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疾雪一直被抬到桂云扶的房間門口才被放下來。
小廝沒有給她松綁就走了。雖然她也可以憑蠻力將繩子繃斷, 但沒有這么做的必要。
她就這么被捆著手腳,兩腿一撐,躍起了身。
周圍的環境不錯。
不知道那之后桂云扶干了什么, 居然讓富二代給他準備了一套這么寬敞闊氣的院子。
不愧是自推,就是有手段。
她略微看了一會,拿肩膀撞了撞門,室內傳來一聲“請”。
腳被綁著, 踹不了門,疾雪挑挑眉, 又拿肩膀把門撞開,蹦過門檻, 躍入室內。
門邊斜斜放著一張屏風, 她拐過去,看見桂云扶穿著寬松柔軟的袍衫,懶懶散散倚靠在后面的窗戶旁,是一個面簾沒摘的狀態。
“你叫人綁我是想干嘛?”她一邊說一邊尋著他的視線往下。
桂云扶手里捏著一根細長的、皮質的、又黑又亮的, 馬鞭。
“你是被綁過來的?”他沒抬頭。
疾雪想了想,這句話大概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遂答:“我看是你要綁我, 我才沒反抗的。換個別的什么人來, 我揍不死他。”
桂云扶權當沒聽見, 把玩著鞭子說:“嚇嚇你而已。這樣把你弄來才不會讓人起疑。”
“什么意思?”疾雪的重點卻是:“所以你沒打算用這根鞭子?”
桂云扶:“……”
“你想用?”他終于抬頭看她。
疾雪淡定自若地點頭。
桂云扶再次沉默了。
可惜他戴著面簾,不然表情一定很好看。
“想不到堂堂魔尊……”
“停。”疾雪一聽他這笑聲就知道這是要挖苦人了:“我這不是配合你嗎, 這叫為愛獻身。”
桂云扶不置可否,笑了聲,干脆往她旁邊的一張椅子示意:“坐。”
疾雪直接一個大跳過去坐下。
他起身,拍了拍衣袍下擺, 慢條斯理走到她跟前。
黑皮馬鞭襯得他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玉白似的,很好看。
冰冷的鞭子被他掰彎成圓,套上了她的脖子,桂云扶的動作不急不緩,問她:“感覺如何?”
疾雪誠實做出評價:“喜歡。”
他沒吭聲,在她脖子上又繞了一圈,打結。只要他一拉,她立刻就會窒息。
“現在呢?我一瞬間就能殺了你。”
“你不會的。”她一點不怕,盯著他道:“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之前被風玄燭逼到懸崖邊的時候,你那里應該還有一顆養氣丹。只要給我吃,你也不至于傷成那樣。”
“可你當時沒有拿出來。”她道:“為什么?”
桂云扶:“沒必要罷了,你墜崖而死反倒比較快。”
“不對。”
綁住疾雪的麻繩忽然斷裂,她起身湊近桂云扶。因為馬鞭的另一頭還在他手里,導致桂云扶沒法往后退開。疾雪的手伸到他腦后,插進他柔軟的發間,將那枚金屬暗扣解開。
面簾落地。
桂云扶近在咫尺的臉露出來,就算已經看過一遍,仍舊漂亮得她不由驚艷。
他的眼眸極好看,漆黑若夜,卻又雪亮如珠。
習慣性半瞇起眼看人時,會讓他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余裕感。
他根本不是溫和有禮的商人,是擅長用言語和假象蠱惑人心的妖。
所以這里就是重點,不能被他的話語所迷惑。
“我在山洞里找到你的時候,你手里還拿著回旋鏢睹物思人,看見我的時候,還驚訝地說了一句‘你沒死’。”疾雪自顧自地推測,自顧自地解答:“所以你其實不想讓我死。”
桂云扶笑了聲:“你倒是把我想得很好。”
“我還能想得更好。你不信可以試試。”
“……”
他不講話了,疾雪也沒打算把人放開。
馬鞭還捆在她脖子上,而另一端在桂云扶手里。這是他大意了。保險起見,她的手早就摟住了他的后腰。
他退不能退。
她與他幾乎鼻尖相抵。
桂云扶的睫毛修長卷翹、根根分明,跟她說話時會一顫一顫地翳動,很可愛。
疾雪心里想著有的沒的,手在他腰側順著胯骨向上摸了摸。桂云扶眼睫一垂,終于嘖了聲:“別亂碰。”
“不。”
“放開。”
“我不……咳咳!”
疾雪手按住自己的脖子,被桂云扶推回椅子上,她邊咳邊說:“你怎么真用力啊。”
“你不是喜歡嗎?”桂云扶微彎眉眼,松開馬鞭,撿起地上的面簾:“不過也好,趕走了一只老鼠。”
“老鼠?”
疾雪往窗外一望,只遙遙看見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那格外敦實的體型,除了富二代周八不做他想。
“他沒事偷聽我們調情干嘛?”
桂云扶:“誰跟你調情了。”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慢慢倒了杯茶:“我提前用束音符隔絕了屋內的響動,他應該只看見了窗戶上的影子。”
影子?
那不就是,桂云扶用鞭子套她脖子,她繃斷繩子反守為攻,進行了一番這樣那樣的事……
好像沒什么奇怪的。
“那他跑什么?跟看見殺人現場一樣。”
桂云扶懶得跟她解釋:“說正事吧。”
“哦。”疾雪從窗外收回視線,也沒管馬鞭還捆在自己脖子上:“我們先按兵不動幾天看看情況吧。你試試能不能用玉簡聯絡上小六十。風玄燭的主要目標是你的話,應該沒什么空管他倆。”
當康是魔將,說得土味點就是和魔尊心連心的存在。
只要離得不遠,疾雪可以感應到他的氣息。
不過前提得是他體內還有瘴氣殘留。
沒了瘴氣的魔族就像魚離開了水,雖然暫時死不了,但會變得不再有生命的活力。
這一點體現在魔族身上就是……他們會變回原形。
當康是豬面人身的魔將,在修真界都還好,在凡人界,處境可謂非常危險。
所以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找回同伴,集結一下戰力。
“而且你和我的傷都還需要修養,尤其是你的。”疾雪指著正喝茶的桂云扶:“別的事交給我,你好好養傷。靈植和丹爐都還在乾坤袋里吧?”
桂云扶點頭。
她道:“那就行。我領了個侍女的活干,還得去見那個什么夫人。今天就這樣吧,散會。”
她解開馬鞭往旁一放,起身就走。
桂云扶盯著茶盅里飄浮的茶葉,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角。
疾雪回頭,他仍看著茶葉道:“你的活有錢拿嗎?”
她道:“廢話,那胖子敢讓我打白工?”
“那我可以給你行個方便之門。”桂云扶抬頭,漫不經心地笑道:“交錢。治內傷的丹藥,我可以幫你做。”
“多少?”
他比了個數:“丹爐加上靈植的錢,一顆五百。”
疾雪:“打折……”
“道天出品,必屬精品。不打折。”
我想也是。
五百不算黑心價,相反,還是個挺正常的價格了。雖然侍女的活,一天只能賺五個靈石,但這么大個府邸,難道她還撬不出點生財之道?
“成交。等著我。”疾雪揚長而去。
接下來就是要見過這座府邸的女主人,周夫人。
跟她那個大胖子侄子不同,這人居然很和善溫柔,問了她幾句身世來歷,疾雪張口就來,壓根沒提之前做過土匪。
反正桂云扶肯定跟周八聊好了,周八多半不會揭穿她。
身份證明則是在更早之前就給管事的人看過了,是桂云扶準備的,明知道是假的,但確實就跟真的一樣。
“唉,你也受苦了。”周夫人一點沒起疑,憐憫了她幾句,問她愿不愿意先在外院掃掃地干干雜活,那疾雪可太愿意了,她就是不想貼身伺候人:“我不怕蟲不怕老鼠,你放心把花園交給我。”
周夫人一愣,點點頭,心說這侍女一切都好,就是說話有點沒規矩。但一想她剛才的悲慘身世,也就諒解了。
“初夏,你帶著她點,教教她規矩。”等疾雪走后,周夫人叫來管事侍女初夏:“還有,明天有貴客要來,別讓她來前廳。”
初夏大力點頭:“婢子一定把她這棵歪脖子樹掰正。”
等她走出夫人的屋子,迎面又撞上周八。
“少爺。”
“初夏,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
他不知為何滿臉蒼白:“那個新來的侍女,你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出府。”
“是。可是為什么呢?”
“別問為什么。”周八想起剛才自己透過窗紙看見的一幕就害怕:那土匪被鞭子絞住脖子,痛得站起來,又被推回去,險些絞死。
沒想到土匪不是真正可怕的。
那個商人才是!
好重的報復心。
但他又想要商人出售的匕首,畢竟沒有凡人不憧憬仙途,心里默默決定要把土匪看好,讓商人盡興了,說不定之后看自己有功勞,就把匕首便宜賣給他了呢。
“反正,你把她看好就行。哦還有,西邊的院子住了我的貴客,你沒事別去那邊晃。”
初夏似懂非懂地點頭,回到原來的地方,疾雪已經在那等她了。
“很好,起碼你準時了。”她想起夫人的吩咐,決心要把疾雪這不成體統的舉止給改正過來:“但是還不夠,你應該低著頭等我過來再抬頭。”
“知道了。”她點頭:“所以我們接下來干嘛?”
初夏:……
我教不會你的是吧?
接下來無非就是給疾雪指路侍女們平時睡在哪里,少爺夫人老爺睡在哪里,完了還道:“西邊的院子里住了一位貴客,你沒事少去。”
西邊的院子不就是桂云扶住的地方嗎。
那這命令是不能服從了。
但疾雪還是點頭:“知道了。”
“我會看著你。”
“睡覺也看?”
“我們兩個床挨在一起的。”
疾雪:“……”
入夜。睡覺。
大通鋪的侍女們很吵,而且還總能感覺到來自旁邊的視線,不過也睡得不錯。
等到天亮,侍女們都起床開始干活。疾雪也混在里邊,一邊打哈欠一邊扛著水桶去打水。
初夏見了直皺眉說她不懂規矩。
“初夏姐,少爺好像叫了西邊院子的貴客來屋里吃早膳。”
“怎么現在才說呀,飯只有一份啊。”初夏急急忙忙吩咐別的侍女再去廚房端一份早膳,抬頭就看見遠處有一道人影朝這邊走來,他身旁跟著引路的侍女,肯定就是西院的那位貴客了。
“快,低頭行禮。”她想起少爺昨晚緊張成那樣,這位貴客一定很“貴”。
疾雪還沒反應就被她摁著腦袋低了頭。
余光中,淺堇色的身影緩緩靠近。
淡然的,又從容不迫的。
在他走到自己身前時,疾雪避著所有人的目光,伸手探進他袖中,摸了一把他細膩又軟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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