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褻瀆
淡月微云,風(fēng)聲瑟瑟。
長硰城,城北火車站。
現(xiàn)在是丑時上四刻。
今日火車站臺的留守人員就一位,因為今日晚間并沒有接到通知說有列車進站。
所以留守人員顧大爺在巡邏完最后一圈后,就回到了值班室內(nèi),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畢竟還有警衛(wèi)室的人在,他這個老頭子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放在桌面上的煤油風(fēng)燈還未熄,散發(fā)著昏暗的光芒,附耳聽去,還有煤油滋滋燃燒的細(xì)微聲響。
風(fēng)燈里面的火焰時不時的跳動,就仿佛在這昏暗的值班室內(nèi),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在一旁朝著里面吹著氣,玩弄著唯一的光亮......
就在顧大爺?shù)镊暆u起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哐——哐——哐......
哐當(dāng)——!!
在這寂靜的火車站,一輛周遭裹挾著濃濃白霧的看不清模樣的列車緩緩開了進來!
蒸汽的轟鳴聲,列車與鐵軌之間產(chǎn)生的巨大摩擦聲,將靠近站臺的值班室內(nèi)睡得正熟的顧大爺驚醒。
“他娘嘞!咋個兒回事嗎?!上頭不是說好今晚沒有火車入站嗎?這怎么又來了個祖宗嘞!唉!煩死了!”顧大爺一邊穿著鞋,一邊嘟嘟囔囔抱怨道。
他披上個衣服,甩手拎起桌面上的風(fēng)燈朝站臺方向走去。
可走著走著,他突然感覺有一絲不對勁,大半夜的怎么還起霧了呢?
風(fēng)燈散發(fā)出的光芒在霧氣的層層包裹下,難以滲透,顧大爺只能皺著眉頭往前摸索著。
“這是個什么鬼天氣嘞!”又是一聲抱怨的話。
原本他想著先把警衛(wèi)室的人給叫過來,但是突然他的鼻子微聳,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兒混雜著鐵器上銹的腐爛氣息直沖他的天靈蓋!
“哎呦,這是個什么味啊!火車?yán)锩娴娜四兀〉秸玖司挖s緊開門下來啊!你們這趟車是從哪里出來的嘞!這么個難聞的嘞!”
顧大爺一手提溜個風(fēng)燈,一手捂著鼻子,朝著火車頭部走去。
這時一陣陰風(fēng)吹過,將列車周遭裹挾的白霧吹散了少許,天上清冷的月色沒了阻擋,隱約將這輛列車照亮。
顧大爺定睛一瞧,心頭猛地一跳,這列車怎么有些不對勁啊!怎么像......像是早年間日寇產(chǎn)的列車呢!
他胸腔內(nèi)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心悸的同時,又勉強鼓起了勇氣,這里可是張大佛爺坐鎮(zhèn)的長硰城!什么日寇豺狼虎豹到了這都得老實窩著!更何況它們根本不可能進得來!
這輛車一定是回收后沒來得及重新刷漆!
對對!一定是這樣!
顧大爺提溜著風(fēng)燈緩緩靠近這輛怪異無比的列車,突然他看到火車頭的窗戶上好像貼著什么東西,鼓鼓囊塞的,風(fēng)一吹一股子腥臭味襲來。
顧大爺喊了幾聲:“喂!里面有人沒?趕快下來啊!”
但皆是無人應(yīng)答,他只好靠近那車窗,由于光線太暗他沒有太過注意車窗上貼著的東西是什么,只覺得黏膩無比,他用手擦了擦車窗,提著風(fēng)燈往里照去。
這一眼直接將他的三魂嚇跑了七魄!
整個人都嚇懵了,他對上了一雙極為詭異可怖的眼睛,那雙眼睛的黑眼仁只剩下黃豆粒大小,余下皆是眼白,正死死地盯著他看......
“啊......啊......啊啊啊!!!”
“鬼啊!!!”
隨著驚叫聲響起,風(fēng)燈摔落在地,里面燃燒的火焰被傾泄的煤油澆得滋滋響......
................
日頭剛有升起的架勢,天際還泛著青灰的魚肚白。
長硰城內(nèi)的茶樓楚館、商鋪都還沒開門,只有街頭巷尾的小商販剛預(yù)備好家伙式正準(zhǔn)備擺攤兒賣早茶。
城北的火車站外已經(jīng)圍滿了兵馬司的親兵,周邊拉上了警戒線,禁止任何無關(guān)人員踏入。
一位身著墨綠色軍裝,頭上用一個小巧的暗紫冠玉綁著高馬尾的面容精致無比的少年正站在月臺上,指腹摩挲著腰間掛著的紫金長刃的刀鞘,烏黑的眸子中隱隱浮現(xiàn)灰紫色暗芒,眼神冰冷森然地盯著這輛突然出現(xiàn)的列車。
這輛銹跡斑駁滿身土腥味的列車上沾染了一種讓他極為憤怒的氣息,他心里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就仿佛是有人褻瀆了神明,將神明的物品放入了污穢之地,讓他想要毀了這輛列車。
這種莫名的想法讓江落內(nèi)心煩躁不已,連帶著他腰間沉寂許久的異種都隱隱有些躁動。
同一時刻,張啟山正站在月臺下的另一側(cè),一雙如墨劍眉緊鎖,他仔細(xì)觀察著這輛日寇專用的軍列,先不說這輛銹跡斑斑的詭異軍列頭部掛著個半毀的青銅鏡,就說日寇現(xiàn)在窩據(jù)關(guān)中,關(guān)中地區(qū)與西南地區(qū)的鐵路早已被炸毀多年,根本不可能通行。
況且這輛軍列從未被記錄其中,更像是在埋藏在地下多年......
隨即他想到長硰城外圍百里荒無人煙的地帶確實是有座廢棄多年的礦山,難不成這輛日寇軍列是從那里開出來的?
如若是真的,那日寇終究是按耐不住了,恐怕這群卑劣的東西正在那里做著見不得人的實驗。
想到這張啟山眼里寒意凌人,周身更是迫人的肅殺之氣。
“來人。”薄唇微動,聲音冰冷徹骨。
附近的親兵趕緊來到佛爺身側(cè),垂頭應(yīng)聲:“佛爺。”
張啟山將視線從這輛火車上收回,語氣嚴(yán)肅冷冽:“趁著今日列車還未通行,派人沿著鐵軌尋找到這輛列車的駛出之地。”
親兵聞言,趕緊頷首應(yīng)道:“是,佛爺!”
說完他就帶著一小隊人馬朝著城外鐵軌方向奔去。
想要確定這輛列車的駛出之地,并不算困難,因為這輛火車行駛途中,身上掛著腥臭污泥還有銹水定會在鐵軌上留有痕跡。
張家人的鼻子都格外靈敏。
此時,工兵們正扛著汽割刀奮力地割著列車門上焊接的鐵皮,周遭頓時響起刺耳的鏘鏘聲,還有一股混雜著土腥銹味的割鐵火藥味。
難聞的緊。
張啟山回過頭,發(fā)覺他家乖乖人影不見了,他抬手抵住站臺,腳下一用力就翻了上去,拍了拍皮革手套上的灰,視線巡視周遭尋找著他家乖乖的蹤跡。
終于在月臺的另一側(cè)看到了一臉殺氣騰騰的少年。
張啟山見狀眉宇間皺起一個深深的溝壑,難道是有人惹了他家乖乖動氣了?
他大步朝著少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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