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翌日, 經歷過好幾天的下山歷練,天罡宗今天又開始在學堂正常上課。
蓮班的人全都來齊, 長老也到位了, 只有一個位置還空著。
疾雪的。
懷青覺得稀奇。
她之前幾乎每天都是前幾個到學堂的,還從沒見她缺過席。
那種只有體力和精神多到用不完的人,不像會生病的樣子。
難不成出什么事了?
他剛和莊曉月交換了個眼神, 學堂的后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疾雪耷拉著眼皮臭著張臉走進來,長老問她怎么這么晚才到她也沒回話,徑直拉開椅子坐下。動靜還不小。
要是之前,長老肯定要罰她。但昨天他接到載陽長老的話, 說疾雪目前很得玄紫真君看重, 要他授課時多提點她一二。
這么個要天資沒天資,真的擊退了魔將?
長老半信半疑,轉身繼續為眾人講解秘籍。
莊曉月趕緊湊過去問:“你今天怎么遲了這么久?不舒服?”
“睡過頭了。”
“真的?沒想到你也有睡過頭的時候。”
疾雪沒答這話。
等到中午下課, 不少弟子拔腿就沖出去。膳堂好吃的菜不多,去得晚了只能吃難吃的。所以在天罡宗, 中午搶飯是弟子們各顯神通的一大活動。
疾雪往常都是速度最快的那一個。
但今天, 學堂里人都走完了,她還坐在座位上沒動。
一直在默默觀察她的懷青終于得出結論:這人今天不對勁。
他站起身走近她的桌子:“你不去膳堂?”
“不了。不餓。”
“但我餓死啦。”莊曉月摸摸扁扁的肚子:“咱們不像之前那樣一起去吃飯嗎?”
阿葵在旁邊點頭:“吃飯嘛。阿葵, 也餓。”
疾雪目視前方, 沒答話。
懷青不知道她怎么了,但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捏了捏她的小拇指,等她抬頭時就沖她眨眼睛:“你一個人在學堂不無聊?要不, 陪我們去吃飯?”
她想了想,確實待在這里也沒事干,點點頭。
莊曉月趕緊抱住她的手臂, 四個人高高興興往膳堂而去。
蓮班在主殿二樓,走下樓梯,回廊邊就是梅班。
懷青依稀知道她往常都是和商人一塊吃午飯的,有心從她左手邊走到右手邊,這樣過拐角的時候,他可以擋住梅班的大門。
但意外的是,經過梅班時,疾雪眼睛都沒往那邊撇一下。他原本都做好了攔她的準備了。
這人怎么回事?
懷青往梅班半敞開的門扉里望了望,沒看見里邊有人。
一行人到了膳堂,拿了自己的飯菜,在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
“這好像還是咱們班的四個頭一次一起吃飯吧。”莊曉月的眼力見在食物面前喪失得很徹底,屬于哪壺不開提哪壺:“之前疾雪都是跟商人一起的。”
“對啊。”懷青點點嘴唇,故意問:“商人呢?你怎么不和他一起了?”
“你們哪兒來那么多話?”疾雪叼著從路邊隨便扯來的草,沒好氣道:“吃飯。”
懷青和莊曉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讀懂了某種意思。
這個想法很快就在下午的練劍實踐課上得到了證實。
這節課是四個班一起在修煉場上,由于已經有了運用靈力和劍的經驗,如今弟子們缺乏的是實戰經驗。長老們就合計用今天下午到晚上的時間來辦一場比賽。
以車輪戰的形勢,從四個班里決出前三名。
蓮班的人大多叫苦不迭。
他們是最差班。
上了擂臺也是被其他班的人當成墊腳石的份。
可能這其中只有阿葵很積極,望著前方的擂臺,雙手握拳小聲道:“打架!”
懷青:……
你跟誰學的?
他們就近找了處陰涼的空地坐下,一點都不著急上。車輪戰,誰先上誰是傻x。
“每個人都必須上嗎?好緊張,第一次和人對打,我要消化不良了。”莊曉月捂著胃發出不爭氣的聲音。
懷青無所謂:“你不想受傷的話,雖然過兩招躺下不就好了?”
“可以是可以……懷青你難道不怕嗎?”
他怎么不怕。他當然很怕。怕到險些有一次都打算離開修真界了。
但就像之前疾雪說的,只要他想,沒有什么做不到。
“你怎么不說話?”他看向靠在一邊的疾雪。
劍被她隨便扔在地上,她背靠樹干,視線看似是在注視前方的擂臺,實則有點神游在外。被他叫了一聲才回神:“說什么?”
“……”他挑眉:“隨便說什么都好啊,你平時可沒少說話。”想了想道:“你昨晚是不是很晚才回的宿舍?”
“你怎么這都知道?”疾雪:“你不會跟蹤我吧?”
“誰跟蹤你了。”他道:“我是早晨偶然碰見陸鳴之還有向晚晴。她也住宿舍,離你的房間還不遠,你回來的動靜被她聽見了吧,她今早隨口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
疾雪點頭:“我昨晚確實有點事。”
昨天出了秘境,用治愈訣治好了傷,她直接就去跟玄紫真君交差了。雖然正氣上頭,但腦子里還存有一絲理智——不能把秘境這條線索弄斷。
所以找了個借口說自己狀態不好,懇請真君給她兩天時間讓她休息好了再來試試。
玄紫真君估計有什么原因很想打開那處秘境,果斷點了頭。
疾雪從風陵谷一路飛回宿舍時就已經很晚了。
看她不想說到底去干嘛了,懷青也不再問。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如今,他反而不敢像從前那樣貿然深入她的私事。就怕會更惹得她討厭。雖然之前為了不被她拒絕,他已經冒險做過一件明知會讓人討厭的事。
對話到此處再次中斷,懷青看著遠處擂臺上執劍互相行禮的弟子,有點沒話找話:“雖然蓮班不行,但以你的身手,這次拿個第一應該不成問題吧?”
他知道疾雪能被叫魔尊,肯定修為不低。
“看吧。”她隨口應了聲。
換做往常,這人怎么也得跟他聊上好幾句。
這下不僅懷青和莊曉月,阿葵也看出她很怪。
她低頭問當康:“阿雪姐姐怎么了?”
當康這只豬的察言觀色能力基本為0,所以它說:“沒怎么吧,尊上不是一直都這張臭臉嗎?你不覺得很酷嗎?不愧是尊上!”
四人一時無話。
懷青就坐在疾雪身側,跟她大概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見疾雪沒動,他緩慢地朝她挪近了一點,停了停,又挪近了一點,直到衣袍挨著衣袍。她好像完全沒有察覺。
“哇。這次比賽原來是有獎勵的。”莊曉月翻看著冊子:“你看,第一名是個腰墜法器!”
她把冊子遞到三人面前。
只見上面印著一條翡翠瑪瑙石腰墜,似乎是護身法器。雖然不是什么高階寶貝,但對于根本沒錢買裝備的煉氣小修而言,有防御力就已經贏了同輩一大半。
“真漂亮。”懷青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寶石一類的東西:“可惜輪不到咱們。”
莊曉月:“那倒也是……”
她一腔熱情被澆滅,倒回樹干上。
眾人說話的間隙,擂臺上已經結束了好幾輪比試,上場的蓮班弟子無一例外都被打得滿地找牙。現在站在最中央的是一個已經連續五勝的梅班弟子。
由于是個人賽,同班之間也要打,不少人都準備等他們自己內部打得差不多了再上。
“疾雪。”莊曉月忽然拽了下她的衣角。
她側過頭:“怎么?”
“那邊。”她悄悄指了下自己身后,那是梅班在的地方:“商人……好像從剛才開始就在看我們。”
疾雪回頭,唰地對上桂云扶的視線。
他依舊站在一群人中央,被討好、被搭話,高高在上的。和昨天相比看似沒有任何區別,但目光卻越過人群,直直投向她。就算隔著一道面簾也感覺得到他的視線。
疾雪幾乎下一秒就回頭避開。
“他是不是找你有事啊?”莊曉月問。
“沒事。用不著理他。”她吐出一句。
此話一出,莊曉月的嘴巴張成o型,懷青也不動聲色地抬了抬眉毛。
這可不像是那個疾雪能說出來的話。
她之前明明就是狗皮膏藥化身,簡直恨不得一整天都纏著商人,就差沒把“我喜歡他”四個大字寫在臉上的那種。殷切得懷青都看不下去。
但她現在卻說“不用理他”?
“出什么事了嗎?”他問。
疾雪:“沒什么事。”
“你這表情可不像沒事。”
“干嘛?我又不是他的狗,難不成他看我一眼我就必須得馬不停蹄湊上去?”
懷青心說你之前已經足夠狗了,試探地笑:“怎么?你不喜歡他了?”
昨天疾雪根本沒睡,睜著眼睛經歷了一晚,生的氣倒是半點也沒消散,此刻仗著情緒說出來的話很果斷:“是又怎樣,反正我現在看見他就火大。”
“……”
真的假的?
沒等他再問,從旁邊傳來腳步聲。
他先是看見了一截一塵不染的修袍衣角,然后才抬頭,是桂云扶來到了他們面前。
他看著疾雪,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但疾雪幾乎立刻站起來,拾起地上的木劍:“你不是想要那個腰墜嗎?”
懷青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她在問自己:“想要是想要……”他囁嚅了下,臉騰地有點熱:“你不會……下一句話是要幫我把它贏來吧?”
“對。”疾雪側眸掃過桂云扶的臉:“顧及情面是凡人的習慣。我該贏的時候就會贏,梅班的人一個也別想從我手里站上擂臺。”
說完扭頭就走。
莊曉月和懷青都滯在原地,這下是真的相信疾雪剛才說的話了。
“真奇怪。”懷青臉上有露骨的情緒,彎起眼睛沖桂云扶道:“阿雪怎么像沒看見你一樣呀?”
桂云扶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露在衣袍外的手指一根一根,不著痕跡地微微攥緊,他轉身走了,把懷青直接當成了個空氣。
懷青咂舌:“我也開始火大了。”
莊曉月:“好了好了,商人不一直都是那副冷淡樣嗎。”不過她也納悶:“明明之前關系那么好,疾雪怎么會一夜之間跟他說決裂就決裂?”
“不是發生了什么非常過分的事,她能變成那樣?”懷青毫不同情,不如說還有點高興,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淡色的唇還是控制不住揚起了弧度:“我看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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