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去將貴妃娘娘請來。”

        小公公疑惑抬頭看他，不解道：“陛下心情不好，與貴妃娘娘何干。”隨即他便反應說來，“公公是說……”他覺得自己明白了玉安的意思。

        玉安點頭，對他擺擺手，“快去辦。”

        小太監一臉喜色，“是。”說著，高興小跑著去長春宮。

        沈悠然剛用完午膳，翻出之前還未繡好的荷包，認認真真地繡起來，荷包已經繡了兩日了，初見雛形，上面繡的字也像模像樣的。

        她還特意在如意旁邊繡了一朵祥云，最后一針收尾，她大喘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將荷包放在手心里仔細看，沈悠然越來越喜歡，手指摩搓著祥云，沈悠然覺得皇帝一定很喜歡。

        她高興地將荷包收起來，有人進來傳養心殿來了一位公公，在前殿等著，沈悠然想到好幾日沒見著皇帝了，抬腳就朝前殿走。

        “娘娘萬安。”小太監行了禮，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笑。

        “是陛下讓你來的。”沈悠然認出這個小太監是養心殿當差的，她還見過他幾次。

        小太監哈著腰，道：“這幾日陛下心情不好，好幾位大人都被陛下訓斥了，還扔了好幾副墨硯，玉安公公說娘娘您去了陛下心情就會好。”他暗暗給自己抬手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這些都是他瞎猜的。

        沈悠然沉眉，皇帝心情不好是因為她，她腦袋上大大的疑惑，昨日她讓人給他送糕點他也給退回來了。

        “玉安胡說的吧。”上次皇帝走時怒氣沖沖的，見到她就能好。

        “娘娘，您就救救奴才們吧。”小太監跪在地上。

        她伸手揉揉眉心，道：“行吧。”轉頭又對林嬤嬤道：“嬤嬤幫本宮將膳房做好的糕點帶上。”雖然不知道自己去有沒有用。

        “是。”

        養心殿外，玉安遠遠地就瞧見沈悠然的轎攆，他興奮地轉頭跑進去了。

        “陛下。”

        聽到他的聲音，皇帝頭也沒抬，冷聲道：“何事……”

        “娘娘來看陛下了。”玉安指著門外，高興地道，仿佛是看到了救命恩人。

        皇帝眉頭一挑，當真抬頭去看，并未看到沈悠然的身影，當即隨手將手邊的茶盞扔了出去，差點砸在玉安腦袋上，怒道：“給朕滾出去。”

        玉安被嚇了一跳，什么也顧不上了，趕緊跪著磕頭，“陛下饒命，貴妃娘娘真的來了，就在門口。”

        聞言，皇帝果然看到抬腳走進來的沈悠然，他低聲對玉安道：“還不快滾。”

        玉安如得了赦免，起身抱著方才皇帝扔下來的茶盞退了出去。

        沈悠然疑惑看著玉安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她走進去看到皇帝埋頭看奏折，似乎沒有發現她進來了。

        她一個人端著糕點，小心翼翼走進，見皇帝還是沒有反應，她湊近了小聲道：“陛下，臣妾來看你了。”

        皇帝仿佛沒聽到，眼睛盯著手里的奏折看，可他的心神已經完全到了沈悠然身上，眼前字他一個也沒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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